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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黑莲花的日行一善系统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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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好似睡了很久很久,文思雅才心满意足地醒了过来,身上的酸疼也好似不复存在。

    见外头的天色还大亮着,日头也还毒辣,想来也不过只睡了个把时辰,她便也不着急起身,只懒懒地朝内侧躺着,闭目沉思这两天的一幕幕。

    原来她救的黑衣男子,便是平北王世子。

    因为这救命之恩,他似乎很满意自己。说不定,王爷和王妃也都知道了此事首尾,才会对她如此和颜悦色。处处给她脸面不说,更是在进门第一天,便放权给她,让她掌王府中馈。

    不必处心积虑,不必筹谋布局,她在平北王府好像就这么站稳了脚跟,这让她感到有些恍惚,觉得不真实。

    想当初刚进永宣侯府时,她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直到生下子濯以后,才做到如此地步的。

    子濯……突然想到了这个孩子,她的眸色变得幽深。

    她那心地善良,待人赤诚,对谁都毫不设防的子濯;

    记得他最大的心愿,不过是一家和乐,他的大哥或二哥袭爵,而他就做个闲散的富家翁,寄情山水;

    却总是被她这个生母裹挟着,被迫上进。也不知她死后,他过得如何。因为他心思单纯,她挑选的三儿媳也没有什么城府,不过该有的聪慧还是有的,希望他们小两口能互相扶持着好好过日子,过安生日子。

    说来也是可笑,她为了做戏,待齐子誉掏心掏肺,结果把她亲生儿子都给骗了。子濯自小便与齐子誉亲近,总爱跟在他后面,一口一个二哥哥地叫。兄弟俩感情倒是不错。

    如此想来,齐子誉定会善待她的子濯吧?

    哎,怎么都好,她如今回到了过去,嫁了另外一人,他们再不会重逢。

    她和子濯的母子缘分,算是彻底断了。

    文思雅叹了口气。

    身后伸出一双长臂将她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吃了一惊,扭头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

    “好好地,叹什么气。”李清越奇怪地问。“可是有人给你气受了?”

    文思雅自然不会说是因为想起再无交集的前世儿子,便笑道:“有些感慨,昨日这时候,我还是待嫁的女儿,在自个儿房里午歇呢。今儿个醒来,便是在此处了。”

    李清越信了,她柔软又冰凉的耳垂就贴在他的下巴处,他忍不住蹭了又蹭。“可是想家了?待回门时,你就能看到他们了。”

    他冒茬的胡须怪刺的,文思雅轻笑着躲开,回道:“才一天,有什么想不想的。不过,我那父亲是京里出了名的败家翁,我若不在家看着,总担心他会闯出什么祸事来。”

    她很清楚,安东伯府从来不是她的依仗,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负累。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嫁了人后,她都要把娘家与婆家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毕竟,娘家的东西,她父亲会一分不留,如数败光。而婆家的一切,都将会是属于她未来所出之子女的。

    孰轻孰重,她分得清。

    “你也要答应我,若他在外头打着你的旗号做了什么,你可一定要叫我知道,不可一味替他承担。”她一脸认真道。

    李清越笑了,满是惊奇地看着她。“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旁人若嫁了我,便是父母再不堪,也会叫我多帮衬他们。据我所知,安东伯也就是会败家,多给他些银钱就好了。你倒好,竟叫我不理会他?不怕人说,你过门后备受冷落?”

    她便道:“这怎么一样,既然是毛病,就不分大小。何况我父亲那个人,我最是清楚不过。你一旦在外承认是他的依仗了,他就会得寸进尺,每回都闯比上一回更大的祸。好像赌徒,开始都是小赌怡情,要是一直都赢,迟早每把都孤注一掷,直到输得一无所有。一味包庇纵容,绝非长久之道,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他什么本钱。况且,旁人要说,且说去罢。日子是咱们自己过的,冷暖自知就好。”

    李清越静静地听着,黑眸越来越亮。“真不给?”

    “不给!”文思雅斩钉截铁。

    李清越高兴地低下头,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文思雅一愣,就听他说道:“深明大义,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她这是误打误撞,讨了他的欢心?

    文思雅很快明白过来,露出一抹浅浅微笑。

    这时,男人又把玩着她的长发,漫不经心道:“你放心,今日娘将府库钥匙都交给了你,以后这家都给你当,我的月钱份例也都你说了算,你若是担心我会私底下给岳父银钱,就少给我些。”

    他说得理直气壮,文思雅却怔了一下,为了弄明白男人这话的意思,她半开玩笑地试探道:“你是男人,少不了要在外应酬,这如何能少。”

    “左不过这三月,最迟十月初,我便要率兵前去镇守北境了。没什么好应酬的。”男人说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见她脸色微变,又是满意,又是愧疚。双臂紧紧将她搂了搂,低声道:“这是早就定下的事,原先我也因为这个,犹豫着要不要上门求娶。咱们这平北王府,外头看着光鲜,其实责任不小,这也是我拖了这些年不愿松口成婚的原因。”

    “我从小就立志要跟父王一样,征战沙场,为国分忧。我若娶妻,也必然是要和父王一样,等边疆平定,凭自己挣得荣耀,再求娶心上人,用八抬大轿,让她风风光光过门,为她挣得凤冠霞帔。否则,便是误人,不如不娶。”

    说出误人二字时,他破天荒地,逃避了她的目光。

    文思雅忍不住问:“那后来你为何要来提亲?”

    她懂他的意思,不就是怕娶了妻子,自个儿却为国捐躯了,害人守寡吗?

