第17章 第17章
寂静的夜,浴室水声不绝。
郁卿捂着通红的小脸满床打滚,左肩的衣领滑落,她看见了上面的吻痕。
回想起方才的画面,她浑身像掉进了热锅炉里。
但同时,她满脑子都是问号。
霍斯言为什么没有继续下去呢?
他要的不就是这个嘛。
还是说他对自己没兴趣了?
郁卿越想越不对劲,翻身起床找到手机,给俞漾发微信。
郁卿:【漾漾,霍斯言说我跟他不是床丨上关系,你觉得他是几个意思?】
俞漾:【捧碗愣住jpg】
俞漾:【难不成他还是个纯情boy,想跟你谈感情?】
郁卿回想起霍斯言方才的举动,脸色有些发烫。
手都摸到那儿了,哪里纯情!
郁卿:【叹气猫猫jpg】
俞漾:【不是,我怎么感觉你更想睡他??】
郁卿脸颊更热了,指尖飞快打字。
【别胡说,我只是……我只是不想欠他的。】
次日一早,霍斯言把郁卿叫醒。
她昨晚一直在想霍斯言说的那句话,睡得不是很好。
她揉着惺忪的双眸跟在霍斯言身后,来到了小镇最大的一口池塘。
池塘的边上放了两张小木凳和两根鱼竿。
郁卿眨了眨沉重的眼皮,目瞪口呆。
她茫然问他:“是度假村的项目解决不了,还是寰宇要破产了?”
昨天有时间陪自己去摘水蜜桃就算了,今天竟然还有空来钓鱼。
不是说了此行是为了公事吗。
他怎么这么悠闲?
霍斯言轻笑了声,“放心,就算破产的是整个霍家,我也养得起你。”
郁卿:“……”
她的重点是这个嘛。
霍斯言走到池塘边,拿起鱼竿,娴熟地将钩子抛出去,然后坐在了小木凳上,一派悠闲。
郁卿干看了几分钟,男人始终纹丝不动。
这下她不得不信,他真的是出来钓鱼的。
郁卿也有样学样,拿起鱼竿把钩子抛出去,握着鱼竿坐在了男人身旁。
池水青绿,晨风吹拂。
岁月静好的一个小时过去,两人的鱼竿依旧毫无动静。
郁卿觉得奇怪,将鱼线拉上来,才发现线的顶端只有一个钩子,没有任何诱饵。
她瞬间愣住,脑子飞速转圜,扭头问霍斯言,“你确定咱们是在钓鱼?”
霍斯言手臂一扬,鱼线从水面跃出。
他的钩子里也没有鱼饵。
郁卿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他在她耳边云淡风轻,“你说对了,我钓的不是鱼,是人。”
话音一落,身后的草丛四周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郁卿迅速站了起来,转过身,发现他们面前站满了人。
个个冷面狠厉,手持利器,将他们团团围住。
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般阵仗,郁卿的目光落在冒着银光的利器身上,心底开始打颤。
她往霍斯言身边靠近,几乎是本能的想缩到他身后,脚跟已经往后退了一步,忽然又顿住。
郁卿重重深呼吸,主动挽上男人的手臂,与他并排而站,共同面对。
宜川今日骄阳高照,相反的,澜川的天气却十分糟糕,暴雨如柱,狂风斜枝,看不清前方视线。
霍老爷子坐在正厅的紫檀雕龙太师椅上,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缓缓抿了一口。
茶杯与杯盖发出的清脆声音折磨着跪在地上的男人。
杯盖第三次拂过杯面,下一刻,这盏上好的青瓷杯连同杯盖被狠狠掷在了地上。
瓷片四分五裂,有的甚至嵌入了霍庭年跪着的膝盖里边。
霍庭年也不敢喊痛,咬紧牙关隐忍。
“爸,我错了,可我是被别人挑拨的。”
老爷子眸光冰冷,“挑拨?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挑拨你对自己亲弟弟下狠手。”
霍庭年慌了,他也顾不得地上还有碎瓷片,跪着挪到他脚边。
“不是的爸,我就是跟三弟开个玩笑而已,他是我亲弟,我怎么会伤害他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搞得那些小动作,平时你闹就闹了,但你要是动了寰宇和霍家的利益——”
老爷子话还没说完,霍庭年便急急保证,“我不会的爸,我是霍家长子,怎么会损害自家利益,这件事都是别人教唆我的啊。”
老爷子只觉得胸口一阵浑浊之气袭来,压得他无法呼吸,他怒斥道:“混账东西,滚出去!”
