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坑蒙拐骗,大罗教,启动荡
“兰陵王为何如此狼狈啊?”
高纬看到蓬头垢面、满身血痕的高长恭,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安。这份不安不是兰陵王带给他的,反而是一种莫名的悸动。
“刘统帅,你来跟陛下说吧。孤有些倦了。”
高长恭冷着脸,朝着预先安排好的墩子上一坐。扶住了额头一言不发,就想看看刘桃枝如何收场。
“刘桃枝,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把寡人的皇兄搞得如此狼狈?”
高纬看着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刘桃枝,眼神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希望他的话不要让自己难堪,也更不要让高长恭抓住更多把柄。
“陛下,臣刚赶到京戍就看到兰陵王跪在血泊里,旁边好像都是绣衣使的尸首。”
刘桃枝支支吾吾地解释着,但语气却显得非常肯定。
“孤刚出了辕门,就看到一群黑衣人跟您的绣衣使打了起来。陛下派绣衣到京戍难道另有深意吗?”
高长恭显得很平静,他的语调里丝毫没有掺杂质问的意思,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这就让高纬下不来台了,明明刚把京戍的人手收回禁军管辖,可马上就在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档子事儿,而且还有一群来历不明的黑衣跟自己的绣衣打了起来。
现在被高长恭这么一问,高纬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痛。
“这……”
高纬显然是没准备好措辞,一下子被噎住了。
“莫非是陛下还以为孤跟琅琊王有勾连?”
高长恭语调冰冷,目光直视着高纬。高纬被盯得浑身发毛,不敢与之对视。
“陛下若是怀疑孤,直接把孤抓来问罪就是了。何必自导自演一出好戏呢?”
高长恭声色俱厉,表情无比决绝,似乎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朝廷的事情。
“皇兄是误会寡人了,寡人派绣衣也是怕京戍有异动。毕竟这些时日,京戍的将士才归到禁军统领不久。”
高纬干笑两声,随口找着借口搪塞了过去。但这个理由实在太蹩脚了。就算换作是别人,恐怕也不会轻易相信的。
“哦?那些黑衣人……”
高长恭话锋一转,又把问题引了回去。这也是让高纬好奇的,毕竟算上在皇宫那次,已经碰上两回黑衣人了。
“那些黑衣是不是极其擅长暗器,而且腿上功夫了得。”
刘桃枝眼前一亮,急忙插嘴询问,同时偷瞄了一眼高长恭。
“嗯,确实是这样,而且那些黑衣武艺精湛,招式诡秘,应该不是普通人能够培养出来的。”
刘桃枝听完后,露出恍然的神色。果然是她!和他在诱杀琅琊王时出现的黑衣人是一伙儿的。
“陛下,那黑衣跟我遇上的别无二样。”
高纬听言,顿时明了。想着要跟刘桃枝确认一二,又看到了高长恭。高长恭也敏锐地觉察出高纬投射过来的略带侵略性的目光,遂站起身朝着高纬拱手。
“既然不是陛下有意针对,孤这身子也无大碍,那孤就回府修养了。”
高长恭说完后,朝着高纬施礼告退,离开了金銮殿。等到高长恭走远之后,高纬才松了口气。
这时候,刘桃枝再也忍受不住了,立刻向高纬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陛下,您说会不会是那位的人?”
刘桃枝朝着听政殿后宫的方向一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高纬的脸色。而自己也不敢越雷池半步,说完了这句话也就没再往下说了。
高纬听到刘桃枝的猜测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良久之后,才叹息了一声:“或许吧!”
“要真是太后的人,恐怕寡人这次真是做得太过了。”
高纬心里对于琅琊王还是心存愧疚的。
一开始他对于高俨擅权杀和士开极其震怒。但过了这么长时间,他算是才明白,和士开不过是自己和母后的一条狗罢了,充其量是只狐假虎威的恶犬罢了。
而高俨才是自己的亲兄弟,他杀个人也就杀了。毕竟对自己真的没做过什么事儿,一切的一切都是和士开和陆令萱他们在挑拨。
倒不是他没有主见,而是任何一个人都认为琅琊王做这一国之君要比他强上太多了。若琅琊王是一只狼,那他在琅琊王面前只能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不论是文还是武,琅琊王永远是那么耀眼。
“陛下,那我们?”
刘桃枝看了一眼高纬,心中也拿捏不准该如何行事。
高纬是个聪慧的帝王,但有时候却会犯迷糊,这个时候就是那班子奸佞出场的时候了,可这次却很是坚定。
“你的人撤回来吧,人死了就是死了。至于太后那边,随她吧。”
高长恭回了兰陵,不仅是为了逃避胡太后和高纬编织的绵密而又胶质感的大网,还为了彻底静下心,思虑下一步应对太后的棋局。
天凉好个秋,正是菊花开遍。
高长恭也处理了一阵兰陵郡搁置下来的工作,终究还是闲暇起来。
“王上这次回来怎么没把那位妹妹给带回来?”
