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许愿正在看手头资料。
十号是名天才少女，年仅十五岁就获得过全联邦黑白棋冠军。
黑白棋是一种在方格棋盘上用棋子排兵布阵的游戏，有千万种变幻莫测的下法，下棋时需得在脑中进行无数演算，很考验记忆和智商。
十号身体孱弱却能抗衡过病毒，显然毅力惊人，但就是这样的人却在试验所莫名死亡。
“她死前无差别攻击了所有人。”
视频里在空地活动的十号忽然停住身体，在同伴上前拍肩时忽然倒地，此后再无反应，只睁着一双眼睛无法聚焦。
她被送往实验室，科学家无法对症下药，只能给予她基础医疗帮助。
视频中吸着氧的少女双眼空洞无神，就这样直到发出攻击，致使所有医护人员倒地，紧接着她五官中崩出血花，带着压力，喷射出很远。
视频结束，画面停在最后一幕，病床上，身体完好，头部却一片血肉模糊。
场面极其血腥，就好像脑海中有一枚定时-炸-弹突然爆发。
许愿放下资料，表示已经看完。
陈晓冉又拿出一份打印的折线图。
“你在直升机机厢内也出现过状况，我第一时间就收到了陪同员的讯息，观察你各项数据。”
原来那名警卫是特地安排的陪同员。
许愿接过来翻了两眼：“有什么发现？”
“你出现的状况跟她类似，连心跳脉搏都进入到一种接近睡眠的休息状态，所以我们必须要弄清十号死亡原因，希望你配合我们，为了你本人，也为了以后的精神变异者。”
难得这么强硬。
自己刚得到的发现就要分享出来了。
坐在对面的陈晓冉忽然上前拉住许愿的手：“我很担心你，如果十号在第一研究院都无法保全自己，那你在条件不充足的二号很可能也面临危险，说不定下一秒……”
“不会。”许愿打断她，眼神平静，对感情牌丝毫没有触动。
似乎为了不让她感觉紧张，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但许愿知道她们的对话肯定正在被许多人听着。
突然，她问出了个令陈晓冉十分想不到的问题。
“十号所在地，即第一研究院，它周围的地形情况能告诉我吗？”
陈晓冉一愣，点了点头，迅速操作一旁的电脑，将屏幕转过来面对许愿。
那是一所全联邦最顶尖的医学院，建立在了市中心的位置，它自身就配套着一所设施齐全的医院，两者呈现一前一后分布。
医院啊，那是个比教堂听了更多祈祷的地方。
陈晓冉紧盯她：“是有什么问题吗？”
“最近地震，医院一定死了很多人吧？”许愿问道。
“这……我不太清楚，但它的确还在使用，当地伤者会集中运送过去，建立试验所时还有专家因为选址太靠近人群而提出过反对，跟这点有关系吗？”
许愿点了下头。
要从源头讲起。
“我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上一次出现在南大战役后。”
听到许愿已经出现过一次，陈晓冉皱紧眉头，低头沉思，仿佛在回忆自己失职之处。
“数据应该未检测到，那时我本身就在浅眠中。”许愿舌忝了舌忝唇，“我想喝水。”
陈晓冉立刻从身后的柜上端起水壶给她倒了杯水。
许愿喝空一杯，长舒一口气。
“精神变异者对精神力的感知度会提高，一切有思维能力的生物，他都能感受得到，无论是人类、动物、异兽还是变异者，这种感受不止指存在，还包括它的状态。”
许愿停了一下，闭上眼睛，几秒后开口。
“丁琬情况不太好。”
陈晓冉一愣，意识到什么，拿起桌上的手机通知外面询问丁琬的情况。
几分钟后眼睛红彤彤显然刚哭过的丁琬敲开房门，尽管不知道喊她来的原因，却已经控制好情绪，面色平静，随时等待任务。
陈晓冉上下打量了下坐在轮椅上的人，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报告陈院士，我刚才在写遗书，当时时间紧急只签了协议，遗书我申请延后提交。”
“谢谢你的回答，你可以离开了。”
房门又被关上。
许愿刚才只是想证明一下，精神力粗略一扫，感觉距离她最近的丁琬状态不对，没想会触及到旁人的隐私。
等人离开她继续道。
“单是写遗书，精神就会产生很大波动，那真的要死去时，一定更强。”许愿陷入回忆中，“他会迸发出强烈的情感，产生强大的执念。”
“所以医院那些死去人的精神，影响到了十号？”
许愿点头。
“你在直升机上，也是感受到了它？”
许愿再次点头。
陈晓冉呆立了几秒消化这点，提出个与正事无关的点。
“是不是……很痛苦？”
死人的执念，想也不会好受。
许愿不愿示弱，直接忽略这个问题：“第一次时很短暂，很可能来到研究所远离了那片战场，但这一次进入了无休止状态，没有外界唤醒，我自己无法脱身，我猜是我的防线被打破，当时太疲惫了。”
“十号不出意料的话，是陷入进了无尽的负面情绪中，直至崩溃死亡，她无法承载那些外来的精神力，脑部产生极强的压力。”
十几岁的善良少女，怎么跟那些人间最深的悲痛抗衡。
房间里陷入沉默。
精神力者竟然这样脆弱，谁都想不到。
陈晓冉想到一个新问题。
“如果人死前的精神力能影响到你们，那异兽……”
许愿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静止了几秒钟。
她能影响即将变成异兽的人，她不希望这个秘密被发现。
“许愿，你之前在直升机上跟一只变异金雕对战过，当时什么感觉？”
“不记得。”
当时只想战胜异兽，根本没时间感受。
“那这样，等你恢复好，感觉状态到达完美，能否试着与异兽对战？联邦所有编号的变异者都在学着战斗，即便以后你不为联邦作战，也能提高一分存活的机会对吧？”
许愿点头接受，怪不得丁琬为程诺做了把弓箭。
它精美异常，设计巧妙，用料珍贵，在这种乱世，怎么可能是因为朋友一句话就做出来的礼物。
“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有，帮我请一个教官，我要学习体术。”许愿想到杨旭的身手，部队一定有秘密拳术。
“完全没问题，不过要等你身体好了，还有吗？”
许愿伸手摸了下月匈口：“还有，我需要重新包扎，伤口崩开了。”
有可能是忙碌了半天，也可能是跳下飞机那一下，她能感觉血渗出来了。
陈晓冉登时起身：“你！”
她赶紧打开门喊人取医药箱，看着已经起身的许愿，抬高声音：“为什么不早说！可以换完我们再谈的，你不能再出去了，又是陷入危险，又是伤口崩开，怎么一点照顾不好自己？”
医药箱很快送来，几名医护人员帮她脱衣剪开纱布。
陈晓冉在一旁看得扶额。
许愿感觉眼前的女人比刚才冷静谈话时生动了许多。
感受着换药，她一眨不眨。
“能让你去门口迎接，应该很急。”
“再急那也是十号啊，又不是自己的孩子，而且明显活着的人更重要，旁人的事排在后面等着。”陈晓冉讲完意识到什么，有些尴尬地挠了下发际线。
许愿看着她，读懂了含义，忽然感觉有趣。
“你们称呼自己的实验体为‘孩子’吗？”她知道，每一个编号后都拥有一个团队，每个团队都有一名领导专家。
“什么实验体，现在联邦统一称呼叫变异者了，你从今天开始就休息，联邦只需要你养好身体，明白吗？我还有会议要开，早休息，明天见。”
女人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许愿看着她的背影。
逃避她的问题，那自己问的一定是事实。
孩子？
呵，刚才那副训斥人的模样，是有点老母鸡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