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桂花酒劫
回屋后,我说出了自己的感受,一定是有人跟踪我们。
青溟还是像个孩子一样问个不停,她绕着我转了好几圈,想看看有没有伤口。
“没有伤口的。”我眯着眼睛,但是如果他再与我对峙的时间长一点的话,我可能就坚持不不住了。
言锦一直在屋外,久久没有进来。
但是令我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动静,墨羽和云廷竟然一个都没有出来,他们就算是半仙半人之躯,但是总是可以听见的。
这桂花酒的威力可真大,青溟睡了会儿脸上的红晕才慢慢退下去,真的是威力不小啊。
好不容易挨到了早晨,我的头痛得直发木,听见隔壁伙房的声音,再看看青溟空荡荡的床位,这孩子一定又去做早饭了,一定又是万年不变的青菜粥。
言锦在屋外的空地上练功,见我出了屋门,还是像往常一样,不说话只是浅浅的打个照面。
墨羽他们屋子还是一样的没有动静,我觉得很是奇怪,一个晚上酒劲儿都没褪去,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我去敲墨羽屋子的门,一个人也没有应答的,我便只好推门进屋,发现他们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脸上泛起了诡异的乌青色,我强忍住心情,喊来外面的言锦,“言锦,他们出事了。”
言锦闻声进来,看到了墨羽和云廷的样子,和我将他们一起扶上床。
他们的桌子上还剩着半罐子桂花酒,碗碟里的也只剩了一半,应该是喝到一半出事的。
墨羽和云廷竟然察觉不出来这酒的异样之处,这到底是被洗仙池洗去了多少修为。
我和言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外面传来一股焦糊味,我心里暗自叫道不妙,青溟也出事了。
我立刻奔向伙房,果不其然,青溟倒在了锅台的炉灶边,锅里的青菜粥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把青溟也带回去和墨羽还有云廷待在一起,我和言锦还是有点犯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锦拿起桌上剩下的半罐子酒,肯定是酒的问题。
我轻轻搭上墨羽的脉搏,发现异常的微弱,脉欲微绝,他和云廷均是一样的表现。
但是这不像是中毒的脉象,具体我也看不出什么了,可是又不能找民间的郎中来看,因为我们是没有正常凡人的脉象的。
这事情不容小觑,墨羽修为应该比我们的都要高,但是自从上次一劫以后,他的身体就一直不好。
我去街上的药铺买了些药,暂时稳定他们的脉象。
言锦在我进门之前将我拦了下来,“你看他们的呕吐物。”
进门以后,床边放着个铜盆,里面有一摊秽物,我早晨没有吃饭,但是连昨日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盆里都是一颗一颗的黄色的圆球,每一个圆球里面还有隐隐约约的黑色内核。
“你看着像什么?”言锦蹲在旁边问我。
我忍住要吐的冲动道:“虫卵。”
言锦默认了,多看一秒,我就要吐出来了。
这酒里都是虫子的卵,伪装成桂花酒骗他们喝下,但是应该本来是让我们都喝下的,但是不知我和言锦没有喝下,青溟喝的较少。
酒是隔壁大娘送来的,我去了趟大娘家,大娘刚背着锄头从地里回来,见到我来了,甚是开心,拉着我进屋去坐。
大娘长的甚是慈祥,看起来也不像坏人,但是事情问清楚之前,不能就这么放走。
“闺女啊,你来啦,你的那些同伴呢?没跟着一起来啊。”
大娘让我盛情难却,我不知该怎么好。
我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了,“大娘,你那酒是怎么来的?”