郑娉婷依偎在高长恭的怀里,一脸温柔地帮他按摩肩膀,一双玉臂从高长恭的脖颈滑落到胸膛处。
“怎么,你吃醋了?”
高长恭抬头凝视着她娇媚的容颜,淡淡地说。
“妾是大妇,又怎么会吃一个素未谋面之人的醋?更何况怕是太后……”
郑娉婷低垂着眼眸,纤细莹润的食指在高长恭宽阔的背上缓慢抚摸着,语气中透着几分委屈。
“那女子跟几年之前的那人一样,是派来监视孤的。”
高长恭并没有丝毫要隐瞒的意思,反正这件事早晚也会让郑娉婷发觉。
“就不能跟陛下和太后好好解释吗?”
郑娉婷抬起美艳的俏脸看向高长恭,眼角眉梢皆是关切之意。
“解释什么?邙山之战之后,怕是九叔一家上下对孤都存了一百个心眼儿。孤简单一句没有野心,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高长恭的话里话外透露着无奈,他倒是想要因势利导,化解这种矛盾。可在时光中游走的大势,又怎么会被他这一只小蚂蚁所阻碍,最终还是走向了这种结局。
“孤只是希望她不要牵扯出什么事端来,最好不要给开阳和你带来什么伤害。不然,就算是太后,孤也不惧。”
高长恭伸手握住了郑娉婷放在他背部的手,用力拉到唇边吻了吻,满含深情。
“唉唉唉,我说,你们还有完没完。搂搂抱抱的,趁晚上不行吗?”
李老道坐在一旁啃着鸡爪,看着腻歪的高长恭和郑娉婷,不断翻着白眼吐槽道。
“你不去帮着王大娘家处理邪祟,怎么有闲工夫在府里晃悠?”
郑娉婷被李老道打趣了一番,脸颊绯红,不好意思地挣脱了高长恭的怀抱。
李老道撇了撇嘴,懒洋洋地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继续啃着鸡爪。
“这本来是道爷我的活,可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个罗天教。神神叨叨的,坏我道家的名声。”
高长恭倒是提起了兴趣,这罗天教的要是那些坑蒙拐骗倒是也好,可若是那种揭竿起义的邪教,那就有些麻烦了。
“你说的不会是那种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吧?”
李老道把鸡骨头朝花坛里一吐,把粘满了明油的双手往道袍上一抹,笑眯眯地看向了高长恭:“嘿嘿,正宗。”
“不光这样,他们还宣扬什么只要诚心信仰大罗天,就能永生。就在城南的小土地庙里,天天跟百姓宣扬劳什子在火中飞升。”
李老道说的唾沫横飞,仿佛已经看到罗天教成为全民狂欢的景象了。
“走!”
高长恭已经知道这是群什么东西了,拽住了老道的腰带,就往街上跑。
“干啥去?”
李老道被高长恭拖拽着走,疑惑地问了一句。
“找他们去。”
高长恭冷冰冰地说,语气里满是寒霜。
“你管他们干什么,我跟老和尚都没说什么。”
李老道甩开了高长恭的手,脚下生风地赶紧追了上去。
“他们这不是什么江湖骗子,怕是哪方势力派来的,这是要造大齐的反。”
兰陵府,西街的民宅里,正冒起一股股的黑烟。
一个看似五六十岁的老头正冲着西方念念有词。那老头身穿紫衣道袍,腰间连汤带水挂着一堆杂七杂八的小物件,脚踩灰麻布道靴,胸前一串佛珠。葫芦头疤瘌眼,一个眼大一个眼小,三缕长髯,左手还是六指儿。
老道身前摆着猪牛羊三牲,一块明黄的桌围子上黄纸一打、烛火两根,照妖宝镜闪闪发光。虽说老头儿看起来不是很正经,准备倒也是齐全。
而此刻正在念咒的正是这老头,不过这老头念的是佛门的金刚咒,而不是道家的驱魔咒。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今日贫僧便替天行道,降服妖孽。”
那老头念了一通之后,抽出了桃木剑,在祭坛的蜡烛上烤了两下,剜了个剑花。
嗤!
一道黑血裹挟着腥臭的气味印在了宅院的白墙上,看起来无比诡异。
那老僧踉跄几下,终究还是装作一副精力耗干的模样,用桃木剑勉强撑住身体。
“公羊大师,这妖魔抓住了吗?”
