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杀无赦
高启云原本站在离他们有两步远的地方，听到那个小乞丐头子居然一下子就说出了那个人，赶紧也凑了过来，和颜悦色地问道：“小要饭的，你说的这个地方，能带我去吗？”
那个小乞丐头子看了一眼高启云，没说话，转头依然对着林晚意。
其他的小乞丐们也都不搭理高启云，只看着林晚意，大有唯林晚意马首是瞻的意思。
林晚意得意地瞥了一眼高启云，接着问道：“你们说的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先给我讲讲。”
小乞丐头子特地降低了一些音量，环顾四周之后，冲着林晚意招了招手，带她进了一个没有人的小巷子，巷子口留了一堆小乞丐把风。
高启云当然也大摇大摆地跟进来了，小乞丐们见林晚意点头，才放了他进来。
那小乞丐头子再三确定周围没有人偷听，才跟他们说道：“这个陈拐子很奇怪，他住的那个巷子以前叫‘之南巷’，‘鬼马巷’是老百姓私下里的叫法。那个地方很邪门，大概是从两年前开始，总是会有人莫名其妙地死掉。邻居也好，过路的也好，每个月都要死一个人。
“马知府为了这事儿没少头疼，可即便是把衙差日夜安排在那个巷子里巡逻也没用。衙差在的时候就消停，衙差一走，还是会死人。没有办法，马知府只得疏散那里的居民，也出了告示，让大伙儿没事儿别往那边溜达。
“这北街的鬼马巷本就是一个很偏僻的巷子，那边既不通官道，也没有集市，再加上住在那里的人大多都疏散了，自然也就没人往那边去了。
“马知府当时为了疏散百姓，自掏腰包给了不少安家费的。可是那巷子里还是有人不愿意搬家，有五家是孤寡老人，觉得反正没什么牵挂，要死也死在老宅里，才能跟家人团聚。那唯一一个不愿意搬走的年轻人，就是陈拐子！”
“你说官府不让人往鬼马巷走，那你们是怎么知道陈拐子家里的事的？”高启云问道。
小乞丐依然是看了一眼林晚意，得到林晚意点头，他才解释道：“我们以前曾经受过那些孤寡老人的恩惠，每次去讨吃的，他们都会给个饽饽，或者给一瓢热水喝。我们虽然穷，但也是懂得报恩的。那些个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又没了街坊们照顾，打水砍柴都是问题！我们反正人多，大家就赶在白天结伴去，帮爷爷奶奶们干完了活儿就走。”
“这个陈拐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表舅又是怎么回事？”林晚意问道。
“陈拐子听说也是外地来的，那房子本来住的是陈阿婆。我记得好像是三年前，忽然就来了个陈拐子，自称是陈阿婆的表侄子，见陈阿婆孤苦无依太可怜，特地从老家赶来照顾她的。可是……”小乞丐说着，皱了皱眉头。
林晚意忙问道：“可是怎么了？”
小乞丐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陈阿婆是个瞎眼婆婆，但是身体很好的，即便是冬天也很少生病。可是这个陈拐子来了没一个月，陈阿婆就得了风寒……没几个月就死了。”
“陈阿婆死了之后，陈拐子还大哭了一场，给陈阿婆很高调地办了个丧事。但是这件事我就是觉得很奇怪！”小乞丐咬着嘴唇想了一下，接着说道：“照理说，千里迢迢来伺候陈阿婆，又在她走后能给她办那么风光的丧礼，这个陈拐子应该是个很孝顺的人吧？可是陈阿婆就葬在城南外的山头，离他家又不远的，但是那坟头草都有一人多高了，却从没见他去祭拜过！”
高启云的眼神闪了闪，和林晚意对视……林晚意没搭理他。
他只得寂寞地摸了摸鼻子。
林晚意接着问道：“那个表舅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就在陈阿婆死后没几天。那个表舅很奇怪，无论冬夏，总是穿着一件乌漆嘛黑的大长袍子，而且还带着帽子，让人看不清长相，只闻到他身上难闻的死人味儿。”
“他是住在鬼马巷的？”林晚意奇怪了，如果是这样，她的兰桂坊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得到呢？
“不是，他只是每个月出现一两天。”
“你怎么确定的？”高启云问完了直接指了一下林晚意：“她也想知道。”
小乞丐还是等到林晚意点头示意，才说道：“因为只有这个表舅出现的时候，陈拐子才会每天到集市上买活鸡，说是要给表舅煲汤。街坊们还都说他孝顺，表姑表舅都一样的亲。”
“每天一只活鸡？”林晚意挑了挑眉头。她虽然对宁州城不算是特别熟悉，但也大概知道宁州的贫富分布，北街是最穷的一片区域，南街最富。
即便是南街这边的百姓，也不会每天都买一只活鸡来吃，何况是北街！
高启云心下也明亮了。如果那个“表舅”真的就是草鬼婆，那鬼马巷死人、陈拐子买鸡、一身的死人味儿，就全都能解释得通！
林晚意这会儿了才转过头看高启云：“你可带了暗卫？”
高启云点了点头：“不多，但是也够用了。”
“那鬼马巷就交给你了。刘氏这边不要惊动，我想看看她到底要干嘛。”林晚意总觉得，刘氏还在憋个大招。
一个女细作，能在顾二老爷身边潜伏这么久，绝对不会只是为了给他的婆娘下个蛊放个毒这么简单！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林晚意很满意。想了一下，她又问那个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猴子。”
“小猴子，你和你的这些兄弟们，可愿意给我干活儿？我给你们工钱！”
小猴子眼睛都放光了，他赶紧点头表态：“当然愿意！云公子您是要扫院子还是倒垃圾？”
“比这个难，也比这个有危险，你们愿意做吗？”林晚意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别急着回答我，先问清楚你的兄弟们。若不愿意，我不强求。若是点了头，你们就是我的人，要一辈子忠于我！否则……”
高启云忽然露出一个狠辣的眼神盯着小乞丐一字一顿地说道：“否则——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