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临终托孤
瞥眼之间,庄情忽然看到了熊乾得意洋洋的嘴脸,恨不得立刻活剥了他,厉声道:“熊乾,我就是看不上你!而我们铁鹰公会问心无愧!你们若不服气,大可冲我庄情一人来!我去城外等你们,一决生死!”推开人群,便要出城。
“站住!”庄鹰暴喝道:“没有我的命令,你哪也不准去!来人,把她给我送回房里!”
庄情的贴身丫鬟,忙跑去拉住了庄情,劝道:“小姐回房吧!”
庄情愤怒的推开她俩,厉喝道:“是非曲直,大家心知肚明,你们少在那血口喷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你们都冲我来!”
林烽不知该哭该笑,庄情的胆略,连许多男儿都瞠乎其后。
宁血凄然叹息:“好侄女,在你宁叔叔的眼里,你是最好的姑娘,若非我儿尚且年幼,不然一定下聘求亲,但是,我们今天只是登门讨个公道,你又何必你死我活?”
“胡扯!是你们口口声声说,要让我们铁鹰公会,鸡犬不留的!”庄情寸步不让,据理力争。
宁血神色毫无波澜,依然悲痛的叹息道:“好侄女,不管你怎么说,宁叔叔都不怪你。养不教,父之过。你是孩子,何错之有?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的暴戾和杀戮,都是你爹传承的不好。”
庄鹰勃然大怒,这无疑是巨大的人身侮辱,正欲发作,却见庄情杏眼圆睁,厉声大骂:“你们传承的好?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宁血微微一笑,浑不在意,“孰是孰非,在场的诸位,自有公论。”
林烽暗暗焦急,这个宁血,当真喜怒不变,善于诡辩,恐怕在舆论方面,铁鹰公会已被彻底压制。
果然,围观人群中,有人大喊道:“庄会长,都是街坊邻居,你低头认个错,事情也就过去了,何必刀剑相向呢?”
“和气生财!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孩子不懂事,领回屋里好好管教。庄会长,你赔个礼道个歉,大伙都散了吧!”
庄鹰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今日可谓是斯文扫地,颜面尽失。今后在凤鸣城里,声名狼藉,受人耻笑。最为关键的是,这些看热闹的根本不懂,自己道歉若是有用,庄鹰自是能屈能伸之人。眼前纵然自己磕头求饶,宁血和熊逵也决不会心慈手软,务必要将自己和铁鹰公会,毁于一旦。忽而仰天长笑,充满悲凉,震慑了在场所有人。
宁血和熊逵冷冷的瞪着庄鹰,突然宁血使个眼色,血狼公会的一人,骤然出手抓住身边铁鹰公会一人的大刀,主动扎向了自己的肚子,藏着的血包瞬间爆裂,血腥味浓郁刺鼻,立时鲜血流了一地,大声嚷嚷道:“不好了!铁鹰公会杀人了!”
“我没有!是你自己扎的!”
“少跟他们废话!”熊逵暴吼道:“庄鹰,所有人亲眼目睹,是可忍孰不可忍!来啊,灭了铁鹰公会这伙土匪强盗,还凤鸣城一片青天!杀!”咔咔两掌,登时毙了两个铁鹰公会的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
现场的局势再也无法控制,血狼公会和灰熊公会,对着铁鹰公会一哄而上,顷刻间便有十余人命丧黄泉。
庄鹰雷霆大怒,撕裂咆哮:“熊逵,宁血,我要你们陪葬!”铁鹰刀一亮,跃进血狼公会和灰熊公会的人群中,大开杀戒。
熊逵和宁血相视冷笑。
宁血朗声道:“庄鹰,你死不悔改,难道是要血洗凤鸣城么?我们身为你的同行,深感可耻!今日我们就将功赎罪,为民除害。熊会长,我辈除暴安良,义不容辞,出手吧!”
林烽哭笑不得,从宁血的嘴里听见“除暴安良”这四个字,为何是那么的讽刺?
熊逵怒喝道:“庄鹰,你冥顽不灵,无可救药,领死吧!”
下一刻,宁血化身火狼,熊逵化身雷熊,一左一右,飞身上前,庄鹰单打独斗,也未必胜得过他俩,此刻又被他俩联手相击,根本就攻不出一招。
林烽不愿沾人血,毕竟现场的两伙人,全都丧失了理智,出手相助,必然要增添杀孽,犹豫不决之际,庄鹰竟已被宁血擒住握刀手臂,接着熊逵逮住机会,一斧劈在了庄鹰的身上,肠穿肚烂,惨不忍睹。
“爹!”
庄情被哄乱的人群挤到了后方,但见父亲八成是要不行了,浑身冰凉的撕裂大叫。
庄鹰决绝回首,却是盯着林烽,拼着最后一口气,说了简短有力的三个字:“带她走!”,气绝身亡。
【庄鹰临死托女,信任无限,善缘点加三百。】
“闭嘴!”