王大娘站在屋檐下,看着那道黑血留下的痕迹,脸色煞白地问了一句。
“还早,看贫僧用封魔术镇住这妖魔之体。”
那疤瘌眼老道又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张黄纸,拧开酒葫芦倒灌一口,喷在白纸上。
“阿弥陀佛,敕令,封妖镇魔!”
只见老和尚念了个法诀,那黄纸竟然慢慢地渗出如同鲜血一般殷红的图案。
“看,这就是那厉鬼了。”
那老僧得意洋洋地把那染血的黄符扔进了炉灶里点燃烧,随后化成一片飞灰。
“既然此间事毕,那贫僧就不多留了。”
“我看你还是留在这里为好!”
高长恭带着老道,身后还随了十几个衙门的杂役,直接把前后门给封死了。
“大王,您这是干嘛,公羊大师是得道的高人。”
王大娘看见高长恭拦住了自己请来的高人,急忙开口劝说道。
“不过是骗子罢了,什么高僧。”
李老道不屑地瞥了一眼那老头,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阿弥陀佛,施主休要胡言乱语。”
那老头皱起了眉头,目光严肃地盯着李老道。
老道也不屑于跟他多言语,而是踏着四方步,来到了那片血痕处。用他那没擦干净的油手摸了摸,又放在鼻尖闻了闻,轻笑起来。
“黑狗血和没骟的猪血,老手段了。”
那老和尚听到这话,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老道哼着不着调的曲子,走到那老头儿面前。
“不介意的话,借你的桃木剑一用。”
见那老头儿十分不情愿,衙门的杂役可就发挥了作用,直接把老头儿给锁了,拿走宝剑,递给了老道。
“你说说你,蜡油你都不烧干净。让其他混吃蒙喝的怎么看。”
老道搓捻着桃木剑窟窿里还未完全凝固的残余蜡油,一脸嫌弃地看着那老头。
老头儿一脸怒容,却是敢怒不敢言。
“王阿姐,道爷我刚才来的时候,在你家门前发现了些许黄鳝血。我没猜错的话,您这半夜鬼敲门,就是蝙蝠闹的。”
老道儿转过头,对着王氏说道。
“啊……是啊。我睡觉迷糊,梦魇了,半夜就听见大门响动,吓得我一激灵。”
“您找这公羊大师做法,给钱了吗?”
高长恭一针见血地问道,王氏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您说,一个江湖骗子不求钱不求名,他求什么呢?”
高长恭的视线落在那老头儿的身上。
“你……莫不是要冤枉贫僧?”
“哪儿能啊,不过是要请你去府衙里喝杯热茶。孤对你们这大罗天可是很感兴趣。”
高长恭微微一笑,拍了拍老头儿的肩膀,招呼着三班衙役把这位看似是江湖骗子的老头儿压回到府衙中。
“道爷,去请道空和尚来一趟。”
高长恭坐在高堂至上,双腿高翘。饶有兴趣地盯着那个和尚不像和尚,道士也不像道士的老头儿。
“你请那老和尚来岂不是煞风景,到时候他再给你来一个得饶人处且饶人。”
李老道倒是有些不太情愿,反正遇上事儿,道空和常人的处理方法都有些不大一样。
“快去,等老和尚来了,咱们才能知道他有多离谱儿。”
高长恭一瞪眼睛,李老道就蔫巴巴地去了。不消一炷香的功夫,道空和尚就来了。
他依旧是一身明黄袈裟,虽说又增了些年纪,但是整个人显得更加精神了。
道空一路走进来,高长恭就突然感觉到被这堂下站着的老头儿污染的空气变好了不少,甚至昏暗压抑的公堂都亮堂了不少。
“阿弥陀佛,大王这是?”
道空和尚走到了公堂中央,先是诧异地看了一眼旁边带着枷锁的四不像,随后又看向了高长恭,问了一句。
“大师先坐,孤一会儿让您看个热闹。”
道空倒也是不拘束,径直坐到了平日里文书代写公文的位置,朝着那老头儿点了点头。
“你们想怎么样,要杀就杀吧。”
那老头儿抬起头看着高长恭,丝毫没有畏惧。
“杀?呵呵。”
高长恭指了指房梁顶上高悬的明镜,又指了指自己头顶上的那把宝剑。
“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这叫明镜高悬。还有孤头上的宝剑,那是提醒孤依照大齐的律法办事儿。不过可惜了,这兰陵没有郡守,郡守就是孤自己。所以,你的小命就掌握孤手中。”
高长恭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这老头儿。那老头儿也不吭声,低着头一幅任人宰割的模样。
不过嘛,孤就是好奇你这罗天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若是说出个一二三四来,说不准孤就把你给放了。”
高长恭说完,端起桌子上的热茶喝了一口。
那老头儿缓缓抬头,看着高长恭,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微笑:“你当真以为贫僧怕死?”
