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夏加被锁在屋子里，用一根长长的铁链条，最远只能到达门口。不能不说姚乐山真是周到，离厕所和厨房的距离倒是够。
不过现在夏加没心思想这些，科林号明早起航，距离现在还有八个小时，如果她能逃出去，那还有机会。既然姚乐山这个巨大的威胁已离开，她如果将锁链和门打开，就能上船逃离北森。
夏加计划先用枪打断铁链，虽然只剩四颗子弹，但在这种紧要关头，也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她抱着枪，对准锁链。“砰”一声，子弹将地板灼烧开一个大口子，又深深嵌入地面。再看那条锁链，竟毫无反应。
不会吧，明明不太粗，它不应该如此结实吧。难道是打偏了？
夏加看着仅剩的三发子弹，一狠心，又来一枪。
这一次，她更加谨慎，瞄了好久，胳膊都开始酸疼。“砰”，铁链和子弹发出清脆的声响后，又朝地面射进去。夏加急忙检查，结果还是令人失望，铁链上只有一道划痕。
她拼命扯着链条，想要从脚上扯下来。雪白的腿被勒出深深的印子，可那锁链还是严丝合缝套在那里。
夏加又趴在窗户上大声呼救，喊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任何人来解救她。
这扇门都走不出，又谈何逃离。姚乐山的房间地板也被子弹弄得一塌糊涂，他回来后又该怎么解释。
她望着窗外黑洞洞的景象，无奈地叹气。
既来之则安之，她只能打开行李，拿出下船前准备好的毛毯铺在沙发上，开始休息。
夏加一直渴望再听到梦中那个声音，不知为何，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以为自己拥有了异能，却毫无用处。
正如姚乐山所说，她在这个混乱的世界弱得像一只小鸡仔，毫无生存能力。接下来的几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既然他还留着自己的小命，就静待科林号回归吧。
只是，夏加不免好奇，姚乐山居然会相信他们来自平行世界，暂且不提他是否明白平行世界的含义。穿越时空来到另一个世界这种话，她若不是亲身经历，也不会相信。
还有吉辉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姚乐山需要这样提防着北森尼亚的老大。
想了一会儿，夏加进入了梦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时，夏加还在睡梦中，突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夏加猛然间坐起身来。
“嘶，”她昨夜撞到的腰伤骤然疼痛，痛得她龇牙咧嘴。就在这时，屋子中央的一块地板，突然间爆裂开，“哐啷”一声，有个人从地下爬出来。
“啊！”这大白天活见鬼，夏加被吓得大叫起来。
“一大清早的，你怎么那么有活力啊，”一个沙哑的声音传出。
夏加这才看清他的脸，“不是吧，别告诉我你昨晚一直在地下室里。”
姚乐山皱着眉头，瞥了眼她，说：“不是，这下面不是地下室。”
“那你一大清早怎么从地下冒出来，自己家不走正门，想吓死人吗？”
夏加此时一脸怨念，头发像鸟窝一样堆在头上，煞白的脸色，脖子上的勒痕在阳光照射下更加惨不忍睹，一双哭过的眼睛肿得似核桃般，正愤怒地瞪着他。
姚乐山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得感叹，“到底是谁更吓人，你先照照镜子吧！”
虽然也都怪我，不过这一句姚乐山心里默默说道。
夏加默默走在镜子面前，里面的女鬼赫然出现，她自己都差点被吓到，不是吧，眼睛怎么肿成这样子，她一直最满意自己的眼睛也变得这么丑了。
还有脖子上的伤痕，昨夜黑乎乎的，倒没发现居然如此触目惊心。
夏加简单把头发梳理了整齐，又用一条丝巾将伤痕包了起来。眼睛只能等它慢慢消肿了。
收拾完毕，发现姚乐山正盯着地板上子弹造成的两个黑窟窿。
“你个小丫头果然不老实，还好这铁链够结实。科林号已经起航，你再怎么跳也无所谓了，”姚乐山今日又换回了那副笑眯眯的油滑样子，似乎心情也不错。
他也不计较地板被破坏，走近夏加，蹲下身来，将她脚上的铁链取掉。
夏加对他还是有着深深的恐惧，在他靠近时，不由得颤抖，对他的厌恶分毫未少。
“既然你不是他们任何一方的人，我就没理由杀你，所以你放心吧，昨夜……是我太冲动了，可能是一时没想通吧，”姚乐山诚恳地盯着夏加的眼睛说。
“我差点被你弄死，你这是在道歉吗？”
“算是吧，我昨夜说过了，没有想要真正杀你，只是害怕你是神之城的间谍。”
“呵呵，”夏加冷笑道，“那你居然真的相信我来自平行世界。”
姚乐山的眼神又变得严肃，紧盯夏加，不过几秒后，摇着头笑道：“你不会骗人，在你眼里，就藏着答案。”
“不过，之后若是任何人再问起这件事，你都必须否认你来自平行世界，”他又补充道。
“那如果就像你那样，逼供呢？”夏加不客气地问道。
“那也不能说，昨夜你就太过于软弱了。”
“什么！你什么意思，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夏加顿时火冒三丈。
