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对峙
醒来时候的虚弱感告诉他, 自己曾经受过重创，而后得知那是来自于雷夫教授的手笔。尽管内心保有着疑惑和不可置信，但是作为魔术师名门的一员, 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并不会过分去在意什么。
只是，之后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最直白的放在他面前的是——他明明还活着，却有和他一模一样的从者出现在了这个时代，这件事本身就十分的荒谬, 就连他这种不追求科学的魔术师都有点无法接受。
“贝利尔死了，暂时没有办法处理尸体, 只能停放在后面那间房。如果你们要去看他的话，和我们说一声会有人带你们过去的。”
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望着面前神情严肃，完全没有往日轻松感的罗玛尼·阿基曼, 语气中稍微带了些许关心：“我们昏睡期间, 迦勒底这边还有办法继续支持吗？”
罗曼面容呈现疲倦之色，他单手抱着一个平板：“原本的话，我们恐怕只能够等待迦勒底的磁场消失资源耗尽, 好在雷夫放过了一个候补者，有她在的话我们暂时还可以继续支持下去。”
基尔什塔利亚几乎可以马上就肯定了那个御主是谁, 毕竟是敢当着奥尔加玛丽开会期间大睡特睡的人, 想要不让人印象深刻都难。
“我想见一见那位master。”
罗曼露出了些许迟疑的神色：“这……恐怕做不到。”
“嗯？”
虽说双方领域不同, 但是对于这位由自己老师带回来的男人, 加上又是一个非常努力的人，基尔什塔利亚也算是十分认可这个人。
现在看他有别于以往的好说话, 不由得问道：“那位master不在吗？那么那个和我一个身份的从者呢？”
罗曼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被一边路过的莱昂纳多·达芬奇制止了：“想要了解具体情况，你不如自己去看看如何？”
莱昂纳多·达芬奇的建议下, 基尔什塔利亚打算直接面对那位从者，也只有等他被带到控制室面前，看到对面投递过来的影像，他才知道那个候补ma
ster和从者都不在迦勒底。
一模一样？
不，看到那个从者的第一眼，基尔什塔利亚就否认了这一点。
比起人类的他，那位从者身上多了一点疏离和冷漠，而那并非是人类时期的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应当具有的东西。
“有事情吗？”
相比起他的温和，这位有着他模样的从者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些不耐烦，他并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
由于他事先打过招呼，所以迦勒底的两个负责人现在此刻都在外面。
望着眼中只剩下冰冷的从者，基尔什塔利亚止不住的头疼，于是听到有人喊他名字的时候，下意识的给了反应。
然后——
橙色长发少女那一脸的纠结，他看着还算是挺有趣。
坦白说，和他所想的不同，哪怕身处于没有退路的如今，这位候补master倒是并没有特别的紧张，甚至都没有回避强塞给她的责任。
“我想，立香应该是在喊我。”
从者转过头，脸上的神情柔和了不少：“怎么了？”
藤丸立香指了指门口，脸上带着一点犹豫：“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金发从者笑着问她：“为什么？”
藤丸立香心里怒骂这个家伙，明明就很尴尬的好不好？明知道她的从者对那位人类的基尔什塔利亚很有意见，而她还不能说什么，怎么想都是这个家伙的错吧？
【你告诉我，我如何在知道你考虑过要杀了他的情况下……看着你继续漠然对待人类的自己？】
基尔什塔利亚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并非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只是他的答案肯定会被藤丸立香狠狠唾弃就是了。
这么思考着，他并未发现他前后不一的反应，让迦勒底那个人类基尔什塔利亚颇为惊讶，或者已经可以说是震惊的程度了？
直到这个时候，人类的a组队长才发现，影像里虽然并没有能够显示出完整的背景，但是无论怎么看，那都是在一个白日里的客厅中。柔软的皮质沙发，还有擦的干净无比的玻璃窗，稍微
偏一点的位置处摆放着餐点。
想到迦勒底如今的状况，他觉得那边没有压力也是正常的，毕竟就和平日里生活没有区别，哪像他这边现在只有一些应急用的东西。
