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离别
第二日,丹亭和风郁收拾东西,准备明日便和白仲舜告别回山了,谁知白仲舜说他也要回临京了。
“临京那边的生意出了点事,叫我回去呢,明日我也要走了。”
白仲舜端着茶,故作轻松的说道。
“这么突然?”
丹亭这几日都在在收拾药房里残余的药材,毕竟使用了别人的药房,走的时候得收拾干净,听到白仲舜说要离开,甚感意外。
白仲舜无奈的笑了笑,“没办法,事情有点严重了,定要我去主持大局呢。”
“那我们明日便是一同分道扬镳了。”丹亭有些感慨。
“是呢,若是可以,我也不想走。”白仲舜放下茶杯,目露感伤。
丹亭安慰道,“没关系,明年我便可下山了,到时候我和师弟说不定可以一起去临京找你。”
“那好啊,到时候我请你们去看最热闹繁华的临京!”白仲舜豪气宣告。
丹亭微笑着同意了。
白仲舜难得趁风郁不在,和丹亭单独相处,就算只看着丹亭收拾药材,安静就很好。
本来就那样安静待着,直到眼角瞥见竹青的衣摆,白仲舜才起身出来。
白仲舜没有说话,跟着人走进梅林间的石亭。
已是临春时节,梅花早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怎么想着邀我来坐坐了?真是稀奇,我俩可不是能安稳坐下好好谈话的,平日里哪次不是你刺我刺得厉害?”
白仲舜刚坐下就忍不住对人嘲讽。
“今日倒是你先起劲。”
带白仲舜来的正是风郁,他撩起衣摆坐下,话语也不甘示弱。
白仲舜笑了,“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只是,你早查清楚我是谁了吧,还有那天为什么会正好碰见丹亭,白少主。”
风郁眼睛只盯着佝偻曲折的枝梢,那嫩嫩的绿芽,说出的冷静无比,完全没有调侃的意味。
白仲舜本来笑着,这一下收住笑容,肃起脸,漂亮精致的狐狸眼,开心的时候温柔多情,眼含秋水,不开心的时候凛寒如冰,危机四起。
风家本就做的布料生意,风郁又怎能不知那衣料上做的手脚。
“怎么?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白少主说笑了,我怎么敢跟您撕破脸。”
风郁面无表情的脸,嘴角往上扯了一下。
白仲舜嘴角往下,也不输阵,“是,我是查清楚了,可你不也是在骗丹亭吗?”
“我昨天告诉她了。”
风郁淡定的吐出一句。
白仲舜瞬间瞪大了眼,拳头都捏紧了,“你这个…小人!卑鄙!!”
又一次成功打击白仲舜,风郁心里很爽,假装的高冷也破功了,翘起的嘴角根本收不回来。
“承让承让。”
手指伸出收回,抖抖好几下,最后白仲舜还是没有指向风郁,懊恼的拍了一下膝盖,被自己气笑了。
“我也不算欺骗丹亭,毕竟她不知道荣尚轩,更不知道大盛白家,反正我不会伤害她。”
转头,白仲舜直直的看着风郁,那眼光就像在说:看我多真诚,绝对不骗你。
风郁也侧头看过来,“我也不会。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算计丹亭。”
“我不会了。”白仲舜认真道。
相视而笑,尽知其心。
“听说你明日也要走了?”风郁又转过头看风景。
“是啊。”白仲舜也把视线转向别处。
“我也没什么好话,一路顺风。”风郁十分随意的说了句祝福语
白仲舜眼睛斜了一眼风郁,也很随意,“多谢。”
“就这样吧,走了。”风郁冲白仲舜抱拳,甩甩衣袖,潇洒的迈开腿。
“风郁,人心,是很可怕的,欲望上头 什么血缘都是不管用的。”
风郁起身已经走了几步,听到白仲舜的话,脚步顿住,转过身来。
“虽然只是怀疑,但你还是去查查好了。”
……
终归还是来到分别的时刻。
梅院朱红的门前,向东是低调的青篷马车,马车左右站了两对人,还有穿着绛紫大氅的白仲舜,向西是拿着包袱的丹亭和风郁。
“好了,千里相送,终有一别,就此别过,来日再见。”
白仲舜面带微笑的向丹亭和风郁告别。
“好了,别说那那些酸诗了。”风郁十分嫌弃。
丹亭伸手将风郁拉退一旁,微笑着,“别听他的,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仲舜,一路顺风!”
“好!别忘了来临京找我!!临京也有很多好吃好玩的!来了不亏啊!”白仲舜不忘重复约定,顺便诱惑二人早早来找自己。
“看我心情吧!路过就去瞅瞅你过得差了没有!!”风郁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白仲舜没有再同风郁争辩,最后看了一眼丹亭,然后笑着登上马车。
风郁看着车帘放下,收起不耐烦的表情,“真是的,突然不反我了,还有点不习惯了啊,离别而已何必搞那悲伤呢。”
“是,自有相逢时嘛,期待下次见面吧。”丹亭回了一句,挎好包袱,也准备走了。
马车开始往前行进,同时丹亭和风郁也转身离开。
清风吹开绿芽,嫩叶在风中舒展。
送客南昌尉,离亭西候春。
野花看欲尽,林鸟听犹新。
别酒青门路,归轩白马津。
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
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
苦闷的离愁别绪,在看到熟悉的竹门时消散。
【终于回家了。】
丹亭打开竹门,脚步轻快,就往药房和晒房奔去。
风郁笑着看丹亭往药房走,自己则拿包袱回房里了,分工要明确嘛。
只是,回家本是高兴的事,谁知道,风郁竟病了。
风郁醒过来的时候,丹亭正在给他掖被角。
“我怎么了?”
风郁只记得自己刚把包袱整理好,准备喝口水,就觉得身子虚浮无力,眼前发黑,然后就没有意识了。
“你晕倒在屋子里了,还是我来问你想吃什么,这才发现你晕倒了。是心有郁结忧思,加重了瘔症。”丹亭皱着眉,对风郁说。
风郁回想这几日一直为家里的事忧心,应该就是这样加重了病情,又想到丹亭为治疗自己付出的精力,十分歉疚,“那我是耽误治疗了,师姐对不起。”
“你啊,都叫你放宽心了,有什么值得你如此忧心?治好病才是最大的。”
丹亭能说什么,也只能无奈的再次苦口婆心罢了。
“好,都听师姐的,我不想那些事了。”
风郁对丹亭再三保证,丹亭才放下些,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去准备晚饭。
丹亭离开,风郁脑海里不自觉就想起白仲舜昨日的那句话:
你二叔用你爹的遗产还清了负债。
不过一句话,让风郁觉得周身如浸在冰水里,而心却像被架在火堆上炙烤。
真的……至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