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看不见的仇恨
在东海之眼里看到的天官池，又指向了海市蜃楼里的场景。武当是名川大山，何时道观这么破败？
路北野和剑鸾两人当下没有说话。东海之眼，失去了内力的灌入，不一会儿，再次归于平静。
既然已经得到了预示，那么现在就是返回去。一路无言，出去这海中海，就看到了符老。
符老见两人都是垂头丧气，轻描淡写的问道，“怎么，见到了天官池了？”
路北野说道，“天官池，在武当山之上渡天雷。但是，这武当一个人都没了。”
符老隐隐猜到了，听了路北野和剑鸾描述的场景，沉吟良久。这东海自古就是福地，比如那俗世的话，福如东海。把福冠在了东海头上。所以无论是海市蜃楼，还是这东海之眼顺带预测到未来的场景，不一定是坏事，起码为时不晚。符老心里暗忖，大不了硬扛天雷，也要干预这因果。
“来，我看看你俩长进如何？”符老给两人打气。
路北野满脑子都是那雷火炼殿的景象，嘟囔一句，“突然感觉，练功茫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符老知道这一路跟着，路北野都是自己修炼，遇到的也就是几人，眼下不断看到了未来的场景，路北野的心情有些低落，受到了感染。符老这老头，这次没有打击路北野，“小子，出了这东海，我教你扮猪吃虎，到时候你就觉得有意思多了。来，蠢徒儿和乖徒儿，为师看看你们长进，带你去感受感受这鲛人大战东海龙宫的氛围。”
“东海蛇宫！”路北野补充一句。
符老见这小子这么快就和那鲛人王站在一个阵营，只提醒道，“出了这里就不能再胡说了。”
测过试功石，路北野的战力涨到了三百二十左右，剑鸾涨的厉害，已经突破了一千二百。剑鸾已经走在了下境界一品，突击中境界的铺垫之上了。
见到自己的战力再次提升，路北野这才一扫阴霾，欣喜不已。刚才关于那末日景象，随着再次回到这八鬼水洲之上，逐渐开始情绪淡下去了。
鲛人族在八鬼水洲的岸边聚集。一排排，手持钢叉。空中飞鱼上站着的鲛人吹起号角，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这些鲛人顺着岸边就下去了。八鬼水洲之外，是一片虚妄之地，只一跳下岸就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路北野几人朝着鲛人王靠近，远远见几个头目模样的伴在鲛人王身边。此时正在大战，鲛人王看见了几人，想问，但是只是扫了一眼，接着同那几个头目一同商量对策。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
有侦查鲛人甲骑飞鱼，来报，“东海蛇宫从虚妄之地四面包围住了我水洲，敢死队由乌贼统领带路，从最弱的北面点，成功杀入蛇宫后方后，四散而战。乌贼统领口头带话，不求同归，力竭忠于大王。”
那侦查鲛人甲神色一黯，“乌贼统领已经战死了。”
鲛人王一捶铺在大石上的地图，仇恨瞬间涌上，这情绪还没有释放，接着又来了一个侦查鲛人乙，它被削去一臂，血流如注，从飞鱼上下来，一下就匍匐倒在地上。
鲛人王赶忙扶起。
“报大王，我方虚妄之地的礁石前哨，已经失守。大批虾兵蟹将躲在铁甲战鲸后面，从虚妄之地的东边来，正面突岛。我方抵挡不了，是否退守岸上？”
正说着，鲛人丙骑飞鱼而来，只是这飞鱼落在了地上，那鲛人丙的头就滚落了下来，“大王，退。”
这血腥的场景，震撼了路北野和剑鸾。
鲛人王当时再也绷不住恨意，大喊一声，抄家伙，“蛇宫，我跟你势不两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鲛人王手持一把钢叉，就飞奔了出去，在岸的鲛人，都受到了深深的鼓舞，“杀，杀，杀。”
