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接踵而至
文件夹棱角尖锐，刘子涵堪堪躲开，胳膊上还是划出了两道血淋子，红红的仓起来，断断续续的创口渗出细密的小血珠。
好事被打断，还被人大剌喇的撞上，程文火气上头，嘴里骂骂咧咧的。明着他不敢得罪郗可，但借着愤怒含沙射影两句，快到快到嘴，他信手拈来。
“没规矩的傻逼，眼瞎耳聋，本分事做不好，还莽撞的横冲直撞，得罪人还不自知。不想在公司呆就滚，省得碍人眼，一点脸色都看不懂。草，年纪不大也是个没脸没皮的！不懂规矩就应该好好的調教。没人能教好，老子亲自教，保证服帖！臭傻……”
“程副总留点口德。”刘子涵听不下去，怒怼后，牵起郗可的手,愤愤道：“小郗总，我们先走，这里太脏…”
“不急。”郗可拍了拍刘子涵的手算做安抚，脸上没半分尴尬，平静无波的眸子定格在程文和他姘头的身上，审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程副总架子真大，想见您一面真不容易，要是没过五关斩六将的本事，恐怕帆弘娱乐的大门我都进不来。”郗可视线从程文拐弯到害怕直往后缩的女人身上，嘴不饶人道：“程副总可真是厉害呢~！”
“哪儿来的小孩？！”程文整理好衣衫后，抬脚勾办公椅到身边，一屁股坐下，仿佛刚刚的一切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装傻道：“哎呀，刘总监怎么总是你在闹事呢！多次违反公司规定，这次又是你，看看，随便带人进公司，万一她闹出大事，或者像上次一样又混进来个精神病，上了头条，公司的损失你来承担吗？”
“还有，帆弘娱乐的名声受损，你担当的起吗？！”程文痛心疾首，不在意办公桌上的凌乱痕迹，规整着上面被他和姘头激烈下弄乱的文件，轻咳一声：“公司培养你多年，你能不能有点良心，少霍霍公司，算我拜托你懂点事，可以吗？”
程文态度诚恳，把公司领导面对不配合刺头时的无奈、痛苦演绎的淋漓尽致。
“你，…你真能颠倒黑白！”刘子涵被程文气得胸脯起伏，要不是担心郗可也被欺负，刘子涵真想冲上去狠狠揍他一顿。
“颠倒黑白？”程文嘲讽：“刘总监，你自我反省反省，你触犯公司规定多少次？！要没我保你，你早卷铺盖滚蛋了！还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程文情绪稳下来，余光瞥了眼郗可，心里不由得好笑，他不明白是路浩霖脑子进水了，还是董事会一起出海去了，不然怎么会空降来一个小孩子。
不管是架空，还是捧杀。
一个小孩子，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你胡说八道。”刘子涵冷着脸，“程副总事实真相如何，我会事无巨细的跟总部好好汇报，看看黑的是不是真的能说成白的！”
“刘总监，请便！”程文有恃无恐的抬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刘子涵气得头一阵阵发昏，恶心的都不愿意多看程文一眼，转身想拉着郗可走，对上郗可淡然的模样，她一愣。
郗可年纪不大，可她太过镇定，不像同年龄的小孩子，更不像是大人，总让人有种古井无波，看透红尘生死的沧桑感。
让人不由自主得会忘记郗可的真实年龄。
“刘总监，你急什么？”郗可抬手指着程文：“要走也是他走，火气小一点，气大伤身！”
程文冷静下来后，头一次看向郗可，神色自然，道：“小孩子爱做梦是好事，但不能白日做梦。……小孟啊，送二位出去！我要办公了。”
“两位，请——”程文身后的女人拂了下鬓发，走到两人身边，抬手请人。
郗可眼中的玩味越发浓郁，正想着怎么玩的时候，刘子涵轻轻的扯了扯郗可的衣袖，眼神示意：先走。
房间内某种气味还未散去，凌乱的地上还有些白白的痕迹，被眼前两人弄成这样的办公室，她待着也膈应。
“行。”郗可点头答应刘子涵后，目光幽深地看向程文，‘副’字咬的格外重，“程副、总，这房间你先用着，咱们来日方长！”
程文自顾自地敲击着桌上的键盘，仿若未闻。小孟是他的秘书，自然懂得如何做，再次催促两人，“两位，别闹的太难看了。”
郗可无所谓的离开，刘子涵快步走在了郗可的身前，挡住了不少看过来的视线。
郗可完全不在意别人的视线，但刘子涵这样贴心，她倒是很受用。
刘子涵带郗可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发现办公室里有两个男人，应该等候多时了，满屋子烟雾缭绕，地上七七八八躺了不少烟头。
“你们两怎么来了？”刘子涵窘态一闪而过，掩饰的极好。