想到两者的差距，人类的队长先生几不可闻的叹息，这么一比真的是从者比他过得舒服多了。
不仅如此，看着投影里的两个人十分熟稔对话的口气，再看着从刚刚开始从者就搭上了候补master手背上的那只手，人类的基尔什塔利亚脸上满是茫然。
就算是成为了从者，也不应该如此？
说不上哪里奇怪，人类的基尔什塔利亚哪怕内心满是错愕，谈论起正事的时候，依旧是那么公事公办的态度。
从者的基尔什塔利亚抱着双手，以十分冷漠的眼神看着投影里的人类，若非藤丸立香阻止，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做的必要，他这会儿不介意给这个人类一发天体魔术。也许在其他人看起来这过于大手笔，但是他深知自己人类时期就算被贯穿了心脏也不会马上死去，要做到一击毙命的话也就只能直接将对方给烧成灰烬了。
不得不说，从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以来，作为从者的他就一直都是考虑着这件事的可行性。也许这里真的出现了奇迹，但是留下人类的基尔什塔利亚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谁知道以后又是什么情况？
然而若非藤丸立香的坚持，作为从者的他并不会放弃原先的想法。正如同之前藤丸立香询问他是否放弃了，他的答案是肯定的，既然答应了不会出手就一定会做到。
“你们身处的特异点，充满了不确定性，尽管罗曼医生让你们自行判断是否留下，作为迦勒底如今的a组队长，同时也作为天体科阿尼姆斯菲亚的学生，我要求你们立刻返回。”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口气有些过于强硬了，人类的金发魔术师轻轻叹了口气：“迦勒底如今的情况并不乐观，不应该继续分散战力，哪怕是候补master如今也只能直接顶上了。”
藤丸立香没有出声，从者的基尔什塔利亚
微笑道：“那么，就算是我们这里的特异点更好修复，你也宁可相信你的理论和你的判断吗，人类的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按了按发疼的脑袋，他没有看到影像中的少女惊呼出声，直到他摸到了黏腻的液体，这才记起他其实伤口并没有完全好。
“身体都没有养好就好好待在后面修养吧，a组的沃戴姆先生。我和master已经决定留在这个特异点了，这只是通知你们一声，而并非需要得到你们的同意。另外，你所谓的战力分散，这里也有落单的从者可以供master差遣，并不存在战力缺少的说法。”
金发从者脸上的笑容满是挑衅的味道：“反倒是你们那边，任务还没开始就已经折损了一员，你们应该好好想清楚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浪费时间去安排我们这里。”
看着对面屏幕暗下去，人类的魔术师垂下头。
客厅中，藤丸立香看着表情很冷的从者，眨了眨眼：“有必要弄这么僵吗？他好歹也算是另外一个你？”
“那为什么用反问的语气？”
藤丸立香无言，总不能说因为那位没有其他几次周目的关系吧？她并不想让基尔什塔利亚有压力，所以梦境的事情她至今没有和他说过。
也许会有疑虑，但是那都是可以解决的。
不再是隐匿者队长的基尔什塔利亚，大部分时候都是很好沟通，就是感觉不怎么像个前辈的样子。
考虑到迦勒底的从者没有几个是正常的，藤丸立香觉得这应该是迦勒底召唤阵的锅，凡是里面召唤出来的没有一个不是谐星。就连异闻带的那些原本的敌人，一旦被召唤出来就会性格大变。
基尔什塔利亚将联络器给丢还给少女，顺手摸了摸那一头手感不错的橙色头发：“不用担心我会对他做什么，只要他不会作死的去开发大西洋异闻带，我就不会对他出手。”
“如今活下来的情况下，人类的你没有理由这么做才对啊。”
基尔什塔利亚只是平静的笑着，并没有纠
正藤丸立香的措辞。
会不会开发异闻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类的他有一个梦想，而为了那个梦想他才会曾经舍弃了泛人类史，选择了站在异闻带这一侧。所以，异闻带培育空想树不过是达成目的的一个手段，而并非是必须的行为。
而且，作为人类的基尔什塔利亚并不相信人类会得出正确的结论，这才是作为从者的他当初想要除掉这个人类的最主要的理由。当然了，要让对方看到藤丸立香这样的存在，也许会放弃原先的打算，但是那也需要一个特殊的条件下。
说穿了，他并没有将喜欢的少女推到对方面前让他打的意思。
完成了正事，也将他们这边的打算传达给了迦勒底，基尔什塔利亚继续没心没肺，牵着藤丸立香重新走到了外面。
