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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神女和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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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妄清觉得奇怪, 她不是很热吗?

    给她用冰块儿也是在帮她,这有什么好躲的?

    “不不要了。”

    “不要冰块儿。”

    苏念栀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自己身前的冰凉是什么,可是, 这冰块儿怎么能够往人的身上放呢?

    她挣扎着想要将谢妄清递来的冰块儿推开,然而醉了酒的人哪里还有什么力气, 反倒是将手搭在了谢妄清的腕间。

    谢妄清被苏念栀发烫的手一惊。

    “看来得多用些冰块”

    谢妄清将又取了几颗冰块儿放在了苏念栀的身前。

    隔着衣衫, 苏念栀只能察觉到冰凉在自己的身上蔓延。

    只是这种冰凉是小面积的,况且还是停留在了表层,对她醉酒而引起的发热一点儿用也没有。

    反倒是让她觉得除了发热之外还有某种酥痒在其中混杂着。

    “谢妄清”

    “你把冰块拿开。”

    苏念栀哼声说到, 瓮声瓮气的, 听起来却不像是在拒绝。

    谢妄清继续又放了几颗冰块在苏念栀的衣衫前。

    苏念栀极其敏感,被冰块一碰, 便立刻向后一缩。

    她这一缩, 整个衣衫都垮了半边儿下来。

    月白色的小衣裹着两圆, 左侧的衣带微微下耷, 从谢妄清的角度看去, 恰好可以看见清雪堆积出来的长沟。

    而苏念栀则两颊通红,双眸紧闭,额前堆积了些密汗。

    谢妄清眉梢一动, 他觉得看着苏念栀慌张的表情最是有趣。

    不知不觉间, 手中的冰块儿便一齐落在了苏念栀的膝盖前。

    “好冰!”

    苏念栀被突如其来的寒意所惊, 可也只是那一刹。

    在冰块儿渐渐化成了水滴, 温度与苏念栀的体温相差不大后,取而代之的是令她浑身都泛软的酸麻。

    这种酸麻让苏念栀的思绪更加地混乱,连带着眼前人都看不太清了。

    “你是谁?”

    “是玉奴派来服侍我的吗?”

    “啊真好啊, 第一次让男倌儿伺候”

    苏念栀半眯着眼睛, 目光中映照出一张清隽朗逸的面容。

    如墨刻画的冽眉, 微漾清波的桃花眼,高挺的鼻骨下缀有一张薄唇。

    苏念栀突然便抬手打在了那人的肩头。

    “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你这小倌儿生得不错,你要是让我高兴了,我就向玉奴赎了你!”

    女子边说边直起了身,靠在了软枕前。

    她抬手勾起了那人的下巴,哼声笑道:“说话啊。”

    “你们玉老板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苏念栀俨然一个女流氓,说完之后,还不忘用指尖勾了勾他的下颌。

    而被苏念栀当作男倌的谢妄清面色却依然如常。

    甚至笑意更甚。

    他没有因为苏念栀将她当作男倌儿而有半点儿的不悦,反倒是轻笑应声。

    “我们老板教的不是这些。”

    谢妄清的唇角轻轻一勾。

    许芷兰当年教男倌都教了些什么呢?

    像是今日的作画都是当初用俗了的法子。

    许芷兰教的可就多了。

    不过

    谢妄清眸光微微一沉,他好像从来没试过。

    “教过你,那你就是这样伺候我的?”

    谢妄清的思绪被苏念栀的声音突然打断。

    只见苏念栀一手勾住了谢妄清的下颌,一手又搭在了他的肩头。

    “用?这要怎么用?”

    “难道你想试试?”

    谢妄清轻笑着出声,而苏念栀却一挥手道:“把你最得意的技术拿出来给我看看!”

    “最得意的技术”

    “我最得意的”

    谢妄清突然向苏念栀靠近了几分,他双唇轻启,话音向上微扬。

    “我最得意的技术是杀|人。”

    “你也想试吗?”

    然而苏念栀似乎并没有被谢妄清的话所惊,反倒是加重了扣在他肩头的力道。

    “别来这套,说什么杀|人,表面上不想伺候我,实际上是想对我用欲擒故纵这一招对吗?”

