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岁月可抚意难平03
“你不是搬出去，你应该脱光了，穿着我来你家时候那身衣服滚出去，滚回东四胡同大杂院张家，改名叫张来娣，那才是你该过的生活！
老娘替你挡了十七年的辱骂殴打和数不尽的家务活，还要被你爹妈嫁给四十多岁打死两个老婆的糟老头子，这些你都去给我经历一遭！”
余燕听到这里，眉心紧蹙，垂下眼眸，心里生出一丝不忍。
以前宋南意可不会说的这么详细具体可怜，就知道老宋在街上遇到她时，浑身是伤，衣衫褴褛的跑出来，昏倒在他的车前。
不会哭的孩子怎么会有糖吃呢！
宋南意现在会哭了，但是先前这几个月养成的认知不会轻易改变，宋华亮尤其见不得这个粗俗的妹妹欺负疼爱了十七年的宝珠妹妹。
“宋南意，够了，这件事谁也不想发生，抱错了没办法……”
“你又知道了，从我回来，你们就没想过为我讨回公道，张家老太婆一句不知道，你们就当抱错了。
张家七个孩子，我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小，家里什么活儿都是我干，谁闯祸了挨打，都要把我捎带上，打别的闺女都是拧胳膊掐肉，打我是鞋底抽脸抽鼻子，五六岁还扒光了吊在大杂院门口的歪脖子树上打，其他闺女也换彩礼，可找的都是门当户对的人家，就我要给四十多岁老男人当填房，你管这叫谁也不想发生？
捂着耳朵当聋子，闭上眼睛装瞎，你们真是蜈蚣戴手套，一套又一套！”
余燕越听越不是滋味，这孩子打回来就开始隔三差五闹腾，从没细问过她以前的事儿，现在听着怎么酸溜溜的呢！
宋华亮看宋宝珠伤心欲绝的样子，护着妹妹已经是十几年来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忍不住开口斥责。
“没完没了了还，这年头谁家不打孩子，就你受不了！
你养父母再不好，也让你活下来了不是？
反正都这样了，你再闹，过去的事情也改变不了，在这个家，尖酸刻薄只会让人厌烦！”
宋南意冷冷的盯着宋华亮。
“我说过了，那不是我的养父母，那是一双畜生，是张宝珠的父母，是偷人孩子的拐子，你觉得无所谓，那你为什么不下乡？你怎么不去过过苦日子，张宝珠为什么要赖在文工团宁愿当个临时工也不下乡！”
宋华亮没眼看宋南意。
“你简直不可理喻，宝珠有学历有文化，人家文工团愿意要她，她为什么要下乡？她明明有对象，要不是你，她过完年就要结婚的！”
“好啊，那就让她嫁出去，要么回张家，要么嫁出去，反正这个家有我没她！”
宋华亮疑惑的看她。
“你不是一直闹着要嫁到李家去？”
宋南意叉腰。
“我那是看不惯她踩着我的位置找了个好婆家，她就应该回张家，回到她本来的位置，被她亲妈嫁给老男人换六十块钱彩礼！
就算她要出嫁，也不许嫁到李家，回去，滚回自己家，让她爹妈给她找人家！”
宋华亮冷笑。
“你管天管地，你还管李家乐意娶宝珠不成？”
宋南意跟着冷哼一声。
“那就闹，这跟仇人一个屋檐下的日子不过也罢！”
“你不是说你要走？要嫁李家去？”
宋南意主打的就是一个阴晴不定，随心所欲。
“我又不想嫁了，我被这个家弄丢了十七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就该这个冒牌货滚出去，凭什么我要走？我还要在这个家，把没享受到的十七年全都享受回来！”
宋华亮被这个无理取闹的妹妹折磨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你要知道人和人是不同的，凭你这不讲理的品性，就算你在这个家长大，也没人会待见你！”
“你也要明白人和人是不同的，在我眼里你狗屁都不是，你跟你的好妹妹都是一路货色，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需要你待见，因为老娘也不待见你，什么东西！你是这家孩子，我也是这家孩子，轮得到你对我挑三拣四，你算个屁！”
宋华亮气的要上前反驳，宋南意捋起袖子跟着上前，小巴掌跃跃欲试，早就想扇死这狗东西了！
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余燕捂着脑袋，暴跳如雷。
“好了，都闭嘴！”
宋华亮还知道尊重母亲，宋南意无所谓，得意的冲宋华亮扬起下巴。
余燕叹了口气。
“你再忍两天，宝珠很快就能搬到宿舍去住……”
余燕说的很笼统，她不敢说已经在运作让宋宝珠转正且分宿舍，怕宋南意继续闹，只能这么糊弄。
就这，宋宝珠已经无法接受了，正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余燕。
余燕不看她，现在自然是哪个孩子会闹腾，她就跟哪个孩子妥协，又不能打死又不能撵出去。
“但是你刚才的意思，又不要跟李钊结婚了？”
宋南意跟着捣这一锅糊涂浆。
“不一定，看我的心情！反正张宝珠就是不能顶着宋家女儿的名头找对象，我不允许，让她去把名字改了，户口迁出去，人也从这个家滚蛋！”
“妈~”
宋宝珠忐忑的脱口而出，宋南意炸了。
“你妈在东四胡同大杂院呢，你管谁叫妈，谁是你妈？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大丫头片子！”
宋华亮又要护短，余燕已经受不了了。
“行了行了，都闭嘴！
你要求这么多，没有哪一个是一下子就能办到的，总要给点时间，在家闹腾只会让全家日子都不好过，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消停点吧祖宗！”
宋南意寸步不让。
“不敢当，您是我妈，您说多长时间？给个定数，我有个盼头，天天看见这张跟她亲妈一样刻薄的脸在我面前晃悠，我不仅瘆得慌还嫌恶心还做噩梦还冲动易怒管不住自己脾气，还想把那些年挨的打都还回去！”
宋宝珠不知如何是好，急的眼泪一串一串的掉，余燕压根不想看，揉着太阳穴，只想把这场闹腾糊弄过去。
“等你爸回来，我问问他才行！”
宋南意点头。
“那也行，对了，我没钱没票，今天庄阿姨告诉我，我才知道回来这么多天，你拿给我的衣服鞋袜都是张宝珠不要的，我不高兴，你给我钱，我要去重新买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