大娘一边给我忙活着削水果,一边又拿来一坛酒让我喝,我是不敢再喝了,吃的也不敢再吃了。
“闺女你说这酒啊,这酒是别人送的,但是我老太婆年纪大了,喝不了酒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刚好住在我老太婆隔壁,就送与你们了。”大娘剥了橘子一个劲儿的往我嘴里塞。
我把橘子拿在手里,看着大娘。
“闺女,你为何不吃呀?”大娘已经剥开了四个橘子。
“那大娘,是何人送你的呀?我想同他讨教些法子。”
“哦,这个啊,是街上无病药铺的老板给我的,说是自己酿的。”
我告别了大娘以后,去无病药铺找那个郎中,无病药铺的地方比较偏僻,建在城外的客栈旁边。
我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药铺的门虚掩着,我还没碰到门,门就已经倒下,溅起了一身的灰。
灰尘大的连眼睛都睁不开,这应该是许久没人住了。
“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我连喊了几声都没人应答。
进到里院,里院还有些活人生气,推开门后,迎面一张桌子上趴着个人,一堆嗜血圆虫围着他啃食。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缓缓退出去。
但是没想到,依然惊动了虫子,那骇人的“沙沙”声消失了,虫子密密麻麻向我扑过来。
我赶紧退到了庭院空旷的地方。
眼看虫子就追上来,我唤出沧月,往地上插去,剑气四溢,虫子都冻成了冰块掉了一地。
我看着眼前一地的虫子,忙开出条路进屋去了,那人的尸体上已经没有虫子了。
尸体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目测应该死了有一日多了,我忍着恶心将他翻了个面,他腰间挂了串钥匙,应该是掌柜的无疑了。
这店甚是小,而且没有伙计,想找个询问的人都没有。
但是,他的桌上也有一坛酒。
掌柜的心脏处有一处伤口,一刀毙命,然后放给虫子啃食。 伤口上面沾染了魔气,应该还是燕逸晨干的。
地上的呕吐物只变成一摊水,看来温度适宜,虫卵都孵化了。
我将他安葬了,连同那些恶心的虫子一块儿挖了个坑埋起来了。
在院子里找了许久,酒也就只有他喝的那一坛。
看来他也是被蛊惑了,白白当了孵化虫卵的器皿。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正犯难之际,窗台上落了只乌鸦。
我定睛一看,那是魔族的动物,燕逸晨就有一只。
我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茶杯就扔过去,想将它捉住。
乌鸦看着我就要飞走,我本来欲将它抓下来,但是又一想,让它带着我去找燕逸晨的老巢也是挺不错的选择,就将就点跟着它。
后来,它停在一棵树那里,不愿前行了,但是这四周也并无异处。
它化作人形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一身黑衣,周身散发着魔气。
“小公主,跟够了吗?”
“把解药交出来,否则你别想离开这里。”我抬眼看着这只飞禽。
“小公主不要有这么大口气嘛,你过了洗仙台,连我都不一定打得过,就如此猖狂。”黑乌鸦冷笑着。
我唤出沧月剑,温度陡然下降,周身寒气四起,空气里的水汽也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凝成冰花。
黑乌鸦见我准备展开攻势也不甘示弱,唤出一柄长枪。
我们彼此都没有先出招,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
随后,我们都展开了攻势,我们不停的变换身形,空气中密密麻麻都是残影。
最后,几百个回合下来,乌鸦露出了个破绽,我的剑尖抵在了他的喉咙上,他大气不敢喘一声。
“说!燕逸晨在何处?带我去见她。否则把你拔成秃尾巴鸡。”
他立刻变回乌鸦想逃走,我立刻甩出一个布袋子将它套了起来。
他的嘴依然很硬,什么都不说。
我捏了个诀,指尖的寒凉之气透过袋子将它慢慢冷冻起来,又叠加了一层捆仙束,他就施不了法术了。
乌鸦在袋子里“嘎嘎”的叫,终于叫出一声,“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太冷了,不要冻了。”
