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关于拍摄这件事
白嫣是在上午的工作快结束的时候收到的沈清煜的消息。
【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屏幕，最终却还是拒绝了。
【不啦，晚上请你吃饭吧，就当谢谢你帮我这么大一个忙——】
【好。】
美女才不是那么好约的呢——当然主要是白嫣自己觉得出去吃饭中午就没有午休的时间了，要知道午休的时间对于打工人来说是致命的。
于是十分娴熟的从聊天界面切换到了外卖页面，她又陷入了每天周而复始的纠结当中，中饭吃什么呢，晚饭吃什么呢。
索性闭上眼睛随便划拉了几下，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就决定是自己的中饭了。
【我下午两点来找你拍摄哦】
点完外卖白嫣又一次和沈清煜确认了时间，顺便发了一个可爱的猫咪表情包。
【好。】
收到肯定的回复，摸鱼达人白嫣同学打算去泡个水来度过最后上午的工作时光，都说幸福的时光是过的最快的，对于白嫣来说这句话所代表的就是吃饭以及午睡的时光，每一次一点半闹钟响的那一刻，她都想把手机从楼上扔下去。
“小小，你去看一下拍摄的房间准备的怎么样了，还有饰品和搭配的衣服。”
“好的姐。”
白嫣看着那个扎着马尾辫穿着卫衣的身影，又一次在脑子里感慨着，真年轻啊，然后打开抽屉掏出里面的口红，对着镜子补了个妆，那个前一秒看着还有些憔悴的脸瞬间就因为这一抹色彩而变得明亮起来。
【不愧是我，随便擦个口红就这么好看】
【还好之前在公司也放了点化妆品】
开开心心在群里臭完美，白嫣又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就给沈清煜发了消息，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去十七楼接他。
【我在你们公司门口。】
几乎是同一时间，沈清煜的消息出现在了聊天框中。
白嫣眼睛一亮，立刻拿起手机朝着公司大门走去，果然隔着玻璃就看见沈清煜的身影正站在门口，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男人回过头来，身后的窗户有阳光折射进来，给他镀了一层金色的光，白嫣突然发现，原来沈清煜的头发并不是纯黑色的，而是深棕色，就像是泰迪熊的毛一样。
她的记忆深处似乎也有一个人是这样的发色，但一时之间她却想不起来了。
“你来啦。”
白嫣按了开门的按钮，笑着看着沈清煜，他背朝着阳光朝她一步一步走来，比起那些韩剧的男主角又差在哪里呢。
“嗯，我来了。”
“走吧，我带你去拍摄的地方。”
白嫣站在沈清煜的身边，时不时和他介绍自己公司的主要业务，以及这一次新品的设计理念，“不好意思啊，这么唐突就把你拉来拍摄。”
话虽这样说着，白嫣的脸上却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沈清煜在她动作的前一步打开了门，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句没事。
像是被羽毛扫过耳廓一样的轻柔。
“姐你来了啊，这衣服会不会不合适啊，感觉可能有点大”
小小整理着衣服没有第一时间抬头，衣服的尺码是根据上一个模特的尺寸订的，那个男人虽然信用不好，但身材却也是标准的模特身材，小小万分担心如果白嫣带来的人撑不起来该如何是好，哪曾想一抬头看见的却是沈清煜。
“应该不会大。”
她连声音都小了几分。
“这是我手下的实习生，你叫她小小就好了，这孩子有点社恐。”
白嫣向沈清煜介绍着，率先走上前去拿起了那一件黑色的衬衫，在他身前比划了几下，“大小应该差不多，里面有换衣间，你去换一下吧，摄影师已经在准备了。”
“好。”
沈清煜接过衣服，动作熟练，仿佛已经做了成千上万次这样的事情，停留在白嫣脸上的视线最后转移到了嘴唇上，最后轻笑了一声。
几乎是瞬间，白嫣就知道对方已经发现她补了口红。
还没来得及辩驳，沈清煜已经拿着衣服走开了。
“姐，他是你男朋友吗，好帅。”
小小推了推眼镜走到了白嫣的身边，视线停留在沈清煜的背影上，啧啧称奇，没有一个女人不爱听同性夸赞自己的伴侣，哪怕这个人暂且还不是伴侣，听到这句话也会喜笑颜开，于是白嫣给了小小一个赞同的眼神。
“怎么，你喜欢这一款？”
“我喜欢奶狗，这款我拿不住，和你倒是很般配。”
“对拍上司马匹这件事情，你已经炉火纯青了，出师了。”
“姐你教的好。”
白嫣笑着拍了拍小小的头顶，然后拿起一边椅子上搭着的几条项链就往里走去，很显然摄影师已经搭好了拍摄的景，白嫣与他也是老熟人了，抬了抬下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也不去打扰对方调整设备。
“哎小小你来的正好，过去让我看看光线怎么样。”
“哦。”
