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坚定地选择她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靳天佑的身上。
靳天佑大概是早就知道里面的人已经被转移,或者说他刚才在外面拖延就是为了给酒窖里的人制造逃跑的时间。
他耸耸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我干什么?”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靳蹇看着儿子,“解释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解释了,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我就是在这里养了个女人。”
养女人只是道德败坏,但如果是私藏杀人犯,就是包庇罪了。
孰轻孰重,靳天佑自然分得清。
靳天佑的老婆白招娣听说靳天佑在酒窖里养了个女人,也没怎么闹,只是冷哼了声,面无表情地说:“靳天佑,你是连在外买个房子养女人的钱都没有吗?非要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你可真是恶心死我了。”
这些年,靳天佑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在外面沾过多少花惹过多少草,白招娣心里一清二楚,两人不离婚,在家族聚会的时候装恩爱,是因为大儿子正要准备高考。她一直忍气吞声,想着等儿子高考结束,就提出离婚,没想到,靳天佑今天竟然把女人养到家里来了。
“你闭嘴,我养女人,你自己能好到哪里去?表面一口一个老公,其实算计我算计得明明白白,财产转移了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
宋妤转头对小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两个孩子带出去。宋妤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见识这样毁三观的画面。
“如果不是你逼我,不是你毁了这个家,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婊子,借口一堆,谁知道你是不是外面养着野男人!”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靳蹇大喝一声:“你们都闭嘴!”
靳天佑不服地看了白招娣一眼,白招娣直接拉着小儿子离开。
“人呢。”靳蹇用拐杖指着靳天佑,“你养在这里的人呢?”
“新鲜劲儿过了,让她滚了。”
“难怪死活不愿意开门,哼,真是败坏门楣。”靳蹇气得发抖,“你给我滚,以后这酒窖封了,谁都不许进来。”
“滚就滚。”
靳天佑现在巴不得赶紧走,去和徐静禾汇合。
“等等!”靳仲廷忽然开口。
靳天佑回眸,看了靳仲廷一眼:“你还想说什么?”
“没什么小叔。”靳仲廷笑了笑,“我记得这个酒窖还有一道门。”
“是啊,那又怎么样?”
“打开门看看吧。”靳仲廷走到那张床边上,随手摘落了挂在墙上的画,挂画后面露出一个开关,“打开门后,有个惊喜在等你。”
“什么惊喜?”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靳天佑瞬间警觉,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不愿去按那个开关。
靳仲廷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按了那个按钮。
酒窖的另一道门徐徐打开,门外,站着徐静禾,她穿着睡衣,满头凌乱的发,被凌风和另一个保镖一左一右地控制着。
是的,酒窖两道门,靳仲廷早已按照宋妤所说,派人都守起来了,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更何况是徐静禾那么大一个人了。
靳家人看到徐静禾都震惊了。
“她怎么在这里?”
“天呐,难道老二养在酒窖里的女人是她?”
“二哥!这到底怎么回事?”靳巧心疯了一样冲过去,用力拍打着靳天佑的肩膀,“你疯了,你养她在家里?你忘了是谁害死了妈吗?”
见惯了大场面的靳蹇,也难以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眼看东窗事发,靳天佑却无比冷静。
“我养在酒窖的女人不是她。”靳天佑看着徐静禾,“我疯了么?花钱在酒窖养这么一个老女人。”
“小叔,人是在酒窖门打开的瞬间被抓住的,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你还要狡辩?”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酒窖里,总之,人不是我养在这里的。”靳天佑看了眼徐静禾,说:“不信你们问问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自己清楚。”
没有人去问徐静禾,但徐静禾却主动开口了。
她说:“我是回来拿我东西的,什么酒窖不酒窖,我根本不是从里面出来的。”
显然,两人是串好了口供,打死不承认彼此的关系了。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靳仲廷对凌风使了个眼色,凌风去车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文件袋里,装着靳天佑和徐静禾之前在外的开房证据,以及两人在一起的同框照。
靳蹇看到这些证据,气得差点怄出血来,殷蔚蔚立刻给他拿来了一颗速效救心丸。
“老靳,先把药吃了。”
靳蹇喝水吞了药,人才慢慢缓过来。
“你这个畜生!”他的拐杖指着靳天佑,“你疯了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是不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是不是?这人是谁?这个人是你嫂子,是杀了你妈的凶手!”
靳天佑见靳仲廷证据确凿,已经是纸包不住火,他立刻走到靳蹇面前,重重跪下,扑过去抱住了靳蹇的大腿,“爸,你放我一马吧,我求你了,我就是鬼迷心窍,我就是猪油蒙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但请你放我一马,大哥去世多年,你现在就我一个儿子了,如果连我都出事,靳家就断代了,全锦城的人都会觉得靳家走下坡路了,靳家和你会被全锦城的人都当成笑话的!”
打蛇打七寸,挖树要挖根,靳天佑太清楚父亲靳蹇在意的是什么了。
自从徐静禾出事,靳家就被外面的人嘲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人口越来越少。
靳蹇一生要强一生要面子,得知外面的流言蜚语,他好几天都没吃好睡好,想着靳家要是真的在他眼皮子底下砸了,他有什么颜面去见靳家的祖宗?
“爸,我求您了。”靳天佑眼看靳蹇被说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继续求饶,“我要是什么事情我无所谓,可如果靳家再出这样丢人的丑闻,那靳家就彻底不能翻身了。”
“……”
靳蹇痛苦地闭上眼,扶着额头沉默了片刻,对在场的人说:“所有人都不许动,所有人都不许把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传出去。”
说完这话,靳蹇指了指靳仲廷:“仲廷,你跟我进来。”
宋妤知道,靳老爷子虽然很愤怒,但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他还是想要保全自己现在唯一的儿子,保全靳家的面子,现在,他把靳仲廷单独叫出去,肯定是想说服靳仲廷,掩盖眼前的这一切。
靳仲廷会怎么选呢?
