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开端

    路北野等人遇上了方猛和月狼，几人汇合后出发，一路往北走，就能到金山寺。刚走几步，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就可以听到金山寺诵经的声音，需要细心辨别。越走声音越清晰，指引着前进的方向。

    原本，送信这件事是比较轻松和简单。但是根据一些发生的情况还原出事情的面貌，路北野捏了一把冷汗。感觉隐秘在黑暗深处，有一只无形的手，随时都能伸出，扼住众人咽喉。

    月黑风高，听着佛音颂唱，几人的队形收缩的比较稳当。路北野被几人隐隐约约围在中间，方猛和剑鸾一左一右伴在路北野身边。唐倌蝶反应快，月狼感知力灵敏，这一人一兽适合垫后，密切观察着后方的情况。

    路北野被“围”住，也是无奈。从几人这出手还有表现来看，路北野的攻击水平应该是最弱的，而且可能是这场“旋涡”的中心，所以要严加保护。至于防守能力，剑鸾和唐倌蝶心下明白，有“九阳金钟”和“龙鳞金铠”恐怕路北野就要不逞多让了。这些外人恐怕不知，甚至连方猛和月狼都没有告诉。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底气在身。

    走夜路，无非是和自己内心较劲，几人包裹在这黑暗之中，但是人是不孤独的，就会感觉整个周围都是人，上面，下面，左面，右面，有无数个眼睛盯着自己。况且对对手未知的情况下，这种紧张感更像是绷紧的弦。几人都是扑通扑通的心在跳，只有方猛月狼感觉比较兴奋。这一人一兽，嗅觉都比较灵敏可以闻到空气中的气味变化。

    可这一路，快到金山寺时，竟然无事。这出乎了所有人意料，方猛左顾右盼，四下寻找，隐隐还有些失落。要说这一路的“敌人”，就是那林中几只鸳鸯朝湖那边飞。这玩意和在赤山湖见得绿脑门鸭子很像，只是运气要好很多，成了爱情的象征。但是路北野还是觉得，圆脑袋扁嘴别管是什么，都是鸭子。能一盘子还是两盘子炒的区别，其他都一样。这话他不能跟剑鸾和唐倌蝶说，就怕她们容易“代入自身”，只能在心底小声嘀咕。

    金山寺越来越近了，就在眼前，诵经声已经非常洪亮。路北野等人在山脚，抬头望去，方才见寺庙宏伟。远远看上去，房屋分前后，近的矮，远的高，就像是一层叠一层，叠的错落有致。实际上是自下而上，顺山而建的视差。最顶上一座宝塔庄严，山寺浑然一体。

    说起寺庙房屋的建筑印象，金顶，长窗，有柱托横梁，斗拱顶着坡面。这个坡面分盝顶、盔顶、攒尖、硬山、悬山等等。

    房顶一般是没有平的，都要带斜坡下雨排水。总结起来，造型无非分方的还是圆的。圆的顶面像倒过来的陀螺“宀”，方的顶面像“人”字形。至于造型，庄严点就多叠个“帽”就是盔顶，这在金山寺有，金山寺大雄宝殿就是；头顶冒尖就是攒尖顶，金山寺的宝塔就算。像是“人”形状的坡面，就是硬山、悬山、歇山等等，本来山拆字就是，“人”“凵”组合在一起。单从名字就可以知道，带山的屋顶名，都离不开“人”字形的顶面。这种顶面在金山寺有很多，甚至是印象中的标志性和尚庙建筑，也是最多的建筑。

    金顶显尊贵，为什么就不能是绿的？绿的意思是向天称臣。古来帝王多有祭天的地方，常见这种。所以颜色也不是随意而定。金山寺毕竟是庄严大寺，建筑格局都有考究。

    而金山寺的门朝西，是因为风水原因。路北野走到西门时候，几个和尚已经站在了门前。金山寺西门有三门，寓意是三解脱门，“空门”“无相门”“无作门”，经由此三门通则涅槃。

    路北野等人走近，见来的和尚站在门前，这和尚外形精炼强干，皮肤黝黑，身着锦襕袈裟，比一白法师要年轻一些，五十岁上下。随行几个护僧。

    路北野近前，说道：“在下路北野，受一白法师托，送信给法明法师。”