藤丸立香和从者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基尔什塔利亚询问道：“试试看抽第二张卡？”
少女一脸生无可恋，看着手中的盒子，内心剧烈的挣扎着。
看了眼手背上的令咒，藤丸立香拒绝了这样的做法：“等令咒完全恢复了再说。”
做各种尝试可以，但是那是在令咒一道不少的情况下。
两个人特别的闲，不过对这一带不怎么熟，加上咒术高校那边还没能够马上将咒具送过来，他们就这么随便走远点的话很容易被盯上。
卫宫士郎等人回来的时候，包括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在内，每个人手上都拎着一袋菜。当他们看到站在门口像是在发呆的两个人的时候，就有点心里不平衡了，为什么这两个人可以这么无所事事？
将手中一袋菜扔给基尔什塔利亚，迎着对方困惑的目光，卫宫士郎对他说：“凛说了，这里不接受白吃白喝的人，基本的洗菜会吗？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其实，我并不需要吃东西。”
谁知道卫宫士郎笑道：“那么房子里也不准备待着吗？如果是这样的打算的话，我也不会要求你什么了
。”
这回基尔什塔利亚无话可说，只能拿着菜走进了里面。
“还以为这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居然还会洗菜吗？”
爱德华的吐槽过于犀利，让还没彻底离开他视线的基尔什塔利亚脚步停顿了一下。贵族不代表真的什么都不做，只是他们大部分时候学习的非魔术部分，都是用来打发时间或者陶冶身心的。
至少，他的烘焙就单纯是兴趣。
藤丸立香看到了基尔什塔利亚的反应，偷笑了一下就推着爱德华进了宅邸：“差不多到了开饭时间了。”
卫宫士郎看着面前的三个孩子，点头道：“差不多到点了，凛也快回来了。”
藤丸立香：“对了，我都忘了问了，刚刚我们在里面和迦勒底那边会晤，凛去哪里了？”
卫宫士郎抬头，仿佛在研究着蓝天。
远坂凛回到家的时候，基尔什塔利亚已经洗好菜，卫宫士郎也做好了饭菜，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则是帮忙洗碗，只有藤丸立香一个人特别无聊的趴在沙发上。就算是看到了这个宅邸的主人，她也只是懒洋洋打了个招呼。
“生病了？”
藤丸立香打了个呵欠：“不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
爱德华这个时候才跳脚：“为什么藤丸立香不需要做事情？”
远坂凛斜睨他一眼，一字一顿道：“我包养的。”
“……”
爱德华觉得，这个事情有点神奇，人生处处充满了奇迹。
饭桌上，基尔什塔利亚也不藏着，直接将他和人类的他见过面的事情说了出来。
比起凛冷淡的“哦”的反应，卫宫士郎就很直接了：“你们居然没有打起来？”
基尔什塔利亚扭头，看向身边的少女。
藤丸立香惊了：“为什么又是看我？”
卫宫士郎啧啧道：“这个又就用的很有意思。”
藤丸立香拍桌子：“重点是这个吗？！为什么基尔什塔利亚你每次别人问你问题，你都要看着我？”
“哦，这个啊。因为除了你，没有人觉得
我会和那位好好相处。”
不，她也不觉得他能够和人类的基尔什塔利亚好好相处，她只是不希望他们真的发生争端而已。
继续和基尔什塔利亚说话，藤丸立香觉得自己会怨念，她就开始关心起另外一个从者：“凛，你刚刚去哪里了？”
远坂凛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藤丸立香，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
见这位master一脸天然，远坂凛认输了：“我有一场考试，刚刚去考了。”
藤丸立香一脸深沉：“女神能够考得出？”
几分钟后，客厅中再一次上演你追我赶的戏码，除了卫宫士郎觉得额头突突突的跳，艾尔利克兄弟两个人一边看戏一边吃饭，爱德华偶尔还会给藤丸立香加油。
至于基尔什塔利亚，自从发现了藤丸立香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人以后，他就放弃了再去在意对方的言行。
最多，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人设就好了。
藤丸立香和远坂凛追逐打闹了一会儿，在卫宫士郎饱含杀意的目光中安静了下来。
所以说——你这个异闻带的saber为什么披着红a妈妈的皮啊！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了，藤丸立香再一次的在内心诽谤千子村正。
