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可原谅的罪行
“那没有意义”廖顺萍并不想说“我已经报仇了，我很痛快，这就够了”
“那么”廖黎昕看了眼廖顺萍怀里的黑猫，微闭眼眸，再次睁开时满是认真“以后爸爸和奶奶，倩倩和杰杰问起的时候，我应该怎么说？”
廖黎昕话音还未落，廖顺萍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很可怕，良久之后，廖顺萍才说道：“该怎么说？是啊，该怎么说，倩倩不会问，杰杰会很恨我，作为母亲，我很失败”
廖黎昕没接话，廖顺萍苦笑了起来“小昕，我差点就杀了你，你恨我吗？”
廖黎昕不带犹豫地摇头“我知道那不是姑姑的本意”
廖顺萍沉默了好一会儿，没了前面的坚持，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很幸福，朱福憨厚老实，对我很好，他妈虽然刻薄了一些，但也没那么过分”
廖顺萍在回忆，说起很好，并没有追忆或是幸福的感觉，平平淡淡，恍若事不关己。
包括后面的不好，也并没有露出不好的情绪“后来我怀孕了，他们很开心，我也很开心，但是当倩倩出生后，一切都变了，公公对我没了好脸色，整天说，我生了个赔钱货，婆婆则是变本加厉”
“重男轻女”从一开始廖黎昕就判断出了这一点。
廖顺萍点了点头“开始朱福还帮着我一点，后来朱福爸妈不愿意帮我们带倩倩，我就听了朱福的话辞了工作带孩子，时间长了，生活压力大，朱福对我也颇多怨言，为了孩子我都能忍。本来打算等倩倩大一点，我就再找份工作，不想再找朱福要钱”
廖黎昕忍不住插嘴“当年奶奶走的时候，不是给了你一笔卖房子的钱，虽说不多，但是一二十万应该有，你可以拿那个钱应急”
“那个钱我没让朱福一家知道”廖顺萍叹道：“我怕你们有困难急需用钱，就没动那笔钱，可也因为这笔钱”
廖顺萍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倩倩好不容易大点，我想要出去工作了，但也在这个时候，我又怀孕了，他一家都认为我又会生个女儿，也不怎么管我，朱福还好些。孩子出生后，是个男孩，他们一家都很高兴，把孩子当成宝”
“生了男孩，他们也应该对你好些”
“我原本也这样认为”廖顺萍的面容有些冷了“他们习惯了，习惯了把我当做仆人那般使唤，我才生完杰杰，家务就一样不落，全是我包的，要是慢了哪一样没动，他们就骂我”
“有一天，我受不了了，就和朱福他妈争吵了几句，我没想到朱福会因此打我”
廖顺萍停了下来，廖黎昕张了张嘴，可是什么话都没能说出。
廖顺萍也知道廖黎昕想说什么，就笑了笑继续道：“你想要我离婚，我其实也想要离婚，但是啊，他道歉了，保证不会再犯，我信了，很傻是吧，我对他还抱着期待”
“他辜负了你的期待”
“是啊”廖顺萍叹息“他其实也遵守过他的承诺，之后的好几年，虽然平平淡淡，但也过得下去，杰杰是男孩，他妈也愿意照顾，我找了工作，想着以后会好的”
“那又是为什么？”
“倩倩贪玩不小心从高处摔下，造成左手手臂粉碎性骨折，要花很多钱，可是家里钱不够，我就把那些钱拿了出来。开始的时候，朱福一家很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廖顺萍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继续说：“倩倩的伤恢复地很好，那些钱还剩的多，那段时间，朱福一家对我、对倩倩可好了”
“他们是想要那个钱”
廖顺萍点头“现在想想我怎么能那么傻，朱福说要开汽车车行，要卖车，需要资金，经不起他求，我就把钱给了朱福。我都不知道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居然很有头脑，他成功了，赚了好些钱”
“他现在很有钱”廖黎昕皱眉“那他还找我们借钱”
“借！那不是借，他就没想过要还，前面我的隐瞒，他们一家都认为是我们家欠他们的”
廖顺萍冷哼“有了钱后，他就说我要上班，要带孩子很辛苦，就让我辞职在家专门带孩子，还说孩子需要陪伴。我相信了他，辞了职，做起了家庭主妇，而这一个决定之后，我和倩倩就跨进了深渊”
“他做了什么？”
廖顺萍深吸了一口气，眼里又有了杀意“我一辞职，他们一家的嘴脸就变了，朱福拿走了我的手机，我连门都出不了，他们一家人不管是谁，只要不高兴就会任意打骂我，若只是我还好”
“倩倩，倩倩还是一个孩子，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这点，也不会明白他们骂得有多难听”
“为了从妈妈、哥哥那里骗钱，他们还用倩倩威胁我，说是我不听话，就把倩倩嫁给山里的光棍，说是嫁，其实是把倩倩卖过去”
