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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城下之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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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陈治这番话说完,众人沉默不语。

    大家都知道这人心里打了算盘,但又无法否认他此话说中了要点。

    蒋慎言看他神色,先一步开口道:“好啊,我们一起协力。”

    “初,慎言。”何歧行急得一拽她,可她气定神闲,好像另有谋划。

    “不过,”女郎抚下年轻仵作的手,冲陈治一字一句道,“既然是‘合作’,那就双方都拿出些诚意来。我们放了你的人,你呢?”

    陈治撇撇嘴,道:“简单,我的人任你差遣好了。”

    “不够。”

    陈治没想到会被女郎一口回绝,不禁好奇,问:“哟呵,这也不行?那你想怎么着?”

    “我要你交出城中暗道的地图来。”

    只要掌控了暗道,那陈治就没了退路,到那时,才是真的“插翅难飞”。众人一惊,顿觉这是个绝妙的主意,唯独陈治脸色垮下,极为难看。

    男人扯了个勉强的笑。“小鹄嘴儿,你胃口不小啊?”

    “你想清楚,”蒋慎言句句扣着男人的弱点,“此时我们大张旗鼓把你跟你的手下一并绑回府衙大牢,游街过市,一样可以守株待兔,这与我们可不亏,亏得就只是你而已。”

    何歧行从旁听着,险些要为女郎拍手叫好起来。见飞扬跋扈的贼人此时如吃了苍蝇似的难堪,心头一口恶气得出,他尚残病气的脸色都跟着红润了许多。

    可谁知陈治沉默憋闷了片刻之后,竟指着他说:“可以,但这人方才诈我,我信不过他,你得让他回避。”

    “我?”何歧行不满,“我诈你是为了救人,解药也给你了,你怕什么?”

    “呵,你说是为了青女来的,谁知你到底是谁的人?”

    年轻仵作横眉一瞪。“你究竟什么意思?”

    陈治冷笑,手指扫了除何歧行以外的众人,道:“他们几个目的明确,至少在对待那狗杀贼的态度上,我们没有分歧,但你嘛,突然之间冒出来,就很难说了。”

    “放屁!”何歧行刚刚转好的面色又变恶了,“不信就罢,少血口喷人!老子怎么会跟那等杀人不眨眼的祸害混为一谈?”

    “这可难说。”“你……!”

    蒋慎言见两人又争执起来,连忙开口调和。“等等,我能证明,何叔绝不是坏人,况且,他根本不通武艺,如何能成了白衣人的助力?”

    “小鹄嘴儿啊小鹄嘴儿,你那点江湖经验浅薄得跟泼在地上洒扫的水一样,就别拿出来晃荡了。这天底下,奇闻异事可不少,再高深的内力也能被一丸药给压住,跟平头白丁无差令人探不出虚实。”他又指何歧行,“这人不过是个仵作,却能调出那么厉害的毒来,说不通一二,打死爷爷也不信。”

    蒋慎言张张嘴,竟无力反驳。她当然知道何歧行的药理通识是从何而来,但当着陈治的面她无法挑明对方的身世,也就不能替他证明清白。

    况且,关于那奇药,连何歧行也曾提过,说是足以将人伪装得跟常人一般。陈治倒也没有胡说八道。

    无奈,她抬头瞄了一眼何歧行,歉意又委屈。对方得那眼神,便咬牙哼了一声。“罢了,我在此处反正也帮不上什么,你们小心对付这人,他花招可多着呢。”

    他对蒋慎言又道:“我回眉生馆去寻你青女姐姐问话,有事便去那里找我,你自己多加提防,万事谨慎。”说完这番,男人便裹着郁郁闷气转身走开了。

    蒋慎言看他背影好是难受,待人走远,她才转过头来没好气地冲陈治道:“如你所愿了,劝你别耍什么心思,交出密道图纸来。”

    “急什么?”陈治点点自己脑子,挑了一边嘴角,“图纸在这儿呢,给我点时间。说好了,一手图纸,一手放人。”

    “成交。”

    丰山寺中,这诡异的同盟就临时结成了。可远在城北宏武坊,小皇宫样的兴王府却是被来路不明的人搅得鸡飞狗跳。

    因护卫重重搜索都未得结果,纯一斋中又无贵重之物丢失,小宦官吕能被拖到了兴德王妃蒋毓面前问话。要不是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表示自己所言非虚,真情实感打动了众人,蒋毓恐早就以“妖言惑众”为由把人丢进审理所去了。

    谢朔不在,府内协助其统管仆役内务的承奉副出来作证,说吕能是刚刚才被调入纯一斋伺候的。

    蒋毓听了,心中思忖一番,觉得这人倘若真的怀有异心,也不会如此鲁莽行事,更何况,他是个阉人,如若失了兴王府的庇护,那多半就只有饿死街头这一条去路了,代价如此之大,若有所图就更要小心谋划了。

    更重要的是,蒋毓察觉出了这个小宦官脑子不甚灵便,也不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反复斟酌之后,这才还了他清白。派人传话给王府长史仲睿广,让他与当值的护卫百户长速速侦办此事,并上报官府,命令严查。

    兴王府里进了来去无踪的飞贼,这还了得?

    正当王府里众人草木皆兵之时,正门外御沟前却渐渐驶来一驾平顶单骑的马车。

    起初守卫遥遥瞧见以为是自家主人又折返回来了,可近前仔细一看,驾车的马夫却不是谢朔乔装的,模样陌生得很,便赶紧高声呵止。

    那马车也极懂规矩,乖乖停在了牌坊之下。布幔掀开,里头走下了一个衣着富贵的男人,身后还领了一个幼小的娃娃。这一大一小不似有甚威胁,步行通过白玉石桥的模样也很是恭顺小心。

    行至跟前,男人深深一揖,他身旁的小娃娃也有样学样,多有几分可爱与伶俐。

    只见男人双手捧有一物,自报家门道:“草民童祥携小女虫乐,有要事拜见兴王殿下,斗胆持殿下所赐上宝求得一见。”

    守兵闻言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心存怀疑走上前来,待他看清了那自称童祥的男人手中所捧之物后,不由得一惊。

    他清晰认得,那是自家小主人常常带在身上的牙雕葫芦香囊,连里头的香味都一般无二,更重要的是,那香囊上的刻字,绝对做不得假。

    守兵倏地恭敬起来,还以一礼,抱拳回道:“请稍候片刻,我等这便进去通报。”

    说罢接过那香囊不敢耽搁片刻,小跑着报与门正传令其内。没消一会儿工夫,王府长史仲睿广亲自步出,将香囊交还,看来是再三确认过了。他对眼前这对父女中的父亲说:“殿下因故外出,你若着急可由本官代为转达,但若能等得,可入府一候。”

    童祥瞧了眼幼小的女儿,点点头,回答:“等得,等得,此事需得亲面殿下方可。”

    说罢,经由仲睿广带路,父女二人紧随,迈入了于斜阳下金光瑞瑞、颇显华贵恢弘的兴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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