路北野想凑近看，被符老拦住了，“这战场异常残酷，你尚且心性不稳，就别看了吧。”现在整个八鬼水洲，除了一些动物，一个鲛人都没有。随着鲛人王的带头杀出，已经倾巢出动。
整个八鬼水洲都在震颤，那强大的战力，随着路北野的内力提升，已经可以感知到了。符老叹了一口气，“鲛人死后，大海的精灵之子再度和海里死去的亡魂结合，变成鲛人。出生就是人类成年的体态和脑力，这对他们算幼年，但是随时可以一战。他们，出生就为了仇恨。一代又一代。”
符老接着说道，“这些鲛人，他们是天生的战士，很多普通的小兵，都是中境界的水平，只是提升起来难度比较大，这一点不如人类。”
路北野靠近岸边再看，自从登岛，这岸边的景象就变成了一片虚妄之地。现在看不清楚，只见这片黑黑的地方，凭空就出现血柱，划破这黑暗，将这黑色包裹的岸外染红。
符老说，“八鬼水洲除非找到出口，不然看到的就是这片虚妄之地。它连接的是一个不在三界六道的虚无空间。现在这东海龙宫就在这片空间里同这鲛人厮杀。我们观这外面，看到的血是真实的。一道血，可能一条生命就此终结。战场永远是绞肉机一般的存在。”
在一个看不到的地方，路北野和剑鸾听着惨叫，内力法术轰鸣，大地震颤。感受着那看不见的仇恨。
这不用看见，都已经震撼不已；若是看见，现在路北野相信了符老所说，恐怕真不是自己能承受的。
路北野问，“师父，你们说的九州大陆与那妖族的开战，是不是也是这样？”
符老没有说话，现在已经不用再解释什么了，答案很明显。倒是剑鸾，同路北野轻轻说了几个字，“都会好的。”
战至大概一天左右时间，鲛人王回来了，身后跟着的鲛人，已经不剩下多少，成堆成堆的鲛人尸体都被拉了回来，一车一车，都有山那么高，空气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
符老解释道，“这鲛人只有砍头，才会死去。所有这些都是无头的。”
鲛人王喊道，“巫师鲛人出列，我们把弟兄们拉到西边的藏尸地，再召唤其他弟兄们上来。东海蛇宫不灭，我族永不入轮回。”
“杀，杀，杀。”
今天这场大战，都是因为，东瀛岛阴阳师大闹了八鬼水洲的事情传到了东海龙宫。原本两族相安无事，但是东海龙宫，决定抓住机会，力求不是封印，而是全歼这八鬼水洲的鲛人。最后，以巫法将大海的精灵之子毁灭，从此这东海再无鲛人。
可是东海龙宫低估了。这些鲛人，异常剽悍，不畏惧死亡，楞是死守住了。这些死去的鲛人，身躯还是大海的精灵的，只要再和亡魂结合，一个新的战士又出来了。
鲛人是一批批死，一批批又重生。不过是换了一个灵魂而已。现在整个八鬼水洲，是力量最弱的时候。只待明日，新的一批鲛人又被巫师召唤。
“身躯是活了，只是那些死去的灵魂，就永世再不进轮回，神形俱灭了。”
符老说，“蠢徒儿，你不是想看看大战的惨烈么，跟着那车子，你就能看到你想看的场景。”
路北野拉上了剑鸾。两人快步跟上，只见鲛人王没有领几人去的西边的一处丛林，是一大片的空地，这时候鲛人王不知道何时跟上来了，说道，“每天都会有战士死去，也会从这里在重生；只是那次同那些东瀛岛的玩意，大战消耗的比较多，阵法招魂比较慢。但是，他们都会活过来的。”
路北野望向剑鸾，张开嘴，说不出话，眼前这片空地，无头的鲛人，都站在巫师的阵中。密密麻麻，密密麻麻，让人不寒而栗。有几个正在长头出来，那就是一批即将复活的鲛人。
如此，一批又一批，陆续复活；接着又战死。
“这看不见的仇恨，太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