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既生苏,何生陆
“春风拂槛露华浓”
高楼上,侍女清脆的声音传入众人耳里,顾伯符等人齐齐变了脸色,只是这一句就让他们惊为天人。
他们细细揣摩,有的摇头晃脑沉浸其中,有的则是紧蹙眉头,不时偏头看向正在案几旁奋笔疾书的陆阳。
霎时间,那些认为陆阳剽窃他人诗词的人默不作声了,脸色异常难看,他们有些难以置信,一个连续三次科举不中的赘婿会写出这种惊世之作。
苏秉渊沉着脸,双眼逐渐绯红,他写不出方才那句诗词,就算穷极一生也写不来。
边上的章玄安则是有些傲然。
别人都说他不学无术,可他找的兄弟在作词写诗这方面实在是无人能及。
他看见苏秉渊吃瘪,不由发出笑声,不等侍女复读,主动念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诗成,苏秉渊双手握拳又缓缓摊开,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他举起酒杯,惆怅地喝了几口,知道想让陆阳当着众人的面出丑已经化为泡影。
如今,他反而有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
他的舅舅陈九龄在庙堂里当官,凭着家族的权势,他在淮阳城里出尽了风头,从未吃过亏。
“云想衣裳花想容”
苏秉渊紧握酒杯,又是想起将进酒等诗词,在陆阳的笔下,诗词可豪迈,亦可瑰丽。
纵使是他的老师顾伯符也写不出这种大作。
陆阳搁笔,转过头去看愁闷的苏秉渊。
“好呀,好一个云想衣裳花想容。”
二楼雅阁里,顾伯符等人眼里异彩涟涟,不再怀疑陆阳的才华,光是第一句就足以傲视整个大梁国的文坛,巨大的冲击力让在座的各位文人都心神敬佩。
“尊夫人的容貌当得起这一首诗。”
顾伯符大步走到陆阳的身侧,亲自斟酒。
许瑶羞红了脸,微微低着头,不时去偷看陆阳的侧脸,清平调的第一句,她曾听陆阳说过,只是没看过完整的诗句。
现在陆阳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夸她,让她很是不好意思。
等他们回家后,她要好好报答一下陆阳的夸赞。
“《将进酒》等大作一定出自陆公子之手,有我见证,没人敢说陆公子剽窃他人的大作。”
顾伯符很欣赏陆阳的才华,大有邀请陆阳进入弘文馆的想法。
章玄安此时站起,大声说道:
“老师,该苏兄了,他和我这个兄弟皆是淮阳出了名的才子,做出的诗词应该不会太差吧。”
苏秉渊的手微抖,愤懑难言。
他被一首诗打成了笑柄。
清平调太令人惊叹了。
面对着这样的好诗,就算苏秉渊自视甚高,也无法做出一首能盖过陆阳风头的佳作。
苏秉渊一声不吭地喝了几口酒。
“怎么,苏兄要将江淮第一才子的名头让出来?”章玄安笑吟吟地问道。
苏秉渊紧握着酒杯。
其他人也是看出章玄安有意让苏秉渊难堪,他们二人在弘文馆本就是死对头。
苏秉渊对于纨绔的章玄安颇为不屑,而章玄安对于这位长袖善舞的第一才子也是极为鄙夷。
二人相互看不顺眼。
顾伯符有心为自己的得意门生解围,他知道《清平调》一出,他的这位得意门生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正要解围时,传来苏秉渊淡漠的语气。
“江淮一带的第一才子本来就不是我。”
苏秉渊也不想强行吟诗赋词,压低了嗓音,“我自愧不如。”
“呵呵”
陆阳见苏秉渊这样说,也没有不依不饶,他站起身,对顾伯符等人拱了拱手,说道:
“在下有事在身,方才没有向各位说谎,率先告辞了。”
如今没人再去阻拦了。
苏秉渊身边的人将陆阳拦下,本是想要看一个笑话,没想到却弄巧成拙了。
“无妨,无妨。”
顾伯符偷瞄一眼神情失落的苏秉渊,目光难言,江淮一带出了一个陆阳,他这个学生以后怕是很难有出头之日。
陆阳点头,牵着许瑶的小手转身离去。
众人默默地看着陆阳的背影,不时偷瞄一眼顾伯符,不知道该说什么。
场面安静下来。
苏秉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宋廉和十大商户的人也该有点用处,在酒曲那件事上,他会让陆阳占不到一点便宜。
一个时辰后,这首《清平调》在淮阳城里传开。
桌上满是丰盛的菜肴。
尤其是那一只经过陆阳烹饪的糖醋鲤鱼。
陆阳没什么胃口,他和许瑶在外边已经吃过了,许家吃饭比较晚。
二房的许平夹了一块鱼,阴阳怪气地说道:
“最近一些日子,十大商户的人对我们许家可是各种打压。太公,你要是将酒楼的生意交给我打理,哪有这种事。”
许家太公的脸色很是不好。
年夜饭,许平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许平似乎没有看到太公难看的脸色,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我看呀,酒曲的配额上,我们许家多半连往年的一成都拿不到。”
许家太公喝了几口酒。
无论是烈酒仙人醉,还是虞美人皆为好酒。
谪仙居最近的生意很是不错,不少达官显贵进入谪仙居为的就是上一两口仙人醉。
其他酒楼的生意被他们许家抢走了一大半。
只是宋廉那儿
许家太公有所顾虑,长叹了口气。
“太公,得罪了宋大人,我们许家没什么好果子吃。哼,你将酒楼的生意交给我们二房吧。”
许平赶紧说道。
“闭嘴。”
许家太公没好气地呵斥,转而看向正在小酌的陆阳,“那郭将军可有派人来请你?前日,郭姑娘不是有意邀你去做客嘛?”
陆阳摇了摇头。
他本是等过完年再去拜访郭绪。
“太公,你糊涂了,郭将军怎会特意邀请他?”
许平看出这老家伙的意图,直接泼冷水,“老话说官官相护,郭将军不会帮我们许家,他只会帮宋大人。”
陆阳抬眼看向许平。
这老六还知道官官相护。
他以为对方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在他们说话时,一个小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叫道:
“老爷,一个大人物来了,说是要见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