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老东西真会吃东西
口感松脆有韧劲，就是耗油。
大梁国的油很贵。
许瑶看着油锅，发起愁，“相公，这油条好吃是好吃，但太废油了。”
“这一口锅的油可以用很久。”
陆阳明白许瑶的担忧。
普通百姓吃不太起油，最常吃的油是麻油，这种油是用亚麻籽榨取的油，也可以用来当灯油。
最初的把酒话桑麻说的就是这个，大宗经济作物。
有钱人不吃麻油，一般用芝麻油，也就是香油，价格昂贵。他们有时会拿着三五两香油去寺庙烧香许愿。
寺庙中的香油一半用来点长明灯。
另外一半则是被和尚吃了，大庙里的和尚通常比市井百姓过得更滋润。
目前谪仙居用的油大部分是香油。
槐巷子街则是用麻油、猪油等。
他这一锅油就算是麻油，也是非常值钱了，好在大部分百姓压根儿没有致癌物的概念，油通常是反复利用。
炸油条只是一次使用量很大，平均到每根并不是很多。
通常来说，一锅传三代，人走油还在。
反反复复利用，就跟卤肉店铺一样，老卤水能架着火煮十几年，更别说难以变质的油。
他要是心黑一点，这一口锅的油可以用到出哈喇味。
“我们不会亏本。”
陆阳说道。
“哦哦。”
许瑶心安了不少，好奇道：
“相公，你怎么想到做这样的食物？”
陆阳抿嘴笑了笑。
油条可不是他想出来的美食。
这油条又叫做油炸桧，源自南宋。
除此之外，还有葱包桧，用两块面团放进油锅里煎，烤至两面金黄后加上甜酱和各种葱。
这两种食物都和秦桧有点关系。
“在我家乡那边有一个千古罪人，十里乡邻都希望此人千刀万剐，死后下油锅才有了这种食物。”
陆阳向许瑶解释道。
许瑶点了点了头，没想到美食背后还有这一段故事。
“相公，一根油条多少钱合适？”许瑶问道。
“六文吧。”
陆阳估摸地算了一下，市面上一斤麻油大概三十文钱，而一斤麻油差不多可以炸四斤油条了。
一根油条差不多一两。
刨除人工、面粉以及油钱，他赚的还很多。
“那么便宜？”
在许瑶看来，一根油条起码要二十文钱，她提议道：“相公，二十几文一根还差不多。”
她说话间又吃了一根油条，“那么好吃的东西。”
陆阳自认没多少良心，许瑶要是了解成本的话就不会觉得便宜了。
再者，这油是要反复利用的。
“我心已经够黑了。”
陆阳摸着所剩不多的良心，苦笑了一番，让工人们依葫芦画瓢地炸油条。
次日。
槐巷街。
寒冬时分，路上的行人不断搓着手，嘴里冒着热气，他们在街上的摊位前走过，目光扫视着锅里的美食。
“姜大人，你今个儿怎么有空邀我吃饭？”
章玄安捏着用油纸包着的灌肠，眼神有些慵懒。
“我听说槐巷街又开了一家店，特意邀你去瞅上一眼。”姜明淡淡的说道。
“呵呵”
章玄安可不相信姜明有这份闲情。
对方没事不会找他。
他也不说破，看了眼前方，“那姜大人就带我去那家新店看一下吧，我也有一阵子没吃到稀奇东西了。
许家的赘婿在做菜这一方面，的确是令人称奇。”
“那新店必定是卖的新奇东西。”
姜明也是很期待，想要知道陆阳在一夜之间想出了什么食物，他出府时仅吃了一点儿香肠，尚未解馋。
两人来到店前。
“陆式早摊”
章玄安仰头看了一眼匾额上的四个大字后直摇头。
甚丑！
陆阳也是不要脸，好意思亲自下笔。
店里已经没有了空位。
摊前架着一口锅，里边是沸腾的油。
“这是干什么？”
章玄安不解地看着摊主将面团放入锅里，不消片刻后油锅中的面团就是膨胀起来，变得异常香脆。
“摊主，这东西叫做什么？怎么卖？”
章玄安等人好奇起来。
“我们东家称之为油条，一根六文钱。”正在炸油条的摊主回答道。
“那么便宜。”
六铜板在章玄安眼里不算钱，盯着摊主将油条捞出来就掏出钱来，“给我来两根。”
“二位还可以点碗热粥，或者一碗豆浆。”摊主提议道。
“那再给我来一碗豆浆。”章玄安蹙眉，还没喝过热豆浆。他怕摊主误会，说道：
“我跟身边这人不熟，分开算。”
“呵呵”
姜明讪笑。
淮阳第一纨绔子弟是不打算给他面子，连一顿早饭都不让他白嫖。
他私底下经营了好几家青楼，过些天，章玄安去勾栏听曲，嫖资就不一样了。
“也给我来两根油条和一碗豆浆。”
姜明掏出钱，环顾摊位，瞅见坐在角落里的陆阳，主动走了过去。
“在下见过姜大人。”
陆阳瞥了眼章玄安，说道：“章公子，你也来槐巷街吃饭？”
“我怎么就不能来。”
章玄安瞥了眼陆阳二人，似有所想，自顾自地咬了一口油条，脆有韧劲的口感让他非常诧异，寻常油炸之物绝不会如此脆。
他抬眼看向陆阳，忍不住问道：
“陆公子，你在面团里边加了什么？我刚才看见面团放入油锅不久就膨胀开了。”
陆阳没有用面引子，坦诚地说道：
“草木灰。”
章玄安一怔。
这玩意儿有如此大的作用。
“你用的不是酵面？”
他问道。
陆阳摇头，本是想要制作小苏打，可还未找到合适的碱水湖，只能先用草木灰代替。
这玩意儿是天然碱，具备水溶性，能充当食品膨松剂和肉质嫩化剂使用，使面团迅速涨发，软化纤维，还能去除发面团的酸味。
“陆公子倒是有不少鬼点子。”
姜明插嘴时撕碎油条，将其蘸点豆浆，膨胀开后放入嘴里，味道不同于直接吃油条，这种吃法软绵带甜。
章玄安照此吃了下，不禁感叹，这老东西比他更会吃东西。
他娘的！
老东西会享受。
章玄安暗自骂了一句，没有将陆阳说的草木灰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