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贰贰·陋巷箪瓢亦乐哉
局势紧张,齐昱自然也是忙的不可开交,他就算是有心悔过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却也无暇分顾忌苏郡格了。
而此时,却正当苏郡格怀孕初期反应最难受的日子,总是反胃恶心,甚至彻夜难眠。吃不下,睡不好,人自然也就没有了精神,纵然云嫂使出十八般的做饭武艺,也是难解她的茶不思饭不想。
云嫂看着自家大小姐受罪除了心如刀绞,也就是埋怨齐昱的不负责任,责怪林承的不上心,时不时的抱怨男人都是不长心肝的东西。
可是她却不知道,此时的齐昱身不由己,谁都知道齐昱身边现在空缺这女人,这个空缺,该怎么补,怎么补的巧妙,有点心机的人都要动脑子琢磨了。是该找个跟苏郡格一样的,还是该找个跟简奉仪一样的?又或者另寻他法,找个为齐昱量身定做的女人?
一时之间,各家都有算盘打着,到底用什么样的女人拿下齐昱,就成了各家各户的头等大事。
齐昱呢,眼看着这些人在自己的身上下功夫,今天一个酒会,明天一个晚宴,他应付的甚至有点疲于奔命了,苏郡格不在,哪个女人能入的了自己的法眼?不过就是逢场作戏而已,那就给他们这个面子。
至于林承,云嫂更是责怪他,责怪的有些冤枉了。
他虽说是好久没有出现在这个小院里,但是他可没有闲着,每天送来的各种饭菜原料,上等补品那都是他费尽心思弄来的。再者就是关于那个黑心医生万安的事情,他这样的脾气性格,怎么可能就此轻易放过。
依着万安的情况,他不可能跟苏郡格有什么新仇旧账,所以,就要深挖一下这其中的缘由。
然而这一挖不要紧,竟然牵扯出来陈年往事,林承做梦也没有想到,指使万安下毒的人竟然是简奉仪的父亲——简维允,这位头发花白,带着深度近视镜的老教授,自从自己的女儿惨死之后就开始揪着苏郡格这个仇人不放了。
倒也怨不得他的狠绝,想想自己的独生女儿就这样一命呜呼,他这一辈子还有什么盼头?虽说这件事无非就是简奉仪的自作自受,但是对于一个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的花甲老人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得?
简奉仪于他来说就是命,女儿死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自己身为一个学者,虽说是在学校里教书,但是说白了,也就百无一用是书生罢了。
还能让自己愿意多喘一口气的最好理由就是报仇了。
依着他能力,他的本事,想到找个大夫给苏郡格下毒,那也是费尽心机了,头段时间跟着一些报纸舆论口诛笔伐的针对苏郡格的事情,到底还是不能解气的。
林承看看这位老者,跟自己的父亲一般年纪,也就懒得在他身上来什么大刑伺候了,一脸无奈的看着他视死如归。
“老爷子,您说您都这把年纪了,犯的着吗?”邓松也是跟着无可奈何,“我就问问您,还有没有别人指使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您老实交代,我也给你个痛快怎么样?总不至于,也跟旁边这位似的,让我大卸八块吧?”
简维允瞥了一眼,旁边的万安,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也就是垂死挣扎的毫无意义了,他索性把眼一闭,听之任之,“没有别人了,就老朽自己的主意。动手吧!”
邓松把头转向林承,说实话,面对这样的长者,邓松还是下不去手的,毕竟就算你不用怎么样,由着他活,还能有几年的活头?
林承一脸的不耐烦,皱了皱眉头,把邓松叫到跟前,小声交代:“万安就不用留了,这位老爷子就找个地方关起来吧,也不差他那点饭菜钱,不用好吃好喝的待着,就给点填饱肚皮的,特别是给我看严实了,只要别再放出去找苏郡格的不痛快就行了。反正他也是油尽灯枯的岁数,咱们就当是积阴德了,放他一马。”而后抽了抽嘴角,愤然的出了地牢的门。
邓松自然也认同林承的做法,于是按部就班的也就这么办了。
林承这会儿才想起来好久没有看看苏郡格了,也准备了东西给她送去,另外就是安排安排送她去美国。
云嫂这边想的念的都是那些没有良心的,却有个算是有良心的这会子巴巴的跑来,就是刘婶。她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头几天苏郡格给的大洋花完了,自己倒是觉得心里有点难为情了。在刘叔的强大压力下,拎着东西跑来做补偿。
“哎哟哟……”
夏小翠看着她伸头探脑的不像个好人,一上来就是个擒拿,按住了刘婶,疼得她哀嚎不止。
“小翠,是熟人,放手吧。”苏郡格和云嫂赶出来一看是刘婶,立马解围。
刘婶一脸的痛苦,赶紧揉着被掰到马上就要脱臼的肩膀,惊讶的看着夏小翠脸上骇人的红色胎记,吓得不轻。心想着,幸好是大白天,这要是晚上,见着这么张脸还不得吓出个好歹来。
平复了一下心情,讪讪地笑着,眼角还时不时的瞟一下旁边的夏小翠,凑到苏郡格的身边跟躲瘟神一样,“我呀今天来看看大小姐,顺便把家里养的这只母鸡给宰了带过来给大小姐补补身子的,这边还有我给做的一些小孩子的衣服,这个针脚可能粗糙了些,但是大小姐看看还是能用得着的是吧?”
云嫂把刘婶给让进了门,陪着苏郡格一起看她送来的东西,倒是真的没有那么好,但是总归一番心意。不过谨记了林承的交代,防人之心不可无,于是云嫂都一一收好,做个样子还是要的。
“大小姐,看你这样子,是很辛苦啊?”刘婶看着苏郡格的样子,也真的是叫人心疼,那张脸比着前几天刚来的时候还要难看,脸色蜡黄,双眼无神,还有些红色的血丝在发黄的眼球上徘徊,倒是可怜。
苏郡格点了点头,她刚刚感谢的话说多了,这会儿就觉得实在是累,张张嘴也懒得了。
“这男人啊,就是没有良心,只顾着自己痛快,撒了种子就不管这地怎么长了。咱们女人啊就是倒霉呢……”刘婶的话絮絮叨叨,倒是话糙理不糙,听着多少是解解气,可是到头来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自作自受的结果。
云嫂跟刘婶这会儿倒是有些投机的话,于是两个人话赶话的聊在了一起,刘婶毕竟养了三五个孩子,有的是经验,说着女人投胎大都是难受的,特别又是前三个月,任过去也就好了,可以做点酸汤什么的,喝了缓缓恶心呕吐,云嫂说做苏郡格想吃山楂,刘婶赶紧制止,说是山楂破血的,这会儿还不算稳定,不能吃。于是教给云嫂做了别的东西,这才准备回去给自家孩子做饭了。
苏郡格知道她是个势力的人性,也念着她也因为生活所逼,临走的时候又给了五块大洋,也算是感谢她对自己的上心,刘婶嘴上拒收,但是到底眼神出卖,最后还是欢天喜地的拿着大洋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