    苏念栀一抬手,正想继续言说时,手肘却碰到了谢妄清拿起的瓷罐。

    “哐当”一声,瓷罐内的冰块儿尽数倒在了苏念栀的身前。

    并且,大部分的冰块儿都顺着她心口前的沟|壑流进了衣裳里边儿。

    “嘶啊”

    苏念栀不禁惊呼出声,所发出的高呼却像是在轻哼。

    谢妄清拿着瓷罐的手一怔。

    他偏头看向苏念栀,只见苏念栀两眉轻攒,想要将衣裳内的冰块儿抖落出来,却怎么也解不开衣带。

    苏念栀尝试了几次后,最终还是放弃了,她转眸看向了谢妄清。

    “帮我”

    苏念栀很自然地便说出了这句话,她只当谢妄清是男倌儿,全然忘记了眼前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半

    妖。

    “帮你?”

    谢妄清哼声轻笑:“为什么呢?”

    “我为什么要帮你?”

    “就凭我有银子!我买你!”

    苏念栀一把拉过谢妄清的手,将他的手往自己的身前拉。

    谢妄清眉梢一挑,他可记得苏念栀身上是没有揣带银子的。

    连买只糖葫芦都是找他要的银子。

    他有些好奇:“请问,你真的有银子吗?”

    “嗯”

    苏念栀突然沉吟了片刻。

    “虽然我没有银子,但是谢妄清有。”

    “我可以让他拿银子来赎你。”

    “是吗?”

    谢妄清本人轻声一笑:“他和他是什么关系?他凭什么给你银子?”

    苏念栀被眼前“男倌”的问题所难倒了。

    “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她喝了酒,本就不清醒,想了半天后也只蹦出来八个字。

    “一起睡过觉的关系。”

    她话音一出,并没有注意到谢妄清的手有一瞬的僵凝。

    苏念栀继续说到:“至于他凭什么给我银子呢?”

    “凭什么要给我银子”

    苏念栀反复呢喃这句话,最后她实在是想不出来了,干脆逮着眼前这位男倌的手便想往自己身前按。

    想要让他替自己取出掉在衣裳内的冰块。

    苏念栀刚拉着谢妄清的手按在了自己心口前,却发觉那人的手猛然向后一撤。

    “你躲什么躲?”

    苏念栀呵斥出声。

    谢妄清闻言后缓缓抬头,刚才苏念栀攥着他的手突然便放在了一团轻软上,令他一惊。

    他轻轻向后一退,却反倒被她按住。

    谢妄清眼帘微微一动,随后目光落在了苏念栀被冰块儿润湿的小衣上。

    月白的小衣被冰块融化的凉水所湿,现在正紧贴在苏念栀的心口|前。

    然而不过片刻,谢妄清便移开了目光。

    他正面与苏念栀相对:“我从未帮过人。”

    “所以”

    “你确定要我帮你吗?”

    苏念栀略微有些不耐烦:“说这么多话,也是玉公子教你的吗?”

    “好啰嗦”

    她话音一落,便紧拉着谢妄清的手往自己的衣裳内伸去。

    谢妄清的手掌比苏念栀更宽,然而就是这宽掌却也有被白雪围满的时刻。

    而苏念栀则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顾着让谢妄清修长的玉指去帮她捡拾碎冰。

    可就在她继续拉着谢妄清的手向下探时,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女配任务完成过半,现在进入宿主离开书中世界的倒计时时刻。请宿主继续加油!】

    “离开?”

    苏念栀从系统的话音中清醒过来,刚才的酒意全无。

    她还沉浸在系统所说的话中。

    作为女配的她,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可是她分明还没有怎么做任务,怎么会突然过半?

    而且为什么听系统的话,倒像是很希望她可以立刻从书中离开?

    “好奇怪”

    苏念栀呢喃出声,她边说,头也慢慢垂了下去。

    “这是”

    “谁的手?”

    她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胸前,只见小衣之外有一只宽掌覆在了她的白雪前。

    苏念栀微愣,随后缓缓转头正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谢妄清!”

    “你为什么把手按在我这儿啊!”

    雅室之内,幽香飘散,却突然被一惊呼所扰。

    “你你你!”

    “你的手为什么会放在这儿啊?”

    苏念栀两眸圆睁,不可置信地看向跟前的谢妄清。

    少年玉面如常,不见慌色。

    只听他嗤笑着开口:“苏念栀,你不看看你自己的手吗?”

    “嗯?”

    苏念栀有些疑惑,她照着谢妄清的话往自己的身前看。

    却见谢妄清的腕间还搭了一只手。

    正是她的右手。

    是她强拉着谢妄清往自己的胸前带。

    苏念栀突然两目一阖,心中默念希望系统能够赶快将她带走。

    “那是我喝醉酒了的原因,况且”

    “你那么大的力气,平时杀|人都不带眨一下眼的,难道那么容易就能被我牵走了吗?”