我从袋子里把它揪出来,它的下半身已经被我结结实实冻住了,只有脖子能勉强活动,嘴还可以说话。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透露了燕逸晨的行踪,是在后山一处山洞中,那里还有其他魔族。
现在除了他,我没人可信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去找。
我又把他塞回了袋子里,给他解了一半的冻,他现在有四分之一的身体是可以活动的。
来到后山,确实有一处山洞比较诡异,一进去寒气逼人,连我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洞内昏昏暗暗的,我只能拿出一颗爹爹给我的一颗不大不小的夜明珠照亮。
洞内里面有许多的岔路口,密密麻麻都不知通到哪里去了。
那只死乌鸦没动静了,我就把他摇醒了,“你个死鸟,这么多岔路口,快跟我说。”
乌鸦咬着嘴皮子不愿意开口,我就又把他冻起来了半身,他这才开口。
洞内的情况十分复杂,我看得都头大,这个鸟也说不清个啥。
有一丝火光略过,应该是个打下手的士兵,我为了避免暴露,躲在了一旁的岩缝里。
那只死鸟发现有人来了,一只“嘎嘎嘎嘎”地傻乐着叫。
我把手伸进袋子里抓住他的嘴,他才停住了“嘎嘎”。
士兵察觉了声音,立刻提着火把过来找,“谁在那里?快出来!我看见你了。”
我一个劲儿的往后缩,手里将乌鸦攥得越来越紧。
千钧一发之际,我的身侧跑过去一只黑猫,去蹭了蹭他的鞋面,士兵才放松警惕。
“哦,原来是你啊小黑,我还以为是别的人呢。”士兵蹲下来摸着小黑猫的头。
我立刻从岩缝出来,在士兵身后,一记手刀将他劈晕了。
火把滚落到地上,又被我拿起来了,洞里湿漉漉的都是水,火把柄处都是水。
手一时松了乌鸦的嘴,那乌鸦又开始“嘎嘎”傻乐。
我将它抓出来,“你能不能安静会儿?”
乌鸦不乐了,一本正经地道:“不能。”然后又开始乐。
那只小黑猫蹲在我的脚边,我看着它眼神犀利,怕是也是同这只死鸟一样。
它看着我,我也看着它,时间就这么静止了。
那猫跑了,后来越往山洞中走,寒气更甚,没有神气护体,我冻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将乌鸦扔在地上,解了冻,它抖了抖身上的碎冰,飞进洞去了。
“嘎嘎嘎——”乌鸦他还在乐。
走了半晌,来到山洞里的一处开阔地带,里面见到的场景让我一生都无法忘怀。
洞里灯火通明,正中央放着个大炼丹炉,周围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像是没有灵魂的傀儡,被熔炉贪婪地吸取着血液。
那些人皆是穿着普通,双目无神。
我看着炉中隐隐约约掠过的影子,不断想探出头来的吸血虫。
他们是在用人血饲养这些虫子。
鼎周围被人布下了阵,我站在阵外,但是周围又设下了雷电阵,我刚一触摸到阵法的边缘,一道雷就击打在我脚下。
幸好反应地快,所以也没伤着什么。
我想破坏这个大阵,但是一时找不出阵眼在何处。
旁边的甬道里,有一阵骚动传来,旁边又有这一鼎的虫子嗡嗡嘈杂,我不太好分辨是几个人。
四处看去也没个能藏身的地方,我便从身上扯了一块布条下来,借着岩壁一跃而上,用布条拴着,半个身子挂在岩壁上。
原来是两个士兵带着一群人又过来了。
我屏住呼吸,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士兵将人驱赶进阵法内,他们将雷电阵打开了一条口子,将人驱赶进去。
那些凡人哭喊着进到阵法里,阵法立刻驱动,那些人逐渐被阵法内的金光包裹住了,眼神也逐渐变得空洞。
人体的精血不断从体内涌出,被大鼎吸入其中。
我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待他们走远后,我放开布条掉下来。
刚才看到了他们的阵眼,我希望可以打开阵法,并将这些虫子都冻起来。
我祭出沧月剑,沧月剑剑身修长,周身泛着隐隐的白光,清冷的如同夜空中的月一样。
沧月剑独特的清寒属性,但是每次使用它却使我体内寒冷,这凭空生出的寒冷感,总要持续一两个时辰才得已消散。
我将力量全部聚在剑中,向阵眼插去,一时只是将阵法弄出来个裂隙,我剑尖的白光与阵法的红光相互对峙着,久久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