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逼问
漆黑一片的军统室中只有透过窗帘缝隙所照进的微弱光线,危险又急促的喘气声在军统室中不停地回荡。
述文胸口不断上下起伏,惊骇地看着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苏淮。
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述文心里大声呐喊。
苏淮手里的匕首在黑暗中闪着寒光,对着述文狞笑道:“你不会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是地下党派来的卧底吧?”
“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述文趁机急忙往后退去,警惕地看着苏淮。苏淮大步冲上前,一把抓住述文的衣领将他拽了回来!
述文被他拽的领脖子生疼,黑暗中,苏淮那双充满杀意的猩红双眼恶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
如野兽般的怒吼在黑暗的军统室中显得格外毛骨悚然。
“简述文,你也太小看我了些!你真以为你那些小伎俩,瞒的过老子?!”
在地下室牢笼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述文不是个省油的灯。原本述文不打算参与督军府的事务,苏淮便打算作罢。那天述文突然态度大变,愿意给督军府当翻译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对!
苏淮并不是没见过在自己手下宁死不屈的俘虏,再加上述文的神情态度非常怪异,那种不愿屈服又无奈妥协的模样,苏淮早已察觉。
演技还真是差。苏淮心里阴险的调笑。
在国会饭店的那晚,苏弘瑀气冲冲地上了三楼,他将述文和文父都逐了出去,并交代自己身边的副官
苏淮面无表情地盯着副官吩咐道:“你注意提防那简述文,还有,军统室保险箱里的情报,你全部都取出来,务必安全送到公馆中我的房间去,若有半点差池,我饶不了你!”
“是,大帅。”
难怪述文费了这么大力气只找到个空的保险箱!
苏淮也不知道述文是给苏弘瑀灌了什么迷药,让苏弘瑀如此迷恋他!苏弘瑀是他的亲弟弟,是督军府的师长,竟然为了述文处处都和自己对着干!
呵,简述文,你以为有老子的弟弟护着你,老子就收拾不了你吗?
借着看望苏弘瑀的功夫,苏淮和副官演了一场戏,果不其然,述文上当了。
述文根本就没有去训练营,他一直躲在军统室的暗门中,找机会抓住述文!
“如果你这点愚蠢的伎俩老子都看不出来,那老子的情报不知道被人偷过多少次!”
述文被苏淮连拖带拽地给揪着衣领下了楼,一路上满是督军府中军官们如鬼魅般的恐怖笑容,幸灾乐祸的狰狞,似乎都在等待他的死亡。
述文脚步踉跄地被壳拽着,苏淮哐当一声踢开了通往地下室的铁门,抓着述文大步往楼梯走去。
地下室依旧是那么阴冷黑暗,牢房中的尸体和白骨比他第一次来时又多了几具,恶心的霉味熏得他直掉眼泪。
述文被苏淮拽的险些摔倒,突然,衣领一松,一股强大的力量让自己往前倒去!
“啊!”述文被苏淮甩在了地上,冰冷的水泥地磕的他骨头关节好像要爆裂般的疼痛。述文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地下室的审讯室!
墙面上挂着的一道道刑具,自己面前的地板上甚至还有一些暗红的、已经干涸的血迹。
述文赶紧转过身想往后退,苏淮迅速蹲了下来,手指捏着他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质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母亲偷了我督军府的情报后被我当场杀掉,她死前,是不是把情报给了你?!”
述文只是无畏地抬头直视苏淮的眼睛,一言不发,下巴被苏淮捏的生疼,述文忍不住摆动头部想甩掉苏淮的手。
“哟,看来果然是给了你!”苏淮见述文死活不开口,气极反笑地肯定道。
难怪他的军队到殷城去了之后扑了个空!那帮革命组织早早的就收到他要剿灭他们的消息,集体大迁徙了!
他没猜错,又是简述文!
苏淮想起苏弘瑀和自己这么多天来,被述文耍的团团转,他的怒火几乎要淹没他的头脑!
“我劝你接下来别再耍花招,老老实实回答老子的问题,否则,我可没工夫在你身上动用刑具,直接毙了你,是最干净的方式!”
述文被苏淮拆穿身份抓去地下室审问的消息已经从督军府传遍了大街小巷。还在军医司里静养着伤口的苏弘瑀毫不意外地被惊动了!
病房内,苏弘瑀聚精会神地听着外头某人传来的谈话声。
“大帅早之前就对那卧底留了个心眼,好在情报早就被大帅转移到了别处,不然真的要被那个卧底得逞了!”
“现在那个卧底恐怕是活不成了,还有和他一起在督军府当翻译的爹,大帅已经叫人抓走了!”
