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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离别即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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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府偏室,览武已经端坐许久。

    来找广仲,览武是赌了一把的。不去那刻零苑,却又不想如此便离开,以狄首城副将的身份来这锦龄城已然是大胆,那再大胆点又何妨。

    当初刻零苑里方槐与那广仲道明了身份,那想来广仲对他们而言并非有威胁。若是真能请动广府,那么这趟倒也不算白来。

    览武当夜就来到了广府门口,但思来想去,宵禁时辰去访好似总有些不太安心。

    宵禁过后,览武花了一天的时间,走访撤出城的路线。锦龄城太大,竟然逛至深夜,如此便又是再等了一晚。

    要能引见入府,自不能是一般家丁,所以直至接近晌午,览武才等到了衣着精致且有家丁行礼的广博。

    广博毕竟是锦龄城城卫队队首,览武还是心有余悸的,但对方槐当初的判断,览武还是选择了信任。

    览武起身踱起步来,广博已经离开有一段时辰,若是去刻零苑找广仲也应当回来了。

    莫不是广仲不在刻零苑?可广仲年龄尚小,除开广府和刻零苑,应当并无太多其他去处。

    虽说已经等了一夜也不在乎多等这些时辰,但时间越久览武的心也就越发动摇起来。自己这回,应当不会是赌错了吧……

    “大少爷。”览武听到了院内家丁的问候声,心也稍微安下来些许。

    览武面向门的方向站立在座位旁,看到广博推门而入,身后紧跟的便是广仲。

    “大少……”览武也跟着家丁行起了礼,但是还未等览武弯腰,广博便反应迅速的上前用手抬起览武准备放下的双手。

    “览武副将多礼了,叫我们广博广仲便好。”

    “这……”览武见此诧异了一秒,但随后还是缓缓点头。

    “览武兄请。”广博示意览武入座。

    “广博兄请。”两人互相请礼后相继坐下。

    广仲倒是没在意这些,一进门就早早的在览武对侧的偏座坐下。看着兄长与览武二人推诿的姿态,竟有些不自在。

    “此次览武冒昧前来拜访,广博兄热情相待,览武深表感激。”览武再次行礼。

    “我兄长为人热忱,待人宽宏,从不会怠慢礼客。此次找我回府,想来便是听听览武兄的要紧事。”

    广仲直接插在广博回话之前速言速语,“但当初在刻零苑,我虽接信,但我也说的很清楚。瑾巽师兄想来你们无需书信相邀,其他也没有可邀之人。不知览武兄如今亲自来广府寻我,是为要回书信,还是说不信我当时所言之事?”

    “仲儿,有失礼数。”广博肃目。

    “广博兄,无妨,广仲兄所言在理,确实是览武不合情理。”览武再次拱手行礼,“但览武也确实是求路无门,不得已而为之。”

    “狄首城前日起便开始在医丘山组织安葬和救援,副将仕闻在突然的爆炸声后寻得一座沉入地下的府邸,进去探查后却失去了联系。”

    “那为何要贸然进入?”广仲直言。

    “彼时医丘山并不算完全安稳,副将有护众人之责,可能心急了些。”览武中肯相论,“但如今将首有护城之责不宜前往,霄泊渊与刻零苑的众前辈又都出山会事。览武心系副将,只得冒昧前来广府请援,还望谅解览武的无礼之处。”

    “请广府……”广博喃喃着,“倒不知算不算时宜。”

    广博的脑中浮现出弑缺的样子,嘴里正在不停的说着什么。

    “不知览武兄对广府有多少了解?”广博回神,脑中的弑缺消散而去。

    “了解未深,但知广博兄任锦龄城驻卫队队首,也知宵禁时多为广府家丁护市。所以当初与我一同拜访刻零苑的方槐兄,也曾请柬过广仲兄,想来览武此番前来,应当无误。”

    “那览武兄对仕闻将首又了解多少?”广博追问。

    “广博兄是指……职位,还是术法?”

    “览武兄可是术法界弟子?”

    “并不是。”

    “那对囵浮堂可有听闻?”继续追问。

    “略有耳闻。”览武有些心虚。

    “因为同为城中要职,所以我对狄首城副将仕闻倒也有些了解。听闻其乃囵浮堂弟子,与我们的城卫队队首属同门。”

    广博顿了顿,“不过览武兄既然非门派弟子,未去那凶险之地寻囵浮堂倒是能让人理解。”

    “城卫队队首?”览武自是不识。

    “哦不对,是原队首,因为在今日的比试之后,他就要离开城卫营了。”广博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

    “什么样的比试,竟要让队首直接离开城卫营?”降职还能理解,直接离开城卫营?

