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负责训练许愿的教官名叫杨晓，一米七四的个头，健壮结实的肌肉，流线般高挑的身型，搭配利落的短发，给人一股英姿飒爽的感觉。
就是脾气不太好，跟许愿自我介绍完，没作多交流，观察了一会儿程诺，转身去安置行李，想来是刚抵达第二试验所。
跟那些对许愿热情洋溢的人比较，杨晓是个例外。
三人相处时，连程诺这种极擅长调节气氛的人都有些无可奈何，多次得不到回应而冷场。
许愿接话茬随心情，愿意讲的就应一声说两句，不愿意讲的就沉默。
而杨晓则是直接没有回应意愿，仿佛让她来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余事都不关心，也不作讨论。
没有许愿所想的什么跟她处好关系，打一打感情牌，做个联邦方面的说客。
这倒让许愿松了一口气，她也习惯跟话少的人相处。
许愿要进行康复训练，在经过陈晓冉的批准后，陈晓会带她做一些简单的动作练习。
不知道是不是许愿表现得坚强，痛也不吱一声，陈晓好像看她顺眼了，今天竟然多提示了一两句。
等一切做完，许愿长舒一口气，缓慢地左右拧腰。
窗外的天空暗淡下来，已经接近傍晚时间，一不留神半月过去，她在这里都快要将伤养好了。
平静养伤，这是以前根本不敢想象的。
曾经她都是带伤奔波，旧伤未好便添新伤，恢复得很慢。
在这里，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含生长因子特效药剂的原因，皮肉长得都快。
天空逐渐能看到清晰的星芒，给人一股宁静的感觉。
明明外面正处末日，军队与人民皆与异兽搏杀奋战，她却能在这里过悠闲的日子。
包括王灿，他的日常功课就是被带着识字学习。
绕是许愿这种人，每日白吃白喝不做事，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认知里，得到馈赠一定是有条件的。
“你不愿来这儿是吗？”许愿注视着同样看往天空的女人，杨晓眼底有一股对外的向往。
这还是许愿第一次主动聊天。
难得杨晓也很给面子地回应了。
“我应该在战场，不应该在这里。”
末世多少人巴不得生活安定，她却渴望战斗，这个女人不寻常。
瞧这态度，估计接下任务时也多少不情愿。
那为什么会派杨晓来呢？
“我一直想问，你跟杨旭什么关系。”
“他是我表哥，不过听说他死在南大了。”
原来是表兄妹，怪不得长相相似，性格也如出一辙。
许愿由杨晓的话想起那个湿冷的夜晚，她踩在男人的肩膀，爬上了悬崖，回头望去却再也不见人影。
这事她没对任何人提过。
军方是绞尽脑汁想找些跟她有关系的人来陪伴，杨晓只因为杨旭的原因就被调来，对一个渴望战场的战士来讲，的确很委屈。
“你想走，我可以申请换个教官。”
军方为照顾许愿的情绪，万事都优先她的选择。
杨晓转过头长看了她几秒钟，第一次讲了这么长的话。
“第一，我不想做不好组织交代的事情；第二，换个人来，一样签协议写遗书，与我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他也不乐意你还要再继续换人吗？”
敢情杨晓还有一股大无畏的精神，愿意只牺牲她一个，不想别人继续受这委屈。
许愿倒从来没想过下个教官会怎样想，他爱什么心情什么心情，没了欠杨旭的人情，她才不乐意多加关照。
她本就不是个愿意照顾别人的人，她连自己都懒得照顾。
许愿收回视线，不乐意就算了，她对杨晓十分满意，生怕换个教官再是话痨。
话题回到刚才。
“杨旭家中什么情况？”
“联邦会将烈士家庭照顾好。”杨晓简短回完，出人意料地反问，“你对表哥熟悉？”
“我很讨厌他。”许愿直说，感觉没必要撒谎。
“不意外，他像茅坑的臭石头。”
这谁想的形容，还挺贴切。
又听杨晓道：“但他人足够优秀，是我们家族这一代的榜样。”
原来是军人世家，许愿当听故事。
“他死后，就叫回入伍前的名字了，牌位上也刻着杨朝阳。”
许愿想到什么：“你也改过？”
杨晓看起来跟杨旭很相似，都带日字，许愿怀疑杨家这一辈入伍改过的名都是这种格式。
意识到问题转向自己，杨晓看了许愿一眼，转身离开，只留下每日雷打不动的公式化语言。
“明天再练。”
也是个不愿被触及隐私的人。
许愿耸肩转身去找王灿一起去食堂。
最近王灿表现得与常人无疑，也能进行简单社交，但为避免出现不可控的状况，他身边需有许愿陪伴。
王灿上身穿着无袖衫，正跟他背后团队负责人告别。
不同于许愿身后年轻的陈晓冉，分配给王灿的专家是名五六十岁的长者，他时常教王灿识图认字，给人一股慈父的感觉。
“去吃饭。”王灿对他挥挥手，来到许愿身旁，又对她重复一遍，“去吃饭。”
只是需要重新了解环境、建立概念，并非智力受损，王灿学东西很快。
两个人来到食堂取了餐食，找了张桌椅坐下。
“你要是没失忆，现在应该也想出去吧。”
许愿拿起筷子，突然来了这样一句。
出去为联邦而战、为人民而战，怀揣着一腔热忱的你，一定不想窝在这里无所事事。
王灿眨眨眼睛看着她，努力思考含义。
许愿开始动筷后便不再说话。
程诺与曾黎稍后落座，四个变异者面观面就餐。
“出去哪儿？”王灿信息处理完，终于发问。
“你们在谈论出去吗？”程诺笑着拆开餐盒，“好像距离上次我跟许愿外出也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其实我也挺想念外面。”
许愿保持扒饭的动作，陈晓冉后来纠正过她说狼吞虎咽伤胃，她很艰难地稍微减缓了下进餐速度，但依然食不语。
曾黎夹了一口鸡蛋，低沉出声。
“我们应该培养实战意识，围在安全环境里战斗永远模拟不出那种感觉。”
这话许愿赞同，长久不紧不慢地生活，很容易丧失警惕心，从上辈子末世开始到现在，她从未有这样久的休息时间。
倒是吃喝不愁，营养足够，她的身体愈发健康有力。
许愿把筷子搁在干净的餐盒里，向后一靠，盯着王灿用筷子，感觉他越来越熟练了。
餐桌上陷入安静。
突然，曾黎开口，望向许愿。
“你伤势如果好得差不多，可以提出外出申请。”
这还是曾黎第一次跟她搭话，许愿感受到那股视线，盯着王灿吃饭的眼睛未动。
曾黎在克制病毒后身高由一米八几长至两米，肌肤也能随心生出犹如恐龙一般的硬甲，力量速度十分惊人，是完全意义上的近战角色。
但尴尬之处就在，联邦考虑到许愿仍然是当前唯一的精神变异者，她需要一个人保护在近处不出多远的地方，所以对曾黎做了思想工作，安排他来担任这个职位。
曾黎身为联邦军部人员，自然听从调遣。
但俩人之间有个结，所以曾黎一直未与她正面接触和交流。
像刚才那句话，应该是这位下惯命令的少校克制自己，说出的最委婉的话语，虽然听起来还是生硬。
然而不等她做出回应，远处匆匆跑来一名科员。
仿佛能感应到，四个人皆转头看向来者。
那人止步在桌前，平息了下呼吸，扫众人一眼最终盯向许愿。
“海岸线出现了一只能用精神攻击的异兽，许愿同志，我们可能需要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