一种莫名的惶恐不安涌上心头,苏弘瑜拿着茶杯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这时,副官走了进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苏弘瑀一把抓过副官,紧张地盯着他。副官愣了愣,回答道:“二少帅,大帅在军统室抓住了企图窃取情报的简述文,坐实了简述文为地下党的身份。”
苏弘瑀的头脑如被重锤恶狠狠地一击,呆了。
“他真是卧底?”“错不了,大帅亲眼所见他窃取情报,现在大帅已经把他抓去地下室审问了。”
副官话音刚落,苏弘瑀便重重放下茶杯,呼啦一声掀开被子下床,不顾自己浑身缠满绷带的伤就往门口冲去!
“二少帅,小心您的伤!你要去哪啊!”
“走!快点!”几个军官凶神恶煞地拖着文父闯进地下室。文父一头雾水地被拖拽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怎么回事?大帅!啊!”文父被拽进冰冷的地下室后就看见浑身肃杀的苏淮笔直地站在审讯室中,随后自己就被军官粗暴地往地上一扔!
飒父忍着痛爬起来,抬眼便看见了身边,坐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眼神空洞无力的飒飒。
极度的慌乱淹没大脑,文父慌忙爬起来,仰头看着苏淮:“大,大帅,述文他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苏淮啼笑皆非地看着文父:“你好儿子干出的好事,你这个当爹的,究竟你也是跟着他一起瞒我,还是真的一概不知?”
“什么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文父看看身边的述文又看看苏淮,颤着声音开口。
苏淮勾唇一笑,不屑地说:“你儿子演技差的也只能骗过你这种蠢材了,地下党的游戏玩的真不错,可惜你儿子输给我了!”
“地下党?大帅!这怎么可能,我早就和您禀明过的啊,述文他”“你就到笼子里去待着,等我收拾完你儿子再好好和我禀明吧!”
文父一边哀嚎着一边被拖出了审讯室。外头铁门大力关上的声音让述文眼眶一阵酸涩。
阿爸被自己连累了
“好了,说吧。”苏淮掏出枪和一块手绢,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漆黑的枪支:“老子没时间和你磨叽,不想做枪下鬼,就说实话。”
壳居高临下地看着述文,眼眸中满是阴沉沉的怒意,好似来自地狱的声音让述文心里一阵战栗!
“你在景城,还有多少同伙?你们的据点在哪里?殷城的那帮革命组织都死到哪里去了!给老子从实招来!”
苏淮紧握枪支对着述文怒吼,述文的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恐惧根本抵不过述文对组织的忠心和坚定,即使怕的浑身发抖,述文也猛的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苏淮一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休息从我这里套出一个字!”
苏淮被述文的言辞惊的整个人愣了愣,发出一声调笑:“死到临头,还给老子嘴硬是吧?”说着,苏淮几步上前,揪着述文的头发把他提了起来,大步走到一个巨大的冰水缸前,用力把述文的头摁了进去!
刺骨的冰水浸透半个上身,述文被苏淮粗暴地摁在水里,剧痛和越来越强的窒息感刺激着感官,一下没屏住气的述文瞬间呛了好几口水!
“怎么?尝到苦头了?”苏淮感到手上挣扎的力道变大,再次使劲把述文往水里摁去!冰水已经浸透了述文的肩膀以上,喉咙和鼻腔里生不如死的刺痛让述文几乎憋晕过去!
就当述文的意识要完全消散的时候,苏淮又用力把他从水里哗啦一声拽起来,砰地把述文往地上一摔!
“咳!咳咳!”重新与空气接触的述文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着,大口大口的用力呼吸。水珠顺着他的发丝快速滴下,本就寒冷的地下室再加上被冰水浸过,述文顿时被冻得麻木起来!
“还嘴硬吗?”苏淮狞笑着说。“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命!”
见述文仍然是沉默不语脸色阴沉,苏淮终于被彻底激怒,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着出口:“还硬着骨头是吧?你真的不想活了?!”
述文原本凝着慌乱和恐惧的双眼此时已经宁静的如湖面一样,似乎对苏淮的死迫已经毫不在乎,连自己的命都好像多余似的。
“很好,不用你说,老子也能自己把你背后的人全部揪出来,至于你?见阎王去吧!”
苏淮疯狂的厉喝和子弹上膛的声响在述文听来已经是一个虚无的噩梦。苏淮双眼血红地举起枪,枪口对准了述文的脑门。述文淡定地闭上眼,平静从容地等待死亡。
扣下扳机,一声枪响在地下室爆裂开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挡在了述文身前!
“唔!”痛苦的闷哼传入述文耳中,温热的鲜血洒落在了地板上。
意想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述文惊愕地睁开了眼。一个几乎让他痛到心脏撕裂的场景映入眼帘。
苏弘瑀正半跪在自己身前,他微垂着身子,用力喘着气,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不停地淌下。一个恐怖的血窟窿镶在了他厚厚的绷带上!穿透他本就被炸伤的皮肤,深入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