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玩家意识苏醒
01
【意识已苏醒——】
【正在连接——】
【连接成功。】
我有意识了？
这是他产生的第一个念头，然后从听觉开始，各个感官依次恢复，与现实的交互变得清晰起来。
但随即他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肢体，就连转动一下视线都做不到。
还未等他做更多的尝试，平板的电子合成音在耳朵里响起：
【欢迎来到《世界演进之日》游戏，我是指引系统。】
【您已死亡，目前以意识的形式进入游戏，您当前的身份为：第五攸（主角）】
他愣住了：【我死了？】
开口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出声，不过跟“死亡”相比这只是个小问题。
系统停下回答他：【是的，您当前是以意识的形态存在于这个游戏中的身体内。】
回答完系统等待了一会儿，见他没有更多的问题，于是继续说道：
【《世界演进之日》是一款角色扮演类，解谜和攻略向的虚拟现实游戏，在这个虚拟世界，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现实。为了让您更好的扮演角色，您之前的记忆已被抹消。达到游戏要求系统将会归还您的记忆，如未能达到，系统将会抹除您的意识。】
说到这，系统又停了下来。
一般人忽然遭遇失忆这种事，又得知自己已经死亡，来到了一个会有生命危险的游戏中，差一点的可能会当场崩溃陷入混乱，好一点的可能会喋喋不休的问各种问题。
系统自认对这个宿主还是有些了解的，认为他不至于崩溃，但也不可能毫无触动，因此贴心的留了一点时间给他反应。
沉默。
沉默是系统与宿主共享的意识频道。
大家都不说话，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最后还是宿主开口：【系统你卡住了吗？】
系统差点真的卡壳：【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想想……】他努力酝酿了一下：【我死了？！】
他还是感觉不到自己有“张嘴说话”的动作，但依然试图表达自己激烈的情绪。
系统：【……】
系统平板地回答：【是的……而且你刚才问过了。】
系统很想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后面那段关于游戏的关键介绍，不过它没问，毕竟那段话里威胁了他的生命，狠话说两次效果就打折了。
虽然要是对方根本没听见，狠话就连打对折的效果都不会有。
系统发现自己陷入了要不要问一句的两难，一时间不好判断他是故意的还是单纯就是个清新脱俗的傻子。
于是系统的电子音更显冷漠：【游戏将从扮演指数、解谜进度和攻略进度三个层面对玩家进行评判。同时系统将会不定时的发布任务，任务成功将会获得相应的点数，失败则会有相应的惩罚。点数可用于升级系统解锁更多的功能……】
随着系统的讲解，“扮演指数”、“解谜进度”和“攻略进度”三个幽蓝色的字出现，固化在他视野的左上角，纵向排成一列：
【扮演指数：100
解谜进度：0％
攻略进度：▼】
视野的右上角则是【任务列表▼】这几个幽蓝的系统文字，它们一起组成了游戏界面一样的东西。
系统的电子音继续响起：
【更多的内容请玩家在游戏内探索，系统会实时陪伴，时刻准备为玩家提供帮助。】
【游戏正式开始，祝您愉快。】
电子音结束，他眨了一下眼睛，发现自己获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我现在是游戏里的角色……叫第五攸……
他抬起手放在视野蓝字的地方，没有任何阻挡或是触碰到实体的感受，这些字像是直接出现在了眼球上，闭上眼都能看到。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一只皮肤白皙韧薄、手指修长的手，用另一只手捏了捏，两只手的触感都相当真实。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此刻是夜晚，天上有厚厚的云层，没有下雨但空气潮湿，黑色的地面湿漉漉的反射着灯光。从身上穿的风衣长裤来看现在应该是春秋两季，一阵风吹来，带着湿气和暖意，身体却情不自禁的泛起寒意。
我是第五攸……
他像是确认一般又重复了一遍这个念头，然后愣了一下，张嘴说道：
“第五攸。”
这次他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音色不算好听，微哑，语调平板，听着像机器。
于是他又说了一遍，这次情绪比较丰富，抑扬顿挫的：
“第五攸~”
系统忍不住出声：【你倒是很淡定。】
“哦，”他很老实的开口回答：“我也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淡定，但我没有之前的记忆，想吐槽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系统：【……】