    这黑瘦和尚开口了，“我就是法明。”本来这和尚身着与他人有区分，可以看出寺中地位。但是这么一说，还是出乎了路北野的意料，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为什么法明法师会夜里站在这门口。

    路北野问道：“法师，你怎么知道我几人要来？”

    这一问，自作多情。原来这乌云遮日，妖气冲天。法明法师不似一白法师有一身降妖除魔的本事。但是，这股妖气是瞧得见的。妖气冲击金山寺的西门，就是生门。有损庄严法相。法明法师亲自勘察情况，准备化解，这才遇上了路北野等人。

    路北野从怀中拿出一白法师的信件，法明法师见信。迎着护僧火把还有禅灯，众人待法明法师静静读完，法明法师叹了一口气，说道：“一白法师托几位施主来，要在金山寺山脚等到天明。尔等可知一白法师用意？”

    出家人自是信得过的，路北野见法明法师已经看过信，便把这一路上的事，捡重要的讲了个七七八八。

    法明法师沉吟片刻，对着路北野等人，说道：“一白法师用心良苦，但是金山寺森严宝相，邪鬼连山脚也不敢靠近。几位施主在这里诱敌也没用，且随我进寺里来吧。”

    路北野几人犹豫，法明法师坚持，那就客随主便，几人推辞一番，便随法明法师进入寺中。

    法明法师将路北野几人，引入客堂。

    一进门，一尊弥勒佛，笑迎众生。法明法师点一盏长灯，照在几人脸上，昏黄的灯光，在这个情况不明的夜晚，烘托使得一切都更加“隐晦不明”。

    路北野几人讨论起当前的情况，月狼自从西门进来，一直都是直立行走。法明法师瞧见，这老和尚端是一句话没说，这到了客堂，月狼问法明法师，“你见我是兽，为何不感觉到诧异？”

    法明法师说，“你既当自己是人，又何必有此一问。”月狼嘿了一声，这老秃驴当真是觉悟高，他没有说众生平等，其实已经当众生平等。

    这一问没有打断路北野等几人的担心，也只有月狼和方猛这一人一兽比较无所谓，或者说是比较兴奋。法明法师，见路北野担忧，说道：“凭借一白法师的修为，定能安然无恙。金山寺屹立千年不倒，这里也很安全。老僧以差护僧众，查探情况，如果有任何情况，一定会知道的。”

    正说着，有护僧来报，“金山寺周围有不明人员流动，正在聚集。”

    “再探，速报。”唐倌蝶说道，作为千萧城擅长暗杀的家族，探报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活。这僧人听是唐倌蝶说话，楞了一下，法明法师摆了摆手，示意可以。

    “北府城全城已戒严。”

    “再探。”

    过了一会，有护僧来报，“前去查探的无名师兄已经遇害。就剩下半只脚，是被不明的东西生吞的。”这护僧边说边抽泣。

    几人都是一阵大惊，法明法师跪在佛前，烛光照在脸上，一道泪痕，又一道泪痕，法明心问佛祖，“究竟这出家人的四大皆空，怜悯人间众生算不算？”

    “北府城，金佛笼罩全城。”

    随着消息一个个袭来，几人均感觉一阵血雨腥风即将到来。说到金佛笼罩，这振奋人心的消息，引得路北野几人纷纷走出客堂，出去看，只见整个北府城被一尊透光金佛笼罩，这极具威严法相。

    唐倌蝶喜道，“这一定是一白法师。”

    金佛一动，整个金山寺也动了。天地轰鸣，整个寺庙开始抖动，接着震动，最后变得剧烈摇晃，仿佛地震。庙内人员声从小到嘈杂，只发生在转瞬之间。几人瞧见整个金山寺，上上下下，不断有和尚涌出，有的还没来及穿好衣服，就这么跌跌撞撞，汇聚，然后朝着法明法师这客堂方向来。金山寺的钟声响起，声音急而促，长而警。

    法明法师听来报，金山寺南边唯一连接的陆地正在塌陷，地面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断地沉入湖底。

    这就是九城大陆上后来赫赫有名的事件，“妖灌金山寺”的开端。

    “一白法师在哪里，究竟发什么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