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波涛暗涌
残阳似血,寒风乍起。
御花园的凉亭中
“皇弟,你听说没?今日丽贵妃娘娘带着一众嫔妃去长阳宫了。”
李婧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的数着盘子里的葡萄。
李谦拿着棋子看棋盘,眼神都没看过来一下,他语气冷静,“那不关我们的事。”
李婧又道,“可是父皇生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太医院有太医。”
李谦还是那样冷静的语气,李婧放下手中圆润饱满的紫玉葡萄,走到李谦对面坐下。
“皇弟你怎么总是这样,对什么都不关心。虽然父皇平日对我们不怎么样吧,好歹也是我们父皇呀。要不我明日熬些汤,我们一起去见父皇吧。”
李谦抬眼看了一下兴致勃勃的李婧,口中的话无情的浇灭她的热情。
“皇姐觉得太后会让我们进去吗?”
李婧一下像被噎住了,小声嘟囔道,“也不知道父皇为什么那么信任太后,太后又不喜欢我。”
“太后不是不喜欢你,是除了三皇兄,她谁都不喜欢。”
李谦又给李婧插来一刀,李婧仰天长叹。
李谦扔下手里的棋子,“皇姐这几日还是待在安心钟萃宫,别到处乱跑。”
“为什么?”李婧不解。
李谦抬眼望向远处,天边的晚霞已经尽数散去,残留的日光即将被黑暗吞噬。
他说:“天要冷了,皇姐到处跑的话,当心风寒。”
李婧小时候大冬天掉进湖水里,病了好久,从此最是怕冷,听到李谦这样说,连连点头,“好好好,我就待在宫里,哪也不去。”
“小果,天晚了,带皇姐回去。”
“是。”
李谦吩咐着让人带李婧回去了,他又转头望着棋盘上的棋局,低低道,“乱了……”
… …
荣王府。
天色刚晚,便有人行色匆匆却又低调万分的进入荣王府。这几日,像这样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
书房中,来人放下斗篷,露出清晰的面容,白家三爷白叔禹。
白叔禹拱手相礼,“参见王爷。”
李筑亲自上前把人扶起来,“叔禹请起。”
两人相携坐下,白叔禹激动的说:“不负王爷所托,事情均已办妥!”
“叔禹果然大才,好样的!”
… …
京城白府,一片缟素。
一月前,白家大爷白伯尧外出巡商遭遇恶徒劫匪不幸身故,棺椁近日才得以运送回京。
“二爷,三爷出门了。”
下人凑到白仲舜耳边低声道。
“知道去哪了吗?”
“荣王府。”
白仲舜眼睛一眯,“宫里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有消息传出来。”
白仲舜垂眸深思了一会儿,挥手让下人退下。
大哥病故,父亲病重,自己都因为葬礼还有安排接手大哥之前负责的事务忙得焦头烂额,三弟居然还有闲心去见荣王。当家位现在空出来了,他不该忙着和自己争夺当家位吗?难道他想要借助荣王?
昏黄的烛火映衬着白仲舜忽明忽暗的侧脸。
… …
宁王府。
李循在卧榻之上辗转难眠,他听闻丹亭下狱,本着朋友之谊他想去看看,顺便帮助一下,他不信丹亭会是那样的人。可是太后居然下令看守,自己一个亲王也被挡在外面,不得相见。
李循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听窗边轻响,然后一道人影出现在房间内。
是李循的影卫,名叫雾生。
李循看到雾生激动的立马起来。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没?”
雾生回答:“掖庭司中没有丹神医的身影。”
“什么!怎么会?”
李循惊讶之余,立马思考起来。
在李循思考的时候,雾生爆出一个更大的炸弹。
“陛下病危,太后封锁了消息。”
李循震惊的看向雾生,这个消息太过惊爆,以致于李循都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表情。
在李循和雾生无声的站立时,又有一个影卫翻身进来。
“殿下,荣王的人马有异动。”
接二连三的消息砸得李循晕头转向,他反而冷静下来,侧首看向墙上挂着的画。画上的女子手执一柄长剑,侧身而立,英姿飒爽。正是他的母亲,大盛皇后,安翎倾。
… …
凤仪殿。
寒风凛冽中,一女子挥剑作武,行动间行云流水,剑锋所指之处,有雷霆万钧之势。
一套剑法完,女子收剑回气。
这才可见她一身白色束袖劲装,绑着高马尾,浑身无一点饰品,精神矍铄有朝气。脸庞清丽,眉中带英,别有风姿。
这正是大盛皇后,安翎倾。
安翎倾将长剑叩在石桌上,仰头喝完一碗水,动作豪放,潇洒不羁。
不知是不是心头有感,她抬起头往北方看去。碧绿的檐瓦上空,漆黑一片,看不到远方的任何东西。
安翎倾略带可惜的收回视线,拿起剑转身回了屋。
… …
大盛皇城往北的千里之外,鹅毛大雪簌簌而下,冰风刺骨,霜冻百里。
“王,今年的雪比往年早了一个月,粮食牲畜冻的冻死的死。”
“王,这么下去,这个冬天我们……”
“怎么办啊。”
“天要亡我北夏啊!”
被称作王的魁梧男子一声呵斥,“怨天尤人有什么用!”
“王天降异象,或许是在提示我们提前计划。”
角落里一个瘦小的男子开口道。
王没有说话,也没有同意,他肃着脸转身出了帐篷。
帐篷外大雪纷飞,寒风呼啸如爽刀刮过。人们裹着厚厚的毛皮大衣,缩起脖颈,围着火堆取暖。
在这片大地之上,以往千年素来是南盛北夏,鏖战千年。在这场暴雪中,似乎又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而边界萧瑟的城墙上,墨色的旌旗猎猎作响。
避风良好的土坯房中,热汤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