“怕死,谁不怕死,只不过是不想死而已。”
高长恭冷冷地说道。
“哈,就算是我死了。也能在主的护佑下升入大罗天。”
那老头儿说完后,就闭紧了嘴巴,不再言语。
“就你还升入大罗天?道爷我修行四十余年,都不敢说必定凡蜕入道教祖庭,就你这混吃等死的老东西就行了?”
李老道不屑地嘲讽着,继续用那沾满蜡液的手戳了戳老头儿的脑门儿。
“你刚刚说的主是哪个主?”
高长恭越来越觉得这罗天教邪门儿,可又不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
“自是我主阿弥陀佛。”
这话一出,老道还没什么反应,道空反而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若是换作老道,怕是现在已经开始变着法儿地揍这个混子了。
“我主护佑,让信奉他的人由黑暗转向光明。普度世人,让信奉我主的人从烈火中升入大罗天。”
老头儿说这番话时,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孔上充斥着狂热与虔诚。
“我想你在兰陵郡的罗天教里地位一定不低吧?”
高长恭忽然笑着说道。
老头儿的表情僵硬了几秒钟之后,才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
“大王英明,贫僧乃是这兰陵郡的护法长老。”
高长恭敲了敲桌边儿,凝视着老头儿的大小眼儿,忽地笑了。
“这么说除了兰陵,你们在大齐各郡都有教徒咯?”
老头儿没有否认,也没承认。
“把他押到后院儿,好吃好喝好招待,就是别让他离开这府衙半步。”
高长恭吩咐了一句,就有两个衙役过来抓住了老头儿,将其拖了下去。
“小子,你准备搞收藏啊?这种货色你都留着。”
李老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高长恭。
“孤是准备用他来钓兰陵的大鱼。”
那老头儿被拉走之前,还朝着高长恭咧嘴笑了一下。那模样,怎么看怎么渗人。
“大鱼?你是说这罗天教还有猫腻?”
高长恭没有回答,转而询问道空和尚。
“大师,您觉得这罗天教如何?”
道空也没有评价罗天教怎样,而是不停地拨弄着念珠,都快要把手里的念珠甩飞出去了,才缓缓说道:“该灭,此邪教不除,怕是大齐江山倾覆。”
“等等,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江湖骗子跟江山倾覆有半文钱的关系吗?”
老道听得云里雾里的,一脸茫然。
“这罗天教,不简单呐!”
高长恭叹息了一声,道空却是眉间紧蹙,陷入了沉默。
“道爷孤且问你,大齐的国君还是什么人?”
李老道愣了愣,想了许久才恍惚间想了起来。
“当时民间崇佛,你们高家为了巩固抢来的皇位,给自己的家主按上了个转轮王的名头。”
高长恭点了点头,“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
李老道摸着胡须仍旧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高长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罗天教信奉阿弥陀佛,却用道家的法门。长此以往,大齐也就不信佛,反而信他们大罗天了。若是这时候他们再用一个阿弥陀佛转世临凡做文章……”
高长恭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却让李老道心生寒意。
“大齐国祚到如今不过二十一载,若是真的被这罗天教一闹,怕是真应了道爷我观天象卜卦得来的二十八载而止了。”
道空和尚突然冷不丁地笑了起来,心说:某人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盘。
“这宇文邕真是不死心,明明自家都乱成一锅粥了,还有闲心来管别人的事儿。”
道爷也突然开了窍,混浊的老眼中精芒闪烁。
“若真是他宇文邕的主意,怕是南陈也难逃一劫。这三朝之中,只有他们周国不信佛。”
“如此只有顺藤摸瓜了。”
高长恭似乎想到了什么妙计一般,朝着两位浅浅一笑。
“你小子的意思是,看看明日有什么牛鬼蛇神跳出来?”
李老道看高长恭那笑容,就知道高长恭准是在邺城受了窝囊气,把自己给折磨坏了。
“若没人管那老家伙的死活呢?”
“那就有劳二位跟孤去土地庙会会那群自以为成了精的小妖小怪了。”
此时,邺城的皇寺里。
浓厚的檀香气息弥漫飘散起来,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观音堂中,身穿黑衣僧袍的神秘人用小刀划破了右手。
嘀嗒,嘀嗒……
厚重而又腥甜的血迹自身前香案上供奉的阿弥陀佛金像头顶滑过,显得妖异而又阴暗。
“我主护佑我佛,大罗天!”
那光头僧扭过头,露出一抹妖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