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许愿看向那对白羽双翅，眼中闪过艳羡。
会飞翔，能离开地面，意味着会减少许多危险，存活的安全系数更高。即便空中也会有异兽，但威胁算是极大降低。
再加上升高身体，视野范围更广，低头可达到三百六十度，射出去的箭支也不会受到地面障碍物的阻碍，所以在战斗力方面，可以成为一个可怕的存在。
她这边脑海正想着，一旁的程诺已经弯腰从丁琬膝上的盒中取出一枚钢箭，拉开弓弦，前后左右稍作调整，适应拉力后将它射飞出去。
一声破空响起，箭支穿过操场，到达对面。
被它穿过的秋菊绿植在空中无声地炸开，抖落了一地金黄的长瓣。
许愿就看着程诺快步跑过去，从水泥墙上拔出了插在里面的箭支，只留下一个圆洞和几丝裂痕。
“他的臂力增加了？”许愿发现问题。
一般人怎么可能用如此神力。
“对，所以测试过他的拉力后，我对材料作了酌情更改。”
许愿保持沉默，她想起了程诺背后不见的伤口。
肢体强健，恢复力极强，这都是人类无法比拟的，不得不说，她太眼红了。
如果她不是精神方面得到变异，跟其他八名成功体一样是肢体加强，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孱弱，连呼吸胸口的伤口都痛。
这注定了，她可能无法再当一匹独行狼。
不管精神多强大，出行上她总要多少依赖有高战斗力的人。
许愿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凝起双眉，意识到后这才放松，恢复往日神情。
丁琬一直瞧着她，忽然开口：“说起来，你不想对自己的能力有个更清晰的认识吗？”
许愿看向她，这话里带有很大诱导意味，她以前末世逃亡中没少听。
“应该说，从一号到九号，联邦都会分析他们变异的源头，从过往的物种进化史中寻找相似属性，毕竟我们人类最早还是从单细胞生物一步步发展而来的。”丁琬循循善诱。
远处的程诺已经返回，站在一旁听着。
许愿张了张口，在心中反复思考，是否该表现出自己立场。
她多年逃亡，深知一个人得有底牌，不能被人完全看透，但如果听丁琬的话去找联邦专家探讨自身能力，一定也会像程诺一般，被尽数掌握。
她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并不想把底全交代给别人。
许愿扶着轮椅的手收紧。
一旁丁琬在等她的回复，程诺则收了翅膀，将箭支装好。
“就是还不能掌握飞翔的要领，不然就可以让你看一看了。”他笑着往头上套衣服，满心是对自己变异的新奇和欢喜。
丁琬将长盒扣好，附和道：“是呀，只要有效地进行锻炼，你肯定能够更强。”
说完跟许愿解释：“专家研究发现，变异后的状态并非决定了变异者的上限，每个人都是在不断成长的。举个例子，一个成年人在二十来岁参军，受训前他身体素质一般，受训后他强身健体，体能大大增强。人的身体本就有无限可能，变异后更是如此。”
许愿听懂了。
变异者能够不断增强。
她的精神力也可以训练。
这个诱惑太大了，谁不想自己变强呢？只要点头，她作为全联邦不多的变异者，会得到周全的照顾，体验到合理的训练。
可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从一号到九号，联邦都会分析他们变异的源头’，”许愿重复刚才丁琬的话，“所以联邦誓要将全部的变异者信息都掌握在手吗？”
大概是前来劝说她的话里没准备到这一点，丁琬有一瞬间的卡壳，只留唇角的微笑定住。
许愿稍稍坐直，让自己不软弱地依靠着轮椅后背。
她继续问道。
“一定，会有变异者是漏网之鱼吧？在联邦政府管控不到的地方，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悄悄地变异成功了，联邦打算拿他们怎么办？”
丁琬找回点思路。
“关于非联邦军部系统人员成功变异后的处理问题，已经递交上面，正在召开紧急会议，虽然还没有正式文件发行，但变异者有一定自由，也有一定束缚。”
“束缚？”许愿直指关注点。
莫非是让联邦收编记录在内，建立成长档案，定期汇报情况？就像现在颁发序号一样，仿佛是联邦国内财产。
就听丁琬说得铿锵有力。
