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许愿从卫生间出来重新进入了睡眠，各种营养剂通过输液源源不断流进她的身体。
程诺坐在床边，细心地发现她袖口有一片水渍，那形状不像是溅上去的，倒像是用水洗过。
许愿的袖口脏了吗？可一直都在他身旁，又没有触摸脏东西的机会。
程诺上前将它挽起，避免湿衣贴着肌肤，退出了房间。
“曾黎少校情况稳定下来了！”一名医护人员路过，对着他笑笑。
程诺也对她扬起笑容：“那真是太好了，辛苦你们了。”
这里彻夜都有人值守观察，大家都工作力度都很强。
“别这样说，应该的。”护士听到这话更开心了，抱着材料小跑离去。
程诺见她走远，看了下时间向会客厅走去，一路上人们的脸上挂着笑容，都在为这件事高兴。
程诺有些奇怪，总觉得这个时间有些凑巧。
因为与病毒对抗时，即便他昏沉，却能感觉到有人在他身旁。
不是物理意义真的呆在他病床边上，而是指当他感觉坚持不住就要放弃时，那个存在出现了，给他无尽的支持，让他感觉背后有人陪伴，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清醒后，程诺向科学家阐述过自己的感受，他们却将它理解成潜意识里从亲人那里得到了信念的力量，就像一号成功体一样。
但只有程诺知道不是。
他来到会客厅，警卫核对了他的身份，和蔼道：“虽然还不到约定时间，但你的亲人已经提前抵达了，你们真是心有灵犀。”
程诺只笑不回话。
外来人无法真正进入病毒研究中心，也未签订免责协议，他只能像探监一样，隔着一层玻璃借助仪器通话。
走进大厅，程诺看到了那名与他酷似的成熟男人。
程诺在对方对面的环形拱椅上坐下，看着玻璃后的人笑道。
“哥哥好久不见。”
来者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程岩。
程岩上下打量他，好像在观察他有无变成怪物的痕迹，在没发现后这才看向程诺的眼睛。
开口第一句便是责备。
“高温第一日父亲就提出派人接你归家，你执意留在学校，结果呢？南大事件上了电视，你能活下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个话题触及程诺心底的伤痕，他面上的笑容一停，收敛几分。
比起那个不算家的程宅，他更想跟同学们一起，只是可惜他们都……
程岩继续教育他。
“眼下你成为实验体，一定好好配合联邦研究，不得再任性，不能丢家族的脸面。”
说出的话语冰冷不带感情。
程诺收起笑容：“父亲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话吗？”
“刚才就是他想说的，我代为转达。”
原来是这样，程岩不厌恶他就不错了，更不可能嘱咐什么话，毕竟在程岩心中，自己这种多出来的私生子可能会与他抢继承人的位置。
程诺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他想到什么：“灾难来临，家里的产业是否受到影……”
“这些与你无关，管好你自己。”
传达完话，起到探访的目的，程岩站起身，显然准备回去复命了。
留程诺一个人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他伸手挠了挠额前的发丝。
刚才的对话，大概也被科研人员监听到了。
谁能想到他这样乐观开朗的人，家庭背景这么复杂，父亲是南江首富程齐盛。
他母亲难产早逝，他是个身份得不到承认的私生子，所以怎么可能有来自亲人的力量呢？
那在绝望之际产生的助力，到底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程诺起身离开，他跟警卫打过招呼，脸上看不到任何受到影响的迹象，依然笑容灿烂。
许愿隔了一天一夜才醒来，又让众人急得上火，都在担心她□□承受不住精神。
毕竟她是九名成功体中唯一一名精神变异者。
但只有许愿自己知道，她睡这么久，是因为精神力又一次亏空耗竭。
除曾黎之外的其余人变异失败，第二实验室暂时只有他们四位被观察者，同时第三实验室也在创建中。
许愿对这个联邦的行动能力感到惊讶，要知道她前世时，街上时常闹罢工，劳动人员不足，工作效率也不高。
听新闻讲，他们东南基地围墙已经施工到一半，每天给人民直播着进度。
等工程全部完毕，届时会迎来无数人员大迁徙，不在基地范围内的人们会向坚固的基地进发定居，放任其余地区由异兽占领。
集中兵力，才能有更加强力的战火保护人民，联邦这样向人民解释，也得到了全体公民的同意，包括那些需要远离一辈子家乡的老人。
见过末世，大家都知道生存的艰难，连许愿这种独行惯的人也暂时认同了集体。
自从上次许愿提过后，这次果然换成了普通的饭菜，四菜一汤，搭配合理，营养丰富。
“科研人员也吃这种餐。”程诺向她解释。
许愿点头动筷，她表现得跟之前一样，用米饭将餐盘最后一点汤汁沾完吞进肚中，剩下空盘光光亮。
结果闹得科研人员以为她不够吃，非要加餐，最后还是让程诺给拦住了，告诉众人给许愿多少她就吃多少，撑坏胃也能全吃光。
“丁琬姐说给我制作了一把弓，一会儿交给我，你要不要去见她？”
许愿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没有回应。
她摇头都能牵扯到伤口。
丁琬跟她有什么关系，打过一两次照面而已。
程诺换了种询问：“你还没见过我的翅膀吧？”
这下许愿转过头看他，来了兴趣。
对方笑笑，推来了轮椅。
十分钟后许愿来到第二实验室的操场上，这里头顶被蒙着拱形的圆顶玻璃，防止飞行类异兽进入。
丁琬也坐在轮椅上，远远地自己控制轮椅往这边来。
“她也签了免责协议？”许愿看着远处的丁琬问道。
“那天伤员优先离开，丁琬姐就同你搭乘了一架直升机，直接被送到了这里，顺其自然签了协议，曾黎少校的妻子也是，不过她跟王警官搭乘了另一架，现在也在这里疗伤，还未有清醒迹象，当然，科研家需要研究她的伤情。”程诺解释完，高高挥了下手。
说话间丁琬已经来到眼前，许愿对着她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对方知道她惯来没有表情，不觉得被冷淡对待，笑容不减。
“许愿你终于清醒了，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同我讲，只要我能做的都会尽全力。”
“好，谢谢。”许愿简短回应，今天重头戏不在她，她只是跟过来瞧一瞧。
丁琬寒暄过后提出正事：“小程，在学校时我就说给你设计武器，回来我就画图纸，好在他们外面人手也快，赶制出来了。”
说着丁琬打开膝上的长盒。
只见一把闪着寒光的弓箭躺在那里。
程诺拿起在手上，眼中闪过惊喜，颠了颠。
阳光下，它闪着寒光，绝非运动项目里射出木箭的脆弱弓箭。
即便不用来射箭，只是单单拿着它抡动，都是一把利器，因为除去中央手握处，两翼部分被削成锋利的三角侧边，好像弯刀。
许愿都能想到如果自己拿到它，被丧尸围攻，要如何前后厮杀。
弓箭的末端，镶嵌着菱形尖锥，想必向前捅刺也方便。
程诺他单手扯住自己t恤的后领向前，脱掉了衣服。
许愿投过视线，就见他后背肌肉纹理清晰，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伤疤。
程诺向前走了数步，回过头对着她微笑，下一秒一双翅膀从蝴蝶骨的位置冒出，长出骨架，生出羽毛。
他好像故意放缓速度，所以一寸又一寸，许愿看得清清楚楚。
一双带着血肉的完好翅膀出现在她面前，随着主人的控制扇动。
时间仿佛变得缓慢了。
扬起的风拂过面颊和许愿震惊的眼睛，白色的光洁羽毛在太阳的照耀下仿佛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