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番外悔恨

    永泰十九年四月十五。

    今天是贵妃郭永怡遇刺身亡的第十五年，也是先帝玄凛天遇刺身亡的第二十年。

    早晨，玄凛骁在一群御林军簇拥下来到皇陵。

    这里埋葬者他哥哥玄凛天是尸骨，也埋着贵妃郭永怡的衣冠。

    是的，只有衣冠。因为贵妃郭永怡的尸体，被一个神秘男人带走，不知所踪了。

    玄凛骁来到皇陵，对着祖宗陵墓一番祭扫后，来到诵经殿。

    这里一个年龄四十，却老迈如同六十岁的妇人，躬身向他行礼：皇陵祭扫女官沈若曦，拜见吾皇万岁。

    玄凛骁自顾自坐在上首，压根没有让沈若曦免礼的意思。

    沈若曦也不惶恐了，老老实实跪在下面。

    沈女官，在皇陵的日子苦吗？玄凛骁问。

    沈若曦回道：皇上每年来都问这个问题，奴婢的回答始终如一，这里有先帝英灵。奴陪着先帝，一点都不苦。

    玄凛骁嗤笑：这里不光有玄凛天的鬼魂，还有她那群三宫六院莺莺燕燕。这么多人陪着，想来你也不寂寞吧？

    沈若曦苦笑：皇上一定要用些话扎我的心，看我痛苦才满意？

    玄凛骁走下来，一脚踹在沈若曦肩膀上：朕就是要让你痛苦，要让玄凛天痛苦！朕永远没办法忘记，当年父皇临终前要册立二皇兄为太子。玄凛天得知消息后，居然兵变逼宫弑父登基。而我的母妃，只是因为无意中撞破此事，被玄凛天活活扼死。

    他恶狠狠盯着沈若曦：当年躲在柜子里跟宫人们玩捉迷藏，眼睁睁看着母妃惨死在我面前，我却连发出声音都不敢！当年你就站在玄凛天身边，朕清清楚楚记得，你对玄凛天说『这都是命，要怪就该怪我母妃不该在那时出现』。

    玄凛骁狂笑：哈哈哈，如今我问你，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葬进地宫，滋味如何？你知道吗？按照律法，只有皇后能与先帝合葬。但是朕为了你们，破个例。朕已经下旨，把皇兄的三宫六院一起放进地宫。让他们一家人团团圆圆。

    说完，玄凛骁再踹一脚沈若曦，扬长而去。

    待离开诵经殿，玄凛骁长舒一口气。心中暗爽，暗道：每次看到那女人变脸，才有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

    忽然，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脸色一变，望向西北边上一座不起眼的小陵寝。那是是妃陵，是葬后妃的地方。

    玄凛骁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指着那里：走，去看看贵妃。

    立在衣冠冢前，玄凛骁不禁想起慕翡琬的音容笑貌。他指尖划过墓碑，轻生感叹：朕曾以为，只要把你放在心尖上，一定能把你融化。可是，你最终还是选择了那个废人。愿你和那人下辈子，能够长相厮守吧。

    玄凛骁一行人离开皇陵，当晚女官沈若曦自杀。

    沈若曦是割腕自杀的。

    大量的血液流失，让她眼前出现幻觉。

    她仿佛梦到了玄凛天。

    十四五岁的玄凛天一身蓝袍，芝兰玉树温文尔雅，当年她对他一见倾心。

    她为了玄凛天，选择放弃家人，留在京城参选女官。

    为了帮玄凛天争夺皇位，她学会了筹谋算计，习惯了步步为营。使尽了手段把敌人榨的莲骨头渣子都不剩。她曾经的阳光善良，最后只剩下满心嫉妒怨恨的皮囊。

    那时的她以为，只要玄凛天登基称帝，她们就能一辈子相守。

    可是，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梦。

    登基以后，玄凛天总有理由扩充后宫。拉拢大臣要把他女儿弄进宫，平衡边疆，要把边疆公主收进宫。这女孩可怜，让她进宫伺候吧。那女孩妖娆，放在贫民家中是祸害，送进宫里管教吧。

    不知不觉，后宫被塞得满满当当。

    直到玄凛天死后，殉葬的嫔妃排了长长的一串。

    那天她细细数过，一共有一百六十三个宫妃，加上皇后、慕贵妃和她自己，玄凛天至少有一百六十六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