“只要他人在我们联邦境内，就必须遵守宪法规定，不得故意伤害我们公民，否则即使变异者再强大，我们都会不计代价对他进行惩处，维护我们公民的尊严，不让宪法被践踏！”
许愿：“……”
她总感觉跟自己跟丁琬说得不是一回事。
她关心的是这个？他们这群人的重点怎么这么奇怪？
许愿点了点头作回应，不打算继续交谈，自己操纵轮椅准备离开。
“针对变异者特点的科研会是公开的，四位变异者背后科研团队的所有成员都可以去听，你也可以，今天好像是你的主治医生陈晓冉在演讲。”
安排得明明白白，若是换作别人她可能还心底排斥。
许愿没拒绝。
“谢谢，那我去听一听。”
程诺抱住长盒，对着丁琬又道了次谢，追上许愿的轮椅。
不一会儿他们就进入了报告厅中，停在最后一排，程诺找了个最边上的位置坐下。
陈晓冉在讲她对r病毒引发人体基因突变的科研设想，大屏幕上放着dna螺旋画面。
虽然只是假说，有待证实，却也有几分道理，就是听起来有些晦涩，夹杂许多科研术语。
“其中由以三号和五号的情况较为特殊，五号呈现液态化的案例昨天张教授已经详细分析过，三号也是，她所表现出来的特质其实并没有偏离我们的设想……”
许愿眯起眼撑住头细细聆听。
就听陈晓冉细细道来。
原来自然界中有不少动物的脑电波的频率能够影响到人类，出现一些传言中邪门的俯身事件。
所以，她这种能力如果足够强大，也许能够影响他人行动轨迹。
许愿挑眉，这倒是个好的方向，起码她能够自保。
但精神力这种东西，人类原本研究就不多，所以可分析的东西很少。
听陈晓冉谈及资料不充足，关于三号的情况稍后再议，许愿忽然转头看向程诺。
“你去跟陈教授说，我动用能力时，眼前世界会变成可视的红色，能够看清每个人的精神力，不管有没有障碍物阻挡。”
程诺点头跑上报告厅的讲台跟陈晓冉低语几句。
后者抬头看向许愿，目光灼灼。
可能也没想到许愿突然这么配合。
报告厅的人们坐着朝前，所以许愿的到来一时间没有其他人发觉。
就听陈晓冉继续讲了下去。
“忘记向大家转达一点重要信息，据三号亲述，她对精神力的感触可以跨越障碍物，这也解释了她之前的表现，在浮船内部就能预感到后山的异兽潮，大家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她进入异能状态时，眼前的世界与常人不同。”
厅里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这么说真的具有探视雷达一样的功能啊！太有用了！”
“那她岂不是能够瞬间掌握我们病毒研究所的人员走动情况？”
“这实在实在……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神吧，只要是活的生物！”
陈晓冉在电脑上敲击了几下，放出一张图片。
“许多蛇类的三叉神经纤维密布如网，拥有红外线感应器，起着犹如视觉器官的作用，只要有体温的动物路过，它都能检测到。”
屏幕上的图里，一只老鼠的身体呈现火红色。
“三号进入异能状态时看到的画面，与这个类似。”
一群科学家好似水沸腾起来，开始发散思维，纷纷跟身边人讲着自己的观点，报告厅吵闹一片。
陈晓冉双手撑在讲台上，看向许愿的方向。
“蛇最小能辨别0002c的细微差别，我们的三号，看我们所有人的精神力，我猜也一定有差别。”
“她能区别人和异兽吗？！人跟异兽想来也知道有区别！”
“如果连实体建筑都无法阻挡，岂不是我们所有人的精神力都坦荡地暴露在她面前？连层纸的保护都没有？”
“这岂不是比□□进攻还可怕！”
明明在说着她很危险，为什么一个个却看起来极其兴奋，嘴边咧着笑容，仿佛一件天大的好事。
许愿操纵轮椅离开这个乱哄哄跟菜市场一样的报告厅。
她危险不是更该警惕？不是该考虑应该怎么关她，就像设计关王灿那样。
许愿不懂。
就听程诺在她身后有些兴奋地讨论。
“我就想你一定很强，让我猜对了！”
许愿侧目看了眼走在自己旁边的青年。
“有这么高兴吗？”
“当然！你是我们人类的一份子，你强大就代表我们有战胜异兽的希望，我想那些教授们也都是这样想的！”
许愿无动于衷。
程诺稍微一收情绪，语气真诚。
“许愿，他们在为你而骄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