站在身后始终未言一语的白茹见状,连忙斟了一杯新茶,替他顺顺背。
老爷子喝了盏茶,心口慢慢顺畅下来。
他忽然问:“庭年这么对斯言,你怎么看?”
白茹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温婉一笑,她体贴道:“谁家兄弟没有分歧的时候,我明白的。”
老爷子精锐的目光扫过她的脸颊,言语略带训诫,“斯言受的委屈我都给他记着,但他们都是霍家的子孙,只要我还没死,这个家就乱不得。”
白茹点头应是,脸上始终是温婉的笑,掌心传来指甲嵌入肉里的疼痛,提醒着她要忍耐。
霍庭年刚走出正厅,被老爷子骂得狗血淋头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霍家。
各处佣人的视线似有若无地盯着他渗血的膝盖。
霍庭年的怒意再也忍不住,咆哮低吼,“都他妈看什么看,滚出去!”
霍庭年的心腹见状,连忙上前劝道:“大少爷冷静,老爷子还在里头呢。”
“一帮废物,连一个霍斯言都弄不死,要我怎么冷静!”
心腹安慰道:“三少这回也不算毫发无损,底下人来报,说他为了护着身边的一个女人,见了血。”
霍庭年没好气道:“护着一个女人有什么稀奇的,我他妈要是遇到危险还能把女人推出去挡?”
“可那个女人是郁卿。”
霍庭年眉梢一顿:“谁?”
“郁卿,郁家大小姐,郁远山的女儿。”
霍庭年恼怒的脸色逐渐平复下来,眯着眸沉思。
难怪前段时间郁家的债还的这么快,他还以为是郁远山用私产还的,现在看来,肯定是老三在背后帮的忙。
心腹想起另一件事,继续禀报道:“许浅似乎跟郁卿认识。”
霍庭年的眸中闪过一抹狠厉,“贱人!敢瞒着我,你们去把她给我带过来!”
暮色迷蒙,淅淅沥沥的雨珠将整个花园浇湿。
车子从正门缓缓驶入,王芬撑着雨伞上前,将郁卿迎了下来。
郁卿下了车,霍斯言却没动。
“你不下车吗?”她问。
“我还有事。”霍斯言说。
“那你的伤?”
要不是她躲闪不及,他也不会为了救她被刀子划伤了手臂。
虽然伤口已经在张医生那里处理过,张医生也说了只是皮外伤。
可他们刚上完药就从宜川赶回澜川,这番折腾下来说不定会影响伤口。
霍斯言淡淡道:“这点小伤无碍。”
“可是——”
她还是担心。
望着小姑娘脸上明晃晃的担忧,霍斯言想到她不顾危险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一幕。
明明害怕看见伤口,依旧红着眼眶盯着张医生给他上药。
这种不带目的性的纯粹关怀,他已经很久没有拥有过了。
霍斯言薄唇微扬,放缓了声调哄道:“听话,你先回去。”
郁卿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只好点了点头,“好,那我等你回来。”
她这次一定不会先睡着,会乖乖等到他回来。
黑沉的夜,霍家老宅内外灯火通明。
老爷子看了眼霍斯言裹着纱布的手臂,眸光微深,“我已经将老大身边的人全都换了,算是给你个交代。”
霍斯言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般,一字一顿重复:“受人挑唆?”
他忍不住讽刺冷笑,“霍庭年智商三岁?”
老爷子的脸上露出疲态,他叹了口气,“斯言,我知道你心中不忿,可你是霍家的子孙,一切要以家族利益为重。”
又是霍家。
一切以霍家为重这句话他听了这么多年,早就厌了。
他甚至觉得今晚就不该过来。
霍斯言蓦地站起身往外走。
老爷子精锐的目光扫过他的背影,淡淡出声,“我听说,你身边多了个女人。”
霍斯言的脚步立刻顿住,沉寂几秒,转过身,面露惕厉。
老爷子不轻不重道:“只要这件事就此作罢,即便你身边再多上十个女人都行。”
霍斯言压制着心口怒意,喉结滚动,眸光冷沉,“我不是霍庭年。”
他身边的人,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