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佛涂金身，金山寺光明重开

    第二日，还未大早，北府城是家家肿着个眼，这太阳不落，分不清白天黑夜。城里养的鸡，那是一个望一个，有疑惑的打鸣的，但是跟不上几句，便断断续续。连鸡都疑惑，为什么这太阳不落不远的金山寺，却是乌云蔽日。城内城外两重天。金山寺上下灯火通明。

    芦屋长冢在乌云中的鬼头，应该就是导致天空乌云密布的原因。在东瀛岛的记载中，有一种名叫“鵺”的东西，像是一朵乌云，曾被射下，是个四不像的怪物。九州大陆上古之战之中，蚩尤也曾驱散过一团乌云蔽日，围困住黄帝好些天。

    这鬼头究竟是何来历不得而知，但是当下的情况，定然是要破阵，不然敌暗我明，恐有暗箭。

    一众和尚围着本悟，盘腿坐下，他的四周点满了莲灯宝烛。佛教有点灯敬神的传统，同时点灯也意味着佛法之光不灭。

    本悟就坐在这堆莲花灯中间。灯烛距离中间，大概有单人可以挪身的宽度，围绕一圈。这莲花灯中间还站着一白法师和法明法师。

    一白法师头戴毗卢法帽，身着七宝袈裟，持一支金笔，正在本悟身上涂画。

    细看之下，其实本悟身上先是用金笔写成了梵语经文，大致意思是，诸天法界，有灯长明，给生者照亮，给往生者指路。

    “诸天法界，有灯长明。”随着一白法师一声洪亮之声，大殿之上的其他和尚都应声“呜”的一声，拉长了音。声音极为宏大庄严。接着众人念诵经文。

    本悟本来只有九岁，在这大战之中，一直都显现不出，都说孩童贪玩，但是毕竟是活佛转世，只围在一白法师左右，一直都是未出半步。

    经文写好，法明法师接过莲花灯外围递来的木盘。上面托着一碟金粉。法明法师捻指在本悟身上撒。一白法师则手持净瓶，树枝沾水洒在本悟身上。

    金刚经有云，若是经典所在之处，则为有佛。本悟这一身金笔经文写成，似乎是应了经典加持。

    待到一白法师和法明法师完成各自的仪式，最后一步，就是那佛涂金身。

    法明法师示意，莲花灯撤去，只留本悟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念经。这时候唱诵的众和尚，都起身。身后一个弟子，端着用金盆盛满了浓浓的金漆，这漆胶着稠黏。

    唱诵的和尚们，挨个将手掌放于金漆之中，然后陆续往本悟身上涂抹。本悟被一个又一个金色手印涂抹，身上的经文也开始逐渐看不清楚，被金漆覆盖在了底层。

    这么一遍又一遍，本悟浑身涂满金漆。这一步，是众僧人之力加持。

    唐倌蝶醒得早，早就发现了这大殿之内，在举行某种法事。于是喊人起床来看，路北野正睡得香，原本唐倌蝶就唤了一阵，但是没人理，倒是把剑鸾给吵醒了。剑鸾推门见到是唐倌蝶，问了缘由，原来大殿有热闹看。

    剑鸾有好奇，但是路北野不去，就不会唤剑鸾，剑鸾跟唐倌蝶两人去看，剑鸾总觉得有些别扭，于是便去喊路北野。于是当下也没客气，推门直接进去路北野的房间，可是任凭两人怎么叫，路北野就是不醒。想来也是，这两人都是亲近信任之人，要是那芦屋长冢进来，早就鲤鱼打挺了。见没了办法，剑鸾直接用剑鞘倒在路北野肚子上。

    路北野吃痛，这才转醒。见到是唐倌蝶和剑鸾，迷迷糊糊，问发生什么事了。见两人神情不似什么危险的事情，倒头就要睡。被两人架了起来坐着。

    唐倌蝶把火盆拿近，要帮路北野穿衣服，路北野吓得忙说自己可以。主要是害臊，两个女人给自己穿衣服。

    月狼瞧见路北野房间有动静，先方猛一步起床，推开门进来，见这阵仗，捂着眼，说道，“这是我不花钱能看的吗，这是我不花钱能看的吗？”

    路北野脸一红，把唐倌蝶说的，告诉了月狼，让通知方猛一起去看。

    月狼说道，“那秃驴有什么好看的？”

    路北野不答，只说要是方猛不去，就算了。这月狼才悻悻的回去通知方猛。几人收拾好，快步走向大殿，在门外站着，往里面看。

    这本悟金身加持，尤其最后一步，这殿内几十个僧人，都用双手沾金漆在其身上涂抹。

    月狼对路北野说道，“这么多人围着也没看到，这本悟穿裤子了没有，那涂不涂？路北野，你要不要也涂一个金身？”

    唐倌蝶和剑鸾都是脸一红。方猛说道，“穿裤子了，能感觉到。”

    不用眼睛，单凭感觉，这说起来倒真神了，月狼恐怕是知道的，就是调侃路北野。平时都是路北野喜欢找月狼的事，没想到今天这月狼心情好。

    一白法师发现了众人在围看，待到仪式完成，先走出大殿，同几人解释了起来，原来这是一种仪式，一则驱魔，二则可以照亮。

    一白法师等几人让在一边说话，随着本悟先出来，众僧人跟随，在金山寺殿前站立。恒德几个师兄弟持一长杆，几人紧紧握住，只见这杆子，有手臂粗，光秃秃的，大概七八个人左右高。

    本悟同一白法师对视，点了点头。接着一跃腾起，脚踩这幡杆，直上。

    “好俊的功夫。”路北野感叹。

    本悟踏到这杆顶，一白法师一把蒲团一抛。只见本悟坐在这虚空之上。

    收了杆子，底下的僧人，由法明法师带头，一白法师跟着，接着队伍开始绕圈唱诵。

    只见本悟身上的光芒开始越来越强，最后大盛，把金山寺照了个通亮。金光触及这湖面，想往外延伸，只见空中那个鬼头探出身来，眼里射出一道光。这光就不能前进，遇到黑暗就发出“滋滋”的反应声。

    金山寺如同白昼。

    大乘佛教，一如法明法师这般。凭借佛经的力量，降妖除魔。或是少林，这种习武的寺院。但是遇到道行深的，或者本身就不是魔的。佛法必须达到一定的修为才可以。

    毕竟佛法是一种修身，是一种精神力量。要想用精神的力量对实物产生某种作用，必须借助某种载体。无论是咒语也好，结印也好。但是金山寺这种大成佛教，还是主要是钻研佛法精神，除魔不在擅长。

    而燃灯城的一白法师不同，精研佛法，密宗法术。密宗有三密，口、身、意。结印为口密，代表的有“六字真言”。结印为身密。这一点倒是和阴阳师有几分相像。

    自从本悟立于虚空之上。芦屋长冢在乌云中的鬼头探了出来，盘踞在本悟的上方，顿时天空雷电大作。

    一白法师道，“静心凝气，这鬼头伤你不得。”

    天空倾盆大雨，众人都在大殿屋檐之下躲避。那些念咒的和尚，完成仪式的便站在一旁躲避，没有完成的，都是紧闭双眼，口里念念有词。围绕在本悟的下方，绕圈颂唱。

    和尚的脸，在此刻显得庄严肃穆，每个人都仿佛周围空无一物一般。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雨散去。

    空中仍见本悟，不动如山。整个金山寺被金光包裹着。在四野一片黑暗之中，显得更是宝相森严，佛法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