“也没什么。”小个子王律得意地道：“就上次说玹哥转合约的事儿，你什么时候处理？”
“连你也要跟程文那个人渣走？”刘子涵脸色越发难看，不理王律，目光死死地盯着站在窗边看风景的习玹。
习玹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从选秀开始到现在大红大紫，成为一线实力男演员，毒霸影视ost的男歌手，这些名头标签都是靠她累死累活从其他艺人手里争抢回来的。
没想到她付出最多的艺人，关键时刻也要弃她而去。
习玹深吸口烟，掐灭烟头，转身，阴翳的眉眼间耷拉着，在开口前，他脸上的负面情绪转瞬而逝，和煦如同春风拂过的声音悄然从唇齿间溢出，配合那双澄澈清明的眸子，竟让人忍不住心疼他。
“刘姐，怎么会呢！”习玹走近了几步，“我没的选，如果我不转合约，以后刘姐更难做，程文他不会放过你的，只要我乖乖听他的话，他就不会为难你了。等他没了能威胁你的筹码，你就不用在备受他欺负了。”
“刘姐，我都是为了你着想，你别生我的气，我不怕受苦，只要刘姐没事，什么代价我都不怕！”
习玹的话说的真情实感，要不是郗可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节奏，她都快要相信眼前这个戏精的表演了。
贼真实！
果然，刘子涵的情绪被他随便两句甜言蜜语哄好大半，她反而哄起习玹来，“没事，依你现在的人气，程文就想打压你，也不容易。刘姐这里没事，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我知道刘姐心疼我，可我也想帮刘姐，刘姐，我看你对我这么好，我心疼！”习玹表面上不露半点破绽，心里却把刘子涵骂了个狗血喷头，真他妈的是个傻缺，凭他现在的咖位，在刘子涵的手下，想要在进一步，难上加难。
只有在程文那里，才能拿到更好的资源。
王律见刘子涵不想放人，唱起了黑脸：“刘总监，你别扣着人不放，你自身都难保，你靠什么保护玹哥？现在是你在拖玹哥的后腿，你的原因让玹哥三个月没有任何通告和工作，难道你想要拖死玹哥吗！？”
“……”刘子涵脸色惨白。
习玹脸上闪过怒意，“闭嘴，刘姐这么做是对我好，你什么都不知道，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滚滚滚！”
“哎哟，我的玹哥欸~，您能不能不要那么傻啊！要是你在更好的经纪人手下，现在早早就是拿奖的影帝了，和现在能比？”
“闭嘴！”
“玹哥！”
习玹板着脸，硬邦邦地吼道：“你滚，少挑拨。”
“你啊你，不管你了。”王律恨铁不成钢，气呼呼地走了。
“刘姐，你别生气，我不走了，不走了。”习玹跟哄亲姐姐似的，不知所措。
“我……”刘子涵脸色复杂。
半晌，她才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闭了闭眼，宽慰道：“你先回去，我再考虑考虑。”
“刘姐，你还好吧？”习玹担忧。
“没事，让我静静。”
“可……”
“有我在，我会陪着姐姐的，哥哥不怕！”
郗可的话猛然插进来，冷冷酷酷的脸上说着暖心的话，让两人同时一愣，看向一脸认真的郗可。
“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刘姐，她是……？”
刘子涵不想多说，“她是我朋友家的孩子。”
习玹虽有疑惑，却也没强求，“那好，刘姐考虑清楚后，给我电话。”
“行。”
习玹离开后，郗可吐槽：“他戏不错。”
“……”
刘子涵沉默不语。
“看出来他是自己想走，干嘛让自己难受？……白眼狼，留着过年？”
刘子涵颓然丧气，“他以前不这样！”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怎么知道他现在这幅嘴脸不是从前深埋心底的真性情？”郗可眼里的光晦暗不明。
刘子涵疑惑，见郗可没给她解惑的意思，转移了话题：“小郗总，您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好好整顿帆弘娱乐，肃肃歪风邪气，还大家一个空气清新的办公环境了。”
“小郗总您真会开玩笑。”刘子涵牵强的扯出笑来，可那笑比哭还难看。
“我从不开玩笑。”
刘子涵眼中闪过希冀，郗可支着下巴，仰着脸对上透过玻璃洒进来的暖阳，道：“至少让帆弘大厦内少些聋子和瞎子吧！”
刘子涵目光在郗可的背后定格，不知为何，她躁动的心竟因郗可的话安静了下来，那瘦小的背影让她安心，不受控的想要依赖她，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