小小对着白嫣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苦瓜脸，让她一度想起了做实习生的自己，恰好沈清煜也已经换好衣服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
他的臂弯里挎着自己的西装外套和白衬衫，身上已经换上了那件黑色的丝绸衬衫，配上脸上的眼镜，几率头发搭在额前，颇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正装暴徒模样。
白嫣双手环抱在胸前上下打量着他，哪怕是沈清煜也有些扛不住，推了推眼镜，“在看什么。”
“看你啊。”
她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哪怕这样的目光和看着所有物没有什么区别，“你坐那儿的椅子上，我给你把项链带上。”
沈清煜也并没有再计较这件事情，顺从的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顺手把衣服挂在了椅背上，这应该是给人化妆用的，正对着的是一面很大的化妆镜，沈清煜大概是并不太习惯这样直视镜子里的自己，连视线都有些飘忽。
白嫣看在眼里，越发起了想要调笑的心思，走到人的身后调整了一下项链的长短和正反面，然后低着头仔细扣着，“怎么你平时在家里不看镜子的吗，这么害羞，那一会儿拍摄的时候怎么半”
她没有把话说完，因为抬头的时候恰巧对上沈清煜的目光——他确实没在看镜子里得自己，却一直在看镜子里的她。
白嫣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扳过人的肩膀让他正对着自己，又一次调整了项链的位置，确保它可以不被任何东西遮挡，然后解开了衬衫的一颗纽扣，沈清煜的锁骨很明显，竟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
“这样比较好看”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为自己挽尊，退开半步查看着对方的状态，专业性迫使白嫣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来，而沈清煜也并没有阻止她，只是坐在椅子上像是被随便折腾的大只金毛。
“今天拍摄主要需要展示的状态是‘吸血鬼’这个主题，项链是万圣节特别款式，所以我一会儿会在你脸上化点伤疤什么的。”
“新媒体还要学这个吗？”
“是我能者多劳，不过你这张脸也不需要多高明的技术。”
白嫣说着拉开了旁边的抽屉，她也并不是在客套，沈清煜的脸也许算不上处处精致，但如她所说，这张脸上一定是找不出什么毛病的，就好像一些并不是很完美的家具，组合成了一个足够让人眼前一亮的房子。
她伸手摘下了沈清煜的眼镜。
“你近视度数高吗，这样，能不能看清楚。”
“可以。”
白嫣抬起头，才发现她距离沈清煜有多近，那双在灯光下有些浅棕色的眼睛里只倒映出她一个人的影子，她不知道视线应该放在哪里，于是慌乱低下头来，耳边传来小小抱怨的声音，却盖不住她心跳的声音。
从此刻开始，直到化妆结束，白嫣没有再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白嫣。”
她站起身却被沈清煜叫住了，白嫣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传来一阵温热，是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微微低下头去的时候却发现是沈清煜伸出一根手指来勾住了自己的玉镯，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嫣感受到的那一阵温热，是从他的关节处传来的。
“记得晚上一起吃饭。”
“好。”
白嫣几乎是从沈清煜身边逃走的，刚刚才有停歇的心跳声又一次杂乱不堪，她努力深呼吸平静着自己的心情，站在摄影师的身边听他指挥着沈清煜动作和表情。
“白嫣你看看行不行——你这模特哪儿找的，镜头感和表现力绝了。”
如摄影师所说，镜头里的沈清煜是完全不同的样子，一张张照片翻过去，白皙的脖颈，突出的喉结，往下是沾着鲜红液体的锁骨，垂下的睫毛，停留在嘴唇上的指尖。
白嫣几乎是瞬间就用手盖住了相机的屏幕，“你是拍人还是拍饰品啊！我请你拍小视频封面算了！”
“干什么干什么，你之前不是自己看了也嗷嗷乱叫。”
摄影师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了一句“你懂个屁”，然后喜笑颜开的指挥着沈清煜拨一拨头发。
白嫣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从前拍摄的时候她乐得看那些小模特们散发荷尔蒙，在一边拍手叫好，但这一次不太一样。
她用余光小心偷看正在整理衣领的沈清煜，后者抬起眼皮来，眼尾处她用唇釉点下的那颗红痣耀武扬威的蛊惑。
“要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