“我想要报警的，可是他们看我看得很紧，路人根本不相信我，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小昕，我也没办法”
这样带着歉意的话语，廖黎昕微微笑了，是和廖顺萍一样的温柔“姑姑，那些钱花的值，只要你和倩倩平安”
廖黎昕自己都征愣了一下，那些钱并没有买回廖顺萍的命，他的悲伤再次蔓延。
廖顺萍更快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小昕，没关系了，我自己造的孽我就该自己受着，只是倩倩还那么小，她不该承受这些，朱福一家对倩倩的区别对待，让倩倩的心理出现了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廖顺萍说着情绪又激动了起来，身上的黑气都浓郁了一些“我以为我乖乖听话，他们不会动倩倩，我没想到朱福的心那么狠，他不止家暴我，还把他的情人带回了家，我偷听到，他们打算倩倩初三毕业后就把倩倩嫁掉，那也是他的女儿，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姑姑，你冷静”
“我没办法了！”廖顺萍愤怒地起身，黑猫在被扔下之前，跳到了地上。
廖黎昕看着廖顺萍开始撕扯朱福的尸体，肚子被撕开，肠子、肝脏、胃、心脏都被廖顺萍掏了出来，带着无尽的疯狂。
他也再一次实打实地认识到，廖顺萍已经死了，她已经成了一个怨灵，一个残暴的怨灵。
廖顺萍在发泄，也在失控，廖黎昕有了警觉，开始往后退，让他停下脚步的是黑猫的叫声。
在黑猫的叫声中廖顺萍慢慢恢复了理智，再起身回头看向廖黎昕的时候，衣服上、脸上都沾满了血迹。
恢复了理智的廖顺萍愧疚了起来“小昕，抱歉，吓到你了吧”
廖黎昕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视线移到了黑猫身上，黑猫的叫声能拉回廖顺萍的理智，黑猫和廖顺萍之间的关系
“大家都不喜欢小黑，我喂过它几次”
廖顺萍好像看出了廖黎昕的疑惑，解释道：“我本来应该死在那个晚上，是小黑救了我，在我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引来了这里的力量”
廖黎昕明白了，是黑猫将这个聚阴地和廖顺萍联系了起来，这里的力量就是这里的阴气，黑猫把聚阴地里的阴气引到了廖顺萍的体内。
廖顺萍因此没有咽气，还能如正常人一样行动，但也不是常人了，不惧阳光，但也不能进食，还拥有怨灵的部分能力。
就算如此，她本来也会失去自己的理智，就像刚才那样残暴，是黑猫在帮她保持清醒，但暮也没发现廖顺萍的异常，廖黎昕再次若有所思地看向黑猫。
廖顺萍恍若廖黎昕肚子里的蛔虫，立马猜出了廖黎昕的想法“是小黑在帮我遮掩，小昕的朋友很危险，我好不容易把他引到这里的，他运气不错，活了下来”
廖顺萍的语气有着可惜，浑然不觉的她的做法是错的，在她看来暮是敌人，是敌人就该消灭。
对他而言，不也是这样吗？暮是敌人，他也应该先下杀手的！
可不行！廖黎昕不愿深思这个立场问题，问出了最开始的那封信“姑姑，那封信，确实是你寄的吧”
“我走投无路了，我没想过那封信会寄到你们手里”
这个时候廖顺萍平静了很多“知道朱福和那个贱人在密谋要卖倩倩时，我不能坐以待毙，可是朱福一家看我看得很紧”
“我偷偷撕了杰杰的作业本，藏了炭，我识字不多，只能写成那个样子，在和朱福出门的时候，在厕所里，把那信给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让她帮忙寄给你们”
听完解释，廖黎昕算是知道寄件人的号码为什么那么陌生了。
廖黎昕思索之时，廖顺萍似乎释然了“那个人很好，信寄出去了，真好小昕，你们是姑姑唯一的亲人了，朱福一家的命我带走了，这是他们欠我的”
“可是我也不能陪在倩倩身边了，我知道你们也很难，我还是要厚着脸皮请求，请你们把倩倩带走，不要把她留给朱福的那些亲戚”
“那杰杰呢？”
廖顺萍眼里只有朱倩，廖黎昕提起朱杰，她才恍然想起，她还有个儿子。
可一想起，廖顺萍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带着恨意“杰杰！他不是我的儿子！”
“姑姑？”
廖顺萍神色缓和了一些才继续说：“朱福一家看不上我，也没让杰杰看得上我，杰杰从来不认为我是他的妈妈”
“和他爸一样，把我看作他们家的仆人，不，是奴隶才对，学着他爸、他爷爷奶奶的样子，想骂我就骂，想打我就打，这样的人，不是我的孩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