    “与现任副将的比试。”

    “比不过继续做将首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离开城卫营呢?”这锦龄城怕不是高手太多了,竟如此不惜才。

    “城主当初下了生死状,更言明输的人要离开锦龄城。”广博嘴角一扬,“说起来,今日上午败阵,估计这会他应该也差不多该离营了吧。”

    览武恍然大悟,即刻起身,“不知广博兄能否随我去寻一寻这位……”

    “他叫卞濒,乃是囵浮堂列位前辈。”

    “列位?”览武有些讶异,那如今的锦龄城副将得是何等的厉害。

    “走吧。”广博起身,“若是能追上卞濒,想来对览武兄而言是更好的选择。此人如今无锦龄城的职责在身,又正好是仕闻的同门师兄,倒是比我广府或其他门派都要更合适一些。”

    “多谢广博兄。”览武拱手,侧身,“广仲兄。”

    城卫营里,还有卞濒与陇掣漫步的身影。

    虽然当初是为了弑缺才入的城卫营,虽然被胥陵提为队首一事让卞濒在城卫营中待的并不顺遂。

    但是,这几年的生活中,城卫营几乎就是卞濒的全部。留下的痕迹,又岂是说消失就能消失的呢。

    卞濒与陇掣的身后,是始终默默跟随,却并未上前的城卫队将士们。

    卞濒的智勇和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无论立场如何,能折服别人的人,终会得到属于他的敬仰。

    不知不觉,竟已经晃到了城卫营大门口。卞濒与陇掣转身,对面数米处是黑压压的人群,沉默,伫立。

    卞濒向大家挥了挥手,露出一个微笑,转身后便再没有回头。

    走出城卫营大门,门口的守卫们还是依然像往常一样对卞濒行礼,只不过再也没有那句“卞濒队首。”

    卞濒径直的向异河门的方位行去,离开城卫营,卞濒也想不到自己还要留在锦龄城的理由。

    或回门,或去其他地方走走,总之,他需要离开锦龄城。

    “卞濒兄请留步。”身后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卞濒回头,发现广博正一个翻身下马。

    “广博队首?”卞濒与广博虽无多少交情,但营中老将基本上都知道广博与弑缺关系甚好,所以卞濒对广博倒是并无多少敌意。

    “幸好赶上了。”广博上前搭住卞濒的肩膀,后者倒是并未推开,“看来冥冥中你俩还算是有缘分。”

    广博的身后,出现一个生面孔,衣着倒不似将士或家丁。

    “不知广博队首来找我,可是还有什么营中之事未了?”搭了许久,卞濒还是缓缓将广博的手推开。

    “抱歉,搭着觉得还挺舒服,便忘记放下了。”广博露出温暖的笑意,这在此前营中所见时确实少有,“叫我广博便好,如今我俩虽非营中同职之士,但毕竟曾经同事一处,应当也算得上朋友吧。”

    卞濒虽疑惑了数秒,但神情倒是放松了些许,“那广博兄此番前来,可有要事?”

    “狄首城副将仕闻,你应当认识吧?”广博算是单刀直入。

    “乃我囵浮堂师弟。”卞濒也无隐瞒之想法。

    “其在医丘山执行救援任务的时候,陷于鹭养府中失去联系。”

    “鹭养府?”卞濒与览武几乎同时出声,后者是第一次知晓那府邸名称。而前者,却是想起了当日笠蔚使其覆灭之景。

    “此府已被覆灭,并且小少爷就是命丧其中。这些我与将首和副将都已回禀过城主,倒是不知你是否知晓。”

    “覆灭?”览武一惊,司命老爷一家被屠,府邸入地,难道还要将其覆灭才肯罢休吗?

    “这些弑缺倒是与我提过。”广博脑中又出现了弑缺说话的场景,“但是他与我提过,此府有可能是七行暗格所在,传闻是造物圣者所筑。沉入地下或许是一种保护措施,即便能将入地的部分毁灭,这不能入的地方……”

    “小少爷不可能入得了那不能入的地方。”卞濒有些谨慎。

    “但你师弟或许可以。”广博话锋一转,“小少爷定当命陨,但为了你师弟,不知你可否愿意前往一探?”

    “仕闻乃狄首城副将,你是锦龄城队首,不知此番之举所为何意?”卞濒看向广博身旁的览武,“莫非与此人有关?”

    “在下览武,为狄首城城卫,如今暂代副将一职。”览武拱手行礼,“此番得以广博兄引见,还望卞濒兄能不吝相救。”

    卞濒对仕闻,倒是无多印象,毕竟卞濒并不常回门派。若不是陇掣跟自己提过仕闻的狄首城副将身份,卞濒今日怕是会犹疑更多。

    “就是他!”远处的大声喊叫吸引了街上的很多人,包括这里静默的三人,“这家伙就是当初打伤我们的人,还抢走了那丫头。”

    卞濒与广博对视了一眼,便默契的向那个方向走去,览武也随即跟上。

    “你胡说什么,当初是你们欺行霸市,还准备强抢民女,打的就是你们。”最初的喊叫之人与身旁另外四人似乎将一个人围了起来,外围的卞濒与广博未见被围之人,只能闻其声。

    “你还挺能叫嚣,这回你可跑不了。”叫喊之人一个手势,其余四人便迅速拔刀,准备上前。

    “你们驻卫队的人呢?”卞濒偏头望向广博,“都成这样了,再不出来,怕是要酿成血案。”

    “还不是你们给闹的。”广博无奈的摆了摆头,“副将、城卫队队首、驻卫队副队,全都不在,这城卫营可不乱了套。”

    “你可别推卸责任,你这个驻卫队队首都在,锦龄城内还能乱了套?”卞濒将包袱扎紧,“想不到我还没出锦龄城,就要开始帮你处理这些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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