    那为何与她提亲?她自己不怕守寡是一回事,他呢?对素未平生的女子尚且怜惜,她可是救命恩人。就忍心让她嫁过来冒险了?

    她隐隐有了一个猜想,不禁生出一丝期待。

    李清越犹豫了片刻,决定坦白。“那日,你在慈安寺里对你那丫头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文思雅头脑一片空白,慈安寺里说的话?

    那是她回来的第一天!

    正是情绪波动极大,心中的不甘和委屈最为强烈的一天!

    她当时说了太多太多,他都听见什么了?

    “你全都听见了?”她问。

    李清越摇头:“倒不是全部,我当时吃了药,恢复了神智,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生怕是落入了敌人手中,见四下无人就立刻躲了起来。我出了屋,才注意到原来是在寺庙之中。后来下了雨,我本想随意找个屋子躲藏一番,等力气恢复了就走。哪知,就到了你所在的屋里。我只听到你说,你家里要逼你做你姐夫的填房。”

    文思雅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看来他听到的也不算多,但同时也有些难堪,毕竟此事绝不光彩,甚至……丢脸得很。

    李清越连忙抱着她道:“我可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你又没错,错的是那些丧了良心的人。”

    文思雅不禁动容,在她反应过来之前,眼泪已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地掉个不停。

    李清越眼里划过一丝心疼,温柔地抬手为她拭泪,低声哄道:“这不是有我吗,都过去了,现如今,你可是我的世子妃。”

    他当时只是觉得这丫头心肠着实不错,命运却多舛,明明是伯府嫡出的姑娘,却要被逼嫁给姐夫做填房?这事儿他一个外人听了都生气,着实想不到,世上竟还有如此作践人的父母。

    当时他就上了心,尤其知道是这丫头救了自己以后,更是决定,要助她摆脱此事,以报救命之恩。

    思来想去,不如来个以权压人?

    平北王府若光明正大去求亲,他永宣侯府敢放一个屁?

    横竖嫁给他,他肯定会待她好,即使谈不上情深意重,也一定是敬重有加的。便是他将来在战场上出什么事……她也能有个超然的身份傍身,再有平北王府做后盾,怎么都比嫁到永宣侯府那种作践人的人家,有齐承允那样一个伪君子作夫婿来得强吧?

    只是婚姻从来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他要成家,总是瞒不过父母的。他回家一边养伤,一边将事情原委告知。

    也没说旁的,只说他此次遇袭,伤重垂危,是人家姑娘不顾名节保下的。

    就问父母去不去提亲吧。

    事关名节的话都说出来了,平北王夫妻互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转身托人打听到安东伯府二姑娘本身确实品貌双全,甚至心地善良,在京中乐善好施,多行善举,丝毫没有染上其父的毛病后,便托了鲁国公府的嫡长媳何氏上门求娶。

    文思雅埋在男人的怀中,一边落着泪,却无暇顾及男人话里话外承认的情意。

    她想到的是前世。

    男人一样为她所救,一样清醒后不告而别。

    若所有轨迹相同,那当时他也应该是躲在房中,听到了她与心腹安荣的谈话。

    她当时又说了些什么?

    时间过去了太多年,她的记忆有些模糊。

    绞尽脑汁地想了许久,灵光才一闪而过——

    “他们若非要作践我,可以!我嫁!只是我才不替大姐姐养她那个体弱多病的儿子,我要自己生个儿子,要他继承爵位,要把他们统统踩在脚下!让所有瞧不起我的人都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文思雅浑身剧烈一颤。

    是了,她说的就是这么一段话!

    将她的野心、不甘、怨毒都展现得淋漓尽致!

    若男人听了这话,只怕就不会来求亲了吧?

    李清越不懂怀中人心思,只以为她是想到往事,委屈不已,他已将她拥得极近,二人身躯紧紧相贴,不留一丝缝隙,饶是如此,他却还是觉得不够。

    生平头一次,他有些手足无措。

    这种想方设法想待一个人好,却不得其法的情况对他而言太过陌生。

    最后,他只能试着用亲吻,爱惜地将她的泪珠一颗颗吻去。

    这法子好像有些奏效,因为女人终于不哭了。但他却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缓缓地印上那双朱唇。

    唇齿交缠间,呼吸逐渐粗重,两个人的意识也渐渐消散,一切反应都交给了本能——

    “世子,世子妃,沁和院那来了人,问二位是否要去用晚膳。”

    阮妈妈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坚定。

    李清越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猛地放开了怀中佳人。文思雅还深陷在男人为她织就的情网中,眼神迷离,脸色潮红,本就美丽的容貌此时更是显得无比娇艳,李清越惊鸿一瞥,不敢再看,赶紧转过身去,大口呼吸着。

    等两人都平复了心情,恢复了理智后,都不敢再看对方。

    李清越别别扭扭地往书房去了,阮妈妈则带了安荣,进来服侍文思雅更衣。

    安荣双颊染上霞色,文思雅不由得看向阮妈妈。

    大约是阮妈妈与她解释了什么,而方才那一声,也像是阮妈妈故意喊的。

    她心中种下了一颗狐疑的种子,但是不着急,深宅后院中,最忌讳的就是直来直往。

    日久自见人心,前世,侯府那样四面受敌的死局她都能杀出一条血路。何况如今呢?经过刚才,她已确信,至少在眼下,她拥有的是男人的真心。

    女人在后宅的地位从来都是男人说了算的,其次才是手段。只要在男人心里,她居首位,那就谁都欺她不得。

    所以,慢慢来,重要的是不暴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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