她筹谋这么久,会不会功亏一篑?
宋妤看着靳仲廷的背影,忽然有点不确定,尽管他之前多次说过,无论如何会坚定地选择她,可口头的誓言又有几分真?类似六年前退婚这样的事情,又会不会再一次发生?
靳仲廷跟着靳蹇一路走回客厅,客厅里喜气洋洋的氛围,此时显得格外讽刺。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靳蹇问靳仲廷。
“没有,之前一直只是猜测,刚刚看到人,才确定小叔把人藏在了酒窖里。”
“你打算怎么处理?”
靳仲廷毫不犹豫道:“把两个人都送警局,按照法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仲廷……我觉得,这件事情还可以再商量一下。”靳蹇忽然放软了声调。
在靳仲廷的记忆里,爷爷靳蹇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调和他说过话,当然,他也清楚,爷爷之所以这么低声下气,是什么目的。
“这事没有什么好商量的。”靳仲廷态度坚决,“徐静禾害死了奶奶,小叔包庇和私藏杀人凶手,两人都该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
“杀害你奶奶的凶手,当然要惩罚,你现在把人送警局,我也不会拦着,但是你小叔……能不能手下留情,保住他。”靳蹇沉一口气,“你爸意外去世后,靳家这些年意外不断,我现在一把年纪,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
“一个人做了坏事就该受到惩罚,无论他是谁的儿子。”
“仲廷,就当是爷爷求你了,今天是爷爷的生日,保下你小叔,就当是你送爷爷一份贺礼,好不好?”靳蹇的语气和姿态,都已经低到尘埃里了。
可惜,靳仲廷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爷爷,这么多年,你以为小叔他就只犯过今天私藏罪犯这一件事吗?当年让沈千颜差点丧命的那场火灾,他也在现场,他很可能就是纵火的凶手,很可能身上还背负着其他人命,这样一个人,你确定你要包庇他吗?你确定保下这个人,是对靳家好吗?”
“沈千颜,哼哼。”靳蹇忽然用力跺了下他的拐杖,“今天这一切,是这个女人设计安排的对不对?我说她怎么忽然就改变主意,愿意带着两个孩子来参加我的寿宴,原来她是心怀不轨,她就是想报复,就是想让我痛苦,报了当年我一定要让你退婚的仇!这个女人真是蛇蝎心肠!”
“爷爷!请你不要侮辱她!”靳仲廷正色道,“如果你再说一个伤害她的字眼,我和孩子,以后永远都不会踏进靳家的门。”
“你威胁我?你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威胁我?你脑子是不是抽了?她现在是要毁了我们靳家!”
“她从来没有要毁靳家,她对我对奶奶,真心实意,是靳家的人,伤害她,亏欠她。真正毁掉靳家名声的,是徐静禾靳天佑他们的所作所为!你不要再模糊重点,把怒火转嫁到她的身上。六年前我没有保护好她,是我至今最后悔的事情,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靳仲廷说完,不顾靳蹇还要说什么,直接离开。
酒窖里头,所有人都还站在原地。
面对突如其来的真相,靳家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样,震惊且不知所措。
靳仲廷走进来。
宋妤看了他一眼,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端倪,她不知道,靳仲廷有没有被靳蹇劝服。
靳仲廷见宋妤不安地望向她,径直走到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这个动作,给了宋妤力量,她心头的不安瞬间烟消云散。
“凌风,把人送去警局。”靳仲廷说着,看了眼靳天佑,补一句:“都送去警局。”
“是。”
靳家人哗然,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靳仲廷的人走过来把靳天佑押上车。
“靳仲廷,你凭什么?你是不是打算把靳家所有男人都弄死,然后你一人独大是不是?你真是个扫把星、灾星,你进靳家之后,靳家现在哪里还有家的样子!所有人都被你克死了!靳家家破人亡都是因为你!”
靳天佑一边被押着往车边走,一边对靳仲廷破口大骂。
靳家那些人听着靳天佑的话,看靳仲廷的眼神也变得意味深长。
这是宋妤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她原本不想让靳仲廷插手这件事情,可没想到,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
她不由地握紧了靳仲廷的手。
靳仲廷感觉到她的力量,转头投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他早就不在乎靳家人怎么看他了,靳家唯一疼爱他的奶奶去世后,他就对这个家没有什么感情了,眼前这些人,只不过是血脉相连的陌生人而已。
“殷阿姨,麻烦你照看好爷爷。”靳仲廷对殷蔚蔚说。
殷蔚蔚点头:“知道,你放心。”
“走吧。”靳仲廷牵紧了宋妤的手,对宋妤说,“回家。”
宋妤“嗯”了一声,跟着他走出酒窖。
外面天气晴朗,阳光是久违的温暖。
两个孩子已经被小慈带到了车里,哭哭闹闹演了一天他们也累了,现在都已经在安全座椅上睡着了。
“爷爷和你说什么了?”上车后,宋妤问。
“没什么。”靳仲廷轻描淡写。
“我知道他一定逼你了。”
“没有,你别多想。”他伸手摸着宋妤的鬓发,“你只要记得,无论如何,我都会选择站在你的身边,这就够了。”
宋妤的眼眶瞬间就热了,她俯身过去,抱住了靳仲廷的腰。
“谢谢你。”
谢谢他粉碎了六年前的噩梦,也谢谢他信守承诺坚定地选择她。
“说谢是不是太见外了。”靳仲廷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颊,“还是来点表示更实在。”
宋妤会意,昂头去亲他的脸颊,靳仲廷却在她凑近的刹那一转头,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刻,一个深长的吻代替了所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