林烽一声怒斥,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会卷入这场灾难,与庄鹰诀别,被其临死相托,他失魂落魄的看向庄情,但庄情倔强扭头,态度坚决。
他看得清楚,她不反对。若是反对,以她的性子,肯定直接拒绝,绝不委婉,可他餐风露宿,颠沛流离,能带她去哪呢?
下一刻,庄情回眸死死的瞪着他,咬牙切齿道:“……”
“抓住庄情,要活的!”
见庄鹰已死,熊乾立时大喊,兴奋难耐。
林烽紧咬牙关,抛下庄情,她不知要遭熊家如何虐待。自己不妨先带她出城,再做定夺,于是忽然转身,上前拉住庄情的皓腕,头也不回的向后疾奔,喊道:“有后门么?”
庄情被林烽拉住的那一刹那,热泪盈眶,大悲大喜,闻言忙拿袖子擦擦眼泪,指着右边道:“这里。”
林烽二话不说,带着她飞奔而去。
“给我追!”
熊乾大呼道。
“拦住他们!”
刘伯不仅仅是下人,他是看着庄鹰从小长大的,彼此之间,情深义重。他知道庄鹰心里最放不下两件事,一,庄情;二,公会。
眼见庄鹰惨死,小姐只怕是唯一一个能帮公会报仇雪恨的,所以以自己年迈老弱的身躯,一把抱住了熊乾,死不丢手。
“老东西,你是活腻了么?”熊乾喝问道。
刘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自己的假牙,一口咬在了熊乾的耳朵上,腮帮子都鼓起了包来。
熊乾嗷嗷大叫,愤起一锤,砸碎了刘伯。
但刘伯就这一口假牙,活生生的咬掉了熊乾的耳朵,由此可见,他心里是有多大的仇恨。
庄夫人瞧见了丈夫的临终所托,任由林烽带着女儿去了,而宁血和熊逵合力击毙丈夫后,阴狠得意的向她步步紧逼,她知道下一个要受折磨的必是自己,跑是跑不掉的,求饶她也不会,持剑横在颈前,一腔悲愤道:“宁血,熊逵,你们等着吧!终有一日,情儿会剁碎你们的脑袋!”挥剑自刎,血溅三丈。
“夫人!”
铁鹰公会的人瞬间双目血红,庄鹰平日里待他们恩重如山,根本不像是上下级,反而像是平起平坐的异性兄弟。此刻庄氏夫妇遭受欺凌至死,如同杀掉了他们的骨肉同胞,纷纷豁出了性命,浴血奋战,血流成河。
熊逵尚惦记着庄情,却害怕林烽身边的那条“狗”,上次被其所伤,寻了好几枚三阶疗伤药,才得以恢复如初,捡回了一条性命,他不敢再孤身去追,于是召集了灰熊公会二品境以上的强者,撵着林烽和庄情,围追堵截。
林烽头大如斗,以他和金毛犼的实力,顶多应对一个熊逵,可击败熊逵后,便面临虚脱无力的境地,那时灰熊公会的散人们,都能把他们俩大卸八块。
境界越高,速度和耐力越强。
林烽虽是二品境,但庄情是一品境,大大耽搁了跑路进展。
庄情回头一看,灰熊公会的人离他们已不足百丈,照这个进度下去,不须一炷香,他们就要被抓到,又急又怒道:“我估计是跑不掉了,你先走吧,这件事本与你无关,没必要把你牵扯进来。”
林烽不置可否,他是打算好人做到底的,不然对不起自己拿到的善缘点,和庄鹰的无限信任。
他瞧了瞧隔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是有什么集会,摩肩擦踵,灵光一闪道:“我们去大路,上人多的地方,看看能不能甩开他们!”拉着庄情冲进了拥挤热闹的人群。
熊逵暗暗冷笑:“以为这样就能逃脱了?来啊,给我守住所有出口,活捉庄情!”
“是,会长!”
灰熊公会的人,随即分散开来,把守住此条长街的各个出口,不信庄情不出来。
林烽带着庄情躲进一间服饰店,换了一套颜色昏暗陈旧的衣服,戴着帽子,顺着人流继续向前。
走着走着,忽听前面人声嘹亮,掌声雷动,林烽凑到近处放眼一看,竟然是座临时搭建的红毯高台,上面站着服装统一,腰悬佩剑,身姿笔挺,冷峻肃穆的青衣弟子,四周迎风招展着醒目的蓝白旗帜,上面绣着大气简洁的三个字:正云宗。
林烽暗暗吃惊,正云宗他早就听亡父说过,是他们青角域如日中天,实力超群的大宗门。正云宗每隔三到五年,都会前往青角域各大知名主城,招收新鲜血液,无论国籍,八成这里人山人海,正是因为正云宗在此宣传推广收人大会。
果不其然,台上一名三十多岁,肤色略黑的紫衣弟子,大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们正云宗在九月初五举办招收弟子试炼大会,要求年龄十五岁以上,二十岁以下,境界丹窍境五段以上,符合条件的都可以去正云山参加试炼,只要通过宗门考核,便是正云宗正式弟子!”
“好!”
围观群众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与欢呼,气氛愈发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