姚乐山也没理她，走进厨房做了顿简单的早餐推在夏加面前，“一会儿你陪我出去一趟。”
“出去？现在这个紫外线可以出去吗？”夏加一脸不解。
姚乐山神秘一笑，“你先吃饭。”
好吧，夏加确实饿了，眼前的食物看着还不错。杰米似乎说过不要吃这里的食物，不过他拿的都是些零食，也不能当饭吃。
算了，老底都告诉姚乐山了，命也差点没了，就不管这些了。夏加开吃了。
姚乐山看着吃得正香的夏加，不易察觉地一笑。待夏加终于吃完时，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她。
“可以出发了，”夏加吃完满意地收拾好餐具，又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好了些，眼睛也消肿了。
姚乐山将地板上的那扇门揭开，又走了进去，回头望向夏加，“来吧，下来。”
夏加诧异地看向他，“这是什么意思，你还要从地下出去吗？”
“你下来就知道了。”
夏加将信将疑走过来，钻进那小小的入口，脚下是长长的台阶，又跟着他继续往下走。
空间逐渐变大，再往下走，又是一扇铁门，看它的厚度，必定是极其坚实。姚乐山掏出一把钥匙，在某一处捣鼓了几下，然后肩膀用力抵着门，铁门才慢慢打开。
夏加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这扇门后会是什么，姚乐山的房间里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空间。
就在夏加不停想象时，门被完全打开，里面喧闹的声音传出来。她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想要看到里面的情景。
姚乐山拦着她，“夏加，你知道，进入这里后，你就算半个北森人，北森的荣辱生存都与你相关，我不求其他，只希望你今后不要为了神之城出卖这里。”
夏加疑惑地看着他，“神之城不知道这里的存在吗？”
他点点头。
“吉辉知道吗？”夏加继续问道。
“他知道，这也是我与他共同建立起来的，不过我们的目的并不相同。”
“你为什么信任我？”夏加更加奇怪，就只因为她不是任何敌对一方的人。
姚乐山望着前方许久，半晌回过神来，缓缓说道：“因为我没有可以信赖的人了，你和科林号的突然出现，像是一派新势力，我必须尽可能拉你入伙。”
夏加急忙反对，“但我不会加入北森，我有自己的目标。”
姚乐山微微低头，又侧过脸笑了笑，“我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不过当科林号回归，我的目的就不言自明，索性提前告诉你，我大概也是在赌你的善良。”
“我的善良？”
“赌你不会将我的秘密付诸于众，既能完成我去立阿角的目的，又能让秘密继续沉没下去。”
“意思是你的计划还没有实现，科林号去立阿角寻找到神之城的科技成果，只是你计划的一步？”夏加思索片刻才说道。
“也是关键的一步，”姚乐山点点头。
“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夏加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要她保守秘密，那她就需要知道这个目的，是好还是坏。
“保护生活在北森的人，以及不远万里即将来到北森的人。”
夏加听了他的这句话，没再说什么，义无反顾地向前走去。
谢谢，姚乐山默默念着。
喧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夏加和姚乐山穿过一处门洞，视野瞬间豁然开朗。
这竟是个地下城！
夏加突然想起杰米那日在北森查探，说是转了好几圈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原来人都在这呢，夏加不禁感叹这个地下城的规模是如此宏大，和现实中的地上城市相比，也毫不逊色。
不过，这里十分危险，鱼龙混杂。
到处都是高大威武，满脸凶狠的男人，也有女人，不过也各个身强体壮，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还有许多小孩，像老鼠一样四处乱窜。
夏加在这里，正如姚乐山口中的“弱鸡”，毫无生存能力。她天然地对这里产生恐惧的心理，这些人真的需要保护吗？
姚乐山发现夏加怯生生的样子，打趣道：“刚才不是挺勇敢的吗？气宇轩昂地走进来，现在就怂了？”
夏加心虚地瞄了一眼他，小声问道：“他们这么强壮，你还要保护他们？”
姚乐山不置可否，“即使这样，他们也不得不生活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
“那他们晚上又会回到地上吗？”
“不一定，个人喜好。有部分人无法在这里摆摊做生意，太混乱了，只能到白川大厦去。就像你之前遇到的那个阿婆，地下是没人会买她那些漂亮的裙子，在这穿也不适合，在白川偶尔还能卖出去一两件。不过也有些年轻力壮的人就喜欢白川，毕竟那是星空璀璨下的大地。”
夏加听着他的话，恼火地盯着自己的裙子，深感中枪。原来她最初的伪装就犯了大错，真是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