    苏念栀的话音到了这句话略微向上一扬,仿佛心中多了几分底气。

    而谢妄清闻声则一顿。

    他忽然觉得苏念栀说的很对。

    他为什么没有推开她?

    正当他思索时,苏念栀却倏然将他向门外而推。

    “你先出去,我要换衣裳了。”

    苏念栀觉得现在的状况过于尴尬,先把谢妄清往外赶走是最好的选择。

    等到谢妄清出去后,苏念栀才松了一口气。

    系统刚才所说的话还在她的脑海中回荡,她穿来书中虽然有一段时间了,可总共也只做过两次任务。

    而且之前

    系统汇报进度时,还说她正处在20的阶段。

    怎么会今天突然告诉她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

    “我的任务是让扶翎和陆明怀在一起,任务完成了一半,那也就说明陆明怀和扶翎的感情线取得了新的突破。”

    “难道说”

    苏念栀眸光一亮:“陆明怀真有你的。”

    她暗叹陆明怀速度之快的同时,也不忘将沾了水的衣裳褪了下来。

    好在玉奴在给谢妄清拿衣裳时也给苏念栀备了一套。

    苏念栀将衣裳脱下后,才发觉里边儿竟然裹了许多的碎冰。

    “谁想出来的用冰块儿解热啊?”

    她攒了攒眉,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这云烟阁是青楼,送进来的东西说不定都有别的深意。

    她起先昏昏沉沉的时候,的确听到了玉奴说要用冰块儿解热。

    可一联想刚才谢妄清把冰块儿往她身上滚后,她觉得这冰块儿本来的作用,应该不是拿来解热这么简单。

    “啊有点丢脸是怎么回事”

    苏念栀将衣带系好后,才缓缓下了榻。

    她下榻之时,还蹭掉了瓷罐里剩下的冰块。

    她回头一瞧,凌乱的衣裳和被水浸湿的被褥,满屋的狼藉都在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苏念栀长叹一声,稳定了心神后才向着门外走去。

    只是她刚刚抬手江门打开,却见一道飞影窜了过来。

    “抓住她!”

    “快点儿!,别让她跑了!”

    苏念栀只听着小厮的高呼声,正想躲开朝她跑来的人影时,却还是慢了一步。

    那人猛然冲到了苏念栀的身前,鲜红色的衣裙随风而起。

    她突然掐住了苏念栀的脖颈,朝她扑来。

    “不是我!”

    “我没有欲望,我没有!”

    女子嘴里胡言乱语,两手却紧紧掐着苏念栀的脖颈,勒出了一圈又一圈的红印。

    苏念栀被掐得难以喘过气,她脸色涨得通红,右手在门框处不断摸索着。

    而那女子一双浊目布满了血丝,布满皱纹的脸上肥肉横飞。

    “你!”

    苏念栀艰难地发出了一个音节,随即右手突然抡起了那掉落在门前的瓷罐,朝着那女子砸去。

    “刺啦”一声,瓷罐碎裂,而那女子也颓然倒地,右侧肩膀处正不断往外渗出鲜血。

    “苏姑娘!”

    苏念栀还没缓过神来,便听身后传来了玉奴的声音。

    她回头一瞧,正见玉奴带着两小厮跑了过来。

    “快,把她带走!”

    玉奴先吩咐两名小厮将那女子带走,随后又上前扶起了苏念栀。

    在那女子被带走之时,她忽然抬头看向了苏念栀,恰好苏念栀也转过了头。

    四目相对之时,她眸光一顿。

    “许芷兰?”

    苏念栀在心底唤出了她的名字,她记得很清楚,玉奴曾告诉她许芷兰已经死了,可为何许芷兰会出现在这里?

    “苏姑娘有没有受伤?”

    玉奴轻轻出声,扶着苏念栀走到木椅处落座。

    苏念栀被玉奴的声音拉回了思绪,随后笑道:“我没事,只是摔倒了而已。”

    她说着边打算起身,谁知刚一站起,右脚便是一崴,直愣愣地向后栽倒。

    “苏姑娘!”

    玉奴迅速扶住了苏念栀的腰,将她往自己身前一带。

    只是他身后又有一只木椅,微微向后一靠时,便撞在了椅角上。

    二人倒是一齐向后栽去。

    玉奴“咚”然到地,而苏念栀也趴伏在了他的身前。

    玉奴的目光一顿,却并没有落在苏念栀的身上,而是扫过了苏念栀身后的木柱。

    “哎哟好疼呐。”

    苏念栀赶忙从玉奴的身前起来,向他轻声言谢:“连累玉公子了,还和我一起摔了下来。”

    “无妨,苏姑娘是客,受了伤自然也是该我管的。”

    玉奴回以浅笑,却见苏念栀已经抬头,四处张望着。

    “苏姑娘是在找谢公子吗?”