而作为被抱怨的人，千子村正说出的话让远坂凛有着想要掐死他的念头：“没有想到，都变成从者了反而要去上课学习，还要死命复习考试啊，凛。”
“你懂什么？这叫学无止境！”
表面上十分从容，远坂凛心里则是在滴血。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神话里可没有这些课程啊。
“说到上课。”
藤丸立香沉吟道：“我觉得爱德华应该也去上课学习，毕竟炼金术是和化学直接挂钩的，当然是了解的越好炼金术也就学的更好。”
“这里还有更加高级的课程？”
在学习方面，爱德华并没有排斥的理由，他迄今为止还在寻找让他还有自己弟弟恢复身体的方法，多了解一下异界知识也许可以打破死局
。
“你们那个世界的物理化，我看了下挺基础的。只不过如果要学习更高层面的知识，而且还是单一物理化的话，你去上课也没有多大用处。”
这么想着，藤丸立香对远坂凛说：“我们还有多少备用资金？”
远坂凛没好气道：“都说了我不是提款机。”
藤丸立香轻咳一声：“是正事，不是忽悠你。”
“你是说修复特异点？”
基尔什塔利亚恰好的接过了话头：“有关于这件事，你仔细说说。”
十分钟以后，几个从者都是神色不一，只是对于已经被自家master放过鸽子的两个从者，现在脸上写满了怀疑。
不同于他们的不信任，基尔什塔利亚这次站在了藤丸立香这边：“你们用的那个炼金术，是以物理化为基础的话，那么只要了解更多的知识，对于我们来说也算是一大助力。”
“打开真理之门的不只是你们，还有其他人也跟过来了。”
爱德华喝了口水，听了这话差点喷出来，他随便的摸了下嘴：“你是说那个混蛋大佐也有可能过来？”
藤丸立香收起脸上的笑意，一脸认真：“不，是人造人，还有那些人造人所谓的‘父亲大人’。就在前不久，我们发现有人失踪了，他们消失前有人目睹了红色的光。”
看着眼前的金发少年瞳孔收缩，藤丸立香才慢悠悠的说完了后面的话：“我没有记错的话，使用贤者之石的时候，炼金术的光芒是红色的。”
听到迦勒底master这话，远坂凛有点意外，要不是此刻这人正常的分析事情，她都要忘了这人其实能够独自扛下所有不是没有道理的。
“红色的闪光？”
基尔什塔利亚打断了少女的话：“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凛没有和你说情报？”
金发从者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才将视线移至黑发少女身上：“是这样？”
“我只是将所见所闻告诉了master，其他的我可不负责。caster，我提醒你
一句，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现在的你和我们都是一样的。”
基尔什塔利亚当然知道他是从者，只不过他听出了言外之意：“这算是在警告？”
“你可以这么理解。”
藤丸立香趴在桌子上：“总之，为了对付那些敌人，我们要让爱德华兄弟都学习更加高级的物理化。好了，现在头脑风暴时间，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学习到更新的知识？”
卫宫士郎一脸奇怪：“直接用电脑不就行了？”
藤丸立香才不想说，由于涉及到炼金术的事情，她对于电子产品的理解停留在了另外一个世界，忘记了电脑这件事。
电脑是什么？
说出这话的是卫宫从者，那么也就由他负责带两个孩子去熟悉电脑的使用。
这个时候，藤丸立香嘟囔道：“明明是老爷爷，却这么熟悉现代产物。”
“我可是从者啊，master，懂得这些是很正常的。反倒是你，不要老是被别人带着跑。”
远坂凛不怎么用电脑，所以卫宫还要去将塞箱子里的电脑给取出来，藤丸立香主动请缨跑过去帮忙。
“我好像挺有原则的。”
卫宫从者手上拿着箱子，轻哼一声：“就算是异闻带他不准备再搞，也不代表他不会有其他想法。我也不是挑拨离间，虽说作为那一半的话他很合格，不过其他方面就不好说了。”
藤丸立香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卫宫从者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没有什么，就是让你还是提防一点，到底是隐匿者队长。”
从仓库里找到了适合的鼠标还有键盘，两个人才从里面走出来。
藤丸立香打趣身边的人：“说到隐匿者，你在异闻带的时候还是我们的敌人呢，村正。”
“……”
作者有话要说： 打了疫苗，要好好休息，今天就这些啦。
明天夹子，如果前三页惯例加更，之前欠的一更之后补上，明天开始看身体情况决定多少字数，多多谅解哦。
感谢在2021-04-23 23:5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