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第五十章
联邦变异者调查委员会很忙碌。
他们需要分析出变异者出现的规律，从中找出提高成功概率的方法，以帮助后来无数人完成变异，存活下来。
担子很重，也很艰难。
毕竟可供分析样本很少，还夭折了一个。
“即便联邦已经发出通告，请成功变异者自主上报，配合科研工作，但老百姓的心理大家多少能猜到，也能理解。”
半夜还在工作的一名调查员站在走廊窗边点了根烟。
他身旁的同事跟他借了个火，吸了一口长叹出声。
任谁都会下意识排斥身体实验，尽管联邦再三保证整个过程不会违背人道主义，一定将变异者看作联邦最珍贵的存在，但截止目前，主动联络军方的只有一个。
民间肯定有其他成功变异者存在，偌大的联邦土地，军方能掌握到的是少数。
“也别太着急，我们的公民需要点时间来作出决定，现在可能观望者较多，而且十号自爆身亡的新闻已经传出，一定会有人担忧自身安全而找联邦求助。”
“嗯，病毒研究第三实验室也在建了吧？”
“工期进行顺利，为了十一号。”
“十一号，呵，这个人主动来找联邦时，我直觉就不太对，你知道我看人从来没出过问题，第一眼就不喜欢他，后来他提出一系列要求，果然露馅儿了，居然要求联邦给他配女人，老实人不老实啊。”
“哈哈，只有经历过利益诱惑还能坚持本心的才是老实人，十一号那只是之前没机会触碰这些，看人这件事，不能用眼，得用心，就像谁都没想到性格冷漠的三号能救那么多人，还险些把自己折进去。”
一提到许愿，两个人似乎都陷入了思考。
被选进变异者调查委员会的人，有些有十余年的一线工作经验，有些看人直觉异常精准，各自都有自己的特长。
“三号真的不对劲。”
“嗯，她身边的变异者出现太过密集。”
太难理解了，全联邦的变异者分布松散，即便前线因为战斗多出现的变异者也多，但是却是在边境上的不同地点。
而不是人际关系全围绕一个人。
“即便我们假设是她影响了其他人，但二号在她之前，总不能也是她所为。”
两人的烟抽完，先后按灭在窗台的烟灰缸里，里面已经堆积了密密麻麻的烟屁股。
“再看一遍她去见八号的视频，我感觉那里是突破口。”
两个人回到会议室，其中一人回到自己位置操作电脑，另一人在他身后弯腰撑在桌上，四只眼睛一同看向屏幕。
画面播放了许愿去到门外，隔着玻璃窗远看曾黎一眼，像是遗憾一般闭上眼睛，不多时就离开。
“停一下看看走廊这里，七号似乎因为她的话语看向窗外，没有看到她的动作，是偶然吗？”
屏幕里的少女背对走廊摄像头，只录到一个胳膊肘挪了下的轻微动作。
看不出什么。
视频继续播放，紧接着便是下一个摄像头拍的许愿前身，跟刚才没有区别。
仿佛刚才俩人真的只是驻足看了下窗外的风景。
“不对，你看一下动胳膊前后的截图对比。”
随着鼠标的点击，两张前身照被摆在了一起，放大再放大，终于两名调查员同时发现了区别之处。
许愿只有右手能动，左手从头到尾自然搁在腿上。
在发生那个小插曲之前，许愿右手搭在轮椅扶手顶端，自然虚握着，等他们驻足重新起步后，她那只手虽然位置没变，但攥成了拳头，搁在扶手上。
毫不起眼的一个小动作，简直就是惊人突破。
监控里随后许愿去卫生间，回床上进入睡眠，程诺帮她整理了下袖口把手放进棉被里，看似很平常的一个照顾举动。
之前他们没有看出问题，但发现许愿攥拳这个细节后，挽袖口的举动就特殊起来。
弯腰的调查员大喊：“去问七号！现在就去问！他睡着没有？”
“不用问，一定是袖口湿了，但凡事要讲证据，这根本不能证明什么，她非要强行说洗手弄湿也没办法，掩饰就是不想开口，逼也没有用。”
“她一定有问题！我就说不可能……”
站着的调查员手舞足蹈，激-情澎湃，完全停不下来。
坐着的人皱着眉，等他发完言气喘吁吁，这才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假如她可以救人，是出于什么原因？”
“啊？七号那名男校友同她多次共患难，可以理解，九号曾黎少校也曾与她一同经历南大战役，而且我们也看过录像，当时一片混乱，他们走在一起……”
“是她愿意救。”坐着的调查员打断同事喋喋不休的话，“很简单，她想救，才会救，不是要救人，才去救。”
同事听明白了他的话。
很难用道德去绑架许愿，你正义凛然地告诉她要救人，她不可能听从，她没有救人是义务的理念。
在七号诉说对许愿的心理印象时，就提过她的名言——
‘死去只代表能力不够。’
这话太生猛，所有调查员都记忆尤深。
基于对她的这个认知，所以当她帮助地震受困者时，引发了全部人的震惊。
行事不按大众默认的道德规则，只凭自己内心，这样的人太难搞定了。
坐着的调查员阖上眼前的笔记本。
“无论如何，既然有了猜测，那我们就去验证它吧。”
午后的阳光隔着玻璃板让人感觉温和，秋日的天空高远空旷，许愿晒着太阳，看程诺射箭。
程诺用了普通箭支，绕是如此也能发挥出巨大的攻击力，就像是扑克牌由身手强劲的人发出也能斩铁如泥。
操场上有一只实验用的变异白鼠，敏捷地在花坛草丛里跳跃。
许愿撑着头闭着眼，感受着它的行动轨迹。
“嗖”一声，箭支射断了高速运动中变异鼠的尾巴，它飞速逃窜。
“啊，我本想将它钉在地上给你试手。”程诺耸了下肩膀。
许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试手不用目标一动不动。”
“不是好观察……”
他正说着远处角落的变异鼠发出吱吱的叫声，原地打着滚仿佛陷入煎熬之中。
许愿控制包裹它的精神力放松，它就翻身起来跑一段，收紧，它就又行动不得只能挣扎。
一跑一停，一跑一停，然后彻底倒地死亡。
穿着隔离服的医务人员上前把渗出血迹的变异鼠捡进实验托盘，给操场那片区域消毒后撤离。
程诺对她伸了个拇指。
“有人来了。”许愿转头看向走廊，不多时那里出现一道身影。
来者身着联邦军装，独身一人，穿过走廊停在许愿身前，对她伸出手。
“你好，我是杨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