    “正是,玉公子有看见他吗?”

    苏念栀不过是叫谢妄清去外边儿先等着她,哪知道她一出来便没了人影。

    只见玉奴沉思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好看的眉眼带有愁色。

    “玉奴也没有看见谢公子,谢公子应该是先走了吧。”

    “先走了?”

    苏念栀眉梢轻动,她记忆中谢妄清好像没有先走的时刻?

    她理了理思绪,暂时将这事放下,随即转头对玉奴道:“玉公子,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玉奴凤眼一弯,轻笑而言:“当然可以,苏姑娘,我们”

    “去那边说。”

    玉奴引着苏念栀朝一侧的雅室走去,因为苏念栀右脚崴伤,所以玉奴还得搀扶着她。

    从二人身后看去,倒像是搂抱在了一起。

    然而就在苏念栀看不见的背后,木柱一旁却飘过了一道白色的衣角。

    云烟阁外人群攒动,喧笑不断,来

    往之人皆停在了那看台之下,听那说书先生饮茶而谈。

    密杂的人群中却倏然闪过了一则白袍清影,掀带了一袭寒风。

    随着寒风一同落下的,还有一颗橘子。

    “哥哥!”

    “哥哥!你的橘子掉了!”

    一灰衫男童上前抓住了一方白色的衣角。

    旋即,他将捡到的橘子递给了那白衣少年。

    却见那少年将橘子推了回去,缓缓开口。

    “不是我的橘子。”

    而那男童则紧紧攥住了他:“就是大哥哥的橘子,春生我亲眼看见的,你不是去那老婆婆那儿买的吗?”

    春生说着还抬手指向了守在橘子摊前的银发妇人。

    谢妄清顺着春生所指而瞧,面上的神色并不半点变化。

    他还是将橘子推了回去:“不是我的橘子,是你的橘子。”

    春生闻言愣了愣,最后却是抬手将橘子接了过来。

    “那好吧,你说是我的橘子就是我的,刚好可以拿来给娘亲做橘灯祈福,阿娘说她们女子最喜欢这些了。”

    谢妄清听了春生的话后却一顿。

    橘灯祈福

    “你说橘灯祈福是女子都喜欢的吗?”

    少年轻笑出言,眉眼疏朗。

    春生点了点头。

    谢妄清目光微转,眸中化开清澜。

    “橘灯和香囊她会喜欢哪个?”

    他呢喃出声,脑海中浮现起刚才云烟阁的一幕。

    猝然,他略带嗤意而笑:“都和他搂在一起了,肯定喜欢香囊。”

    春生看了看谢妄清,只觉眼前的大哥哥身边冷冷的,抱着橘子便回到了看台边。

    而谢妄清却随着他一同到了看台边。

    他每近一步,那说书先生的声音便越发清晰。

    “话说啊当初那神女和那魔头可是相爱相杀的一对啊!”

    青袍男子一抚折扇,一拍长尺,高声道:“你们是不知晓嘞,故事里的神女和魔君相识于凤鸣山。”

    “那日神女奉大祭司之命,前去凤鸣山为百姓祈福,谁知竟路遇恶鬼,最后撞上了那嗜血的魔君!”

    “遇见魔君了”

    “那怎么办?”

    “魔君会救她吗?”

    台下众人纷纷接话,猜测故事的走向。

    而立在人群中的谢妄清却缓缓启唇:“当然是”

    “杀了她啊。”

    “错!”

    “不可能会杀了她!”

    说书先生话音向上一扬,长尺一拍,将谢妄清的那句低语掩盖。

    “神女自小便作为小祭司养在了贞玉观,凡是作为祭司的都需要断情绝爱,而被大祭司教导出来的神女自然也不知晓什么是情爱,连疼痛也不知道是什么。”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们猜怎么着?”

    “嘿!”

    “她引起了魔君的注意呗。”

    长袍男子摇了摇头,抿了一口清茶后才道:“那魔君平日里嗜血成性,杀过的人怕是比我们吃的米还多嘞。”

    “那些被他杀的人怕不怕?肯定怕啊!”

    “只有那神女见了魔君一点儿也没显出慌色,这种特殊的反应不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了?”