你别说，这话还真他娘的有道理。
说完他还自我吐槽了一句：“关于我很想抓狂但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角度这件事。”
系统发自内心地想：这货是个二逼吧……
这时，新鲜出炉的游戏主角视野右上角【任务列表▼】的蓝字忽然闪了闪，随后眼前便浮空刷出了系统蓝字：
【新手任务：解救向导】
系统用平板的电子音宣布：【新手任务已发布，任务正式开始。】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边响起：
“收到向导塔下派的任务，六区的一伙抢劫犯劫持了一个向导，现在向导情绪过激，需要你的协助。”
02
第五攸闻声转头看过去，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性站在旁边，耳边响起了系统电子音贴心的备注：
【凯特·康斯坦斯，你的助理。】
系统正想顺着话茬介绍一下游戏的世界观，就听见第五攸一声【卧槽】：
【这人他妈从哪冒出来的？吓我一跳！】
系统：【……】
刚刚才说他很淡定……
还好第五攸没有完全乱了方寸，这一声咋呼没有宣之于口，而是跟最开始一样是在心里跟系统交流。
系统无奈地说：【这是个游戏。】
第五攸如临大敌：【是个会随时有人窜出来吓我一跳的游戏吗？】
系统：【……我尽量不给你设置这种‘开门杀’。】
第五攸听上去很不放心：【你最好是哦？】
系统此刻满心充斥着一种无力感，他都说不出来这个宿主具体是哪里不正常，实在是从他苏醒到现在，就根本没做过什么正常的反应。
哦，也不能这么说，当他从未正常过，不正常就是他的常态。
第五攸注视着刚吓了他一跳的助理凯特，尤其是容易有破绽的眼睛周围，她整个人看上去都非常真实，完全不像建模。
这位助理小姐是个看起来十分干练的人，干练得就像模板化的npc，除了身上的标签外提炼不出其他特点。
这是第五攸进入游戏后遇到的第一位游戏角色，从他苏醒到新手任务开始，前后不超过一刻钟的时间，而他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具备。
助理小姐宣布完任务就闭上了嘴，第五攸耽搁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她也没什么反应。
第五攸尽量表现得平静而熟练：“知道了。”
助理小姐应声而动，她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第五攸这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倚靠在一辆黑色轿车上。
关上驾驶座的车门后，没一会儿车辆便启动了引擎，随后车窗降了下来，助理小姐坐在驾驶座上摆弄手机，第五攸瞥了一眼，发现是在回复邮件。
看来这任务不算急。
本来游戏也并不是一点缓冲的余地都不给的，系统开始系统的介绍游戏的世界观：
【在二百年前一场席卷全世界的战争后，联合政府成立，人类逐渐分化出第三性征，被称为“哨兵”和“向导”。】
【“哨兵”，五感极度敏锐，战斗力远超普通人。他们的感官会不自觉地收集大量繁杂琐碎的信息，过量的信息压迫感知，导致哨兵难以维持‘精神图景’的稳定，易患精神疾病。】
【“向导”，精神力强大，生理机能没有明显改变。拥有强大情绪感知能力，容易受他人情绪影响的一类人，能够安抚哨兵的情绪，稳定哨兵的“精神图景”。】
【“精神图景”，代指哨兵和向导具象化的精神世界，也是他们真实精神状态的体现，一般用“清澈度”来衡量精神图景的好坏——】
【你在听我说话吗？】系统实在忍不住中断说明，问了一句。
从系统说明开始，第五攸就把手插进了风衣口袋里，然后摸了一个金属的扁盒子出来，打开一看是个烟盒，他抽出了一支烟，用金属烟盒自带的点烟器点着了，一副很是新奇的样子吸了一口，在心里对系统道：
【我这角色还是个烟民，怪不得声音有点哑。】
系统平板的电子音有了仿佛忍耐到极致般的语气：【……你在听我说话吗？】
【在啊，】第五攸的心声仿佛很是愉快：【我这不是一边听一边探索自己的角色嘛，第一个任务都迫在眉睫啦，要是不小心没能做好“角色扮演”可怎么办。】
系统被噎了一下，感到一阵不爽，却又不好说什么。
假如是个正常人这样说话行事，系统一定认为他在故意试探，但换成是这个邪门的宿主，那就不太好确定了。
不过紧接着系统就发现这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第五攸慢吞吞地吐出一口烟气，意有所指地说：
【毕竟，要是做的不好，我仅剩的意识都会被抹除。】
系统心里微微冷笑，这个宿主从一开始就在插科打诨的装傻，搞得它都有点后悔唤醒他了，而现在又忽然摆出一副摊牌的样子……呵，他不如多装一会儿，至少前面的装疯卖傻还真让系统有点措手不及，而摊牌？他哪来的底气？
系统冷笑一声：【你想说什么？】
第五攸平静地问：【你是跟我一样的意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