    他边说还边推开了折扇,右手晃了晃折扇,铺开微风。

    “那魔君将神女带回了魔域,本来是想要折磨她,谁知那魔君竟先对神女动了心。”

    “可笑。”

    谢妄清嗤笑一声,目光落在那长袍男子身前,那男子也回头看向了谢妄清,但只有一瞬,他便移开了目光。

    谢妄清垂头轻笑:“魔君怎么可能会对神女动心。”

    “你们别不信,那魔君就是对神女动心了!”

    说书人仿佛能听见谢妄清之言一样,接话道:“可那神女却是个无情无爱的,神女是守护苍生的,怎么可能会和魔君在一起?”

    “于是神女便逃出了魔域。”

    “魔君为了留住神女,竟然还哭了呢!”

    说书人话音一落,台下哄然大笑。

    “哈哈哈,这怎么可能?”

    “魔君为了个女子流泪?谁信啊?”

    “这话本子也太假了吧。”

    台下众说纷纭,喧闹不停。

    只见说书人再次拍案:“这有什么好笑的?魔君就不能爱人吗?”

    他轻哼一声,继续说到:“没有情,并非意味着不能在后天的教化中产生情。”

    “何况这两人里边儿,神女才是最后动心的呢。”

    “她为了逃出魔域使出了不少的法子,可每一次都会被魔君抓回来。”

    “她逃他追,他们俩呀都插翅难飞咯——”

    说书人的声音不断拔高,最后又突然一顿。

    “魔君那小子为了将神女留在身边,是什么事儿都做尽了,起先他还轻言细语地规劝神女别想着往外跑,可神女三番两次的逃跑,这不就直接在打魔君的脸面吗?”

    “因此,到了最后”

    “你们猜怎么着?”

    他弯腰俯身,折扇向前一摊,示意台下众人说出自己

    的猜想。

    “魔君杀了她来挽回自己的脸面!”

    “错!”

    台下一男子刚刚出声,便被说书人打断。

    “魔君将神女带回魔域后,便将她锁了起来。”

    “为了让神女开心,他还给神女专门建了间竹屋,竹屋之外种满了花草。”

    “你们可要知道啊,那魔域的土都是有毒的!”

    “那有毒的土是故意拿来对付想要侵犯魔域的人,因为神女的到来,人魔君直接把老家的土都掀了。”

    “从前用人血浸润的毒土,早已被花草围满。”

    说书人像是说累了,又抿了口茶。

    他喝茶的间隙,台下的人却坐不住了。

    “然后呢?总不能因为这种了花,神女就喜欢魔君了吧?”

    说书人眉毛一拉:“这怎么可能?”

    “你们啊还是玩儿不过魔君呐。”

    “魔君将神女带回魔域后,便将她锁了起来。”

    “他把神女用链子锁起来了?”

    台下再次发问,这一次,说书人手中的扇子“咻”的一声便轻轻拍在了那人的头上。

    “想什么呢?”

    “他啊,的确是用了链子,也锁了神女,不过”

    “他是用金链将他们二人都锁了起来,一头连在了神女的手腕,而另一头则连在了魔君自己的”

    “脖颈上,他让神女在这场感情种居于了上位。”

    “而神女被锁,也再也逃不出去了。”

    故事接近尾声,说书人的声音也渐渐放低。

    “唉,只可惜,神女最后还是死了。”

    “死了,怎么死了?”

    台下突然掀起吵闹声,却见说书人摇头一笑:“这儿书中可没详说喽,只说了在神女死后,魔君剔骨抽筋,堕入永生劫里,一直在找寻让神女重生的法子。”

    “我只能说啊”

    “这世间既然能有无情人,那便也有有情妖啊——”【1】

    说书人的话音随着清风消散,谢妄清自听见“神女被锁”的片段后便已经离开了看台。

    他站在云烟阁前,目光所及,刚好可以看见和玉奴笑谈的苏念栀。

    女子靠倚在栏杆处,与男子正面而对。

    也不知是谈到了何事,二人都是眉眼轻弯,掩唇轻笑的模样。

    下一刻,苏念栀向着前方而行,却因右脚的扭伤,而被迫靠在了玉奴的肩膀一侧。

    玉奴并未将人从自己的身前推开,反倒是扣手相扶,搀着女子往前走去。

    暮色垂临,晚风料峭,掀动少年的发尾。

    谢妄清被冽风所吹,思绪虽是清醒了些,然而他的目光一沉,右手攥着才买来的海棠玉簪轻轻一点。

    他想起了说书人讲的那则故事。

    “锁起来”

    随后,谢妄清的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念头,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的念头。

    他想:“把她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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