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1章 好铁匠能赚大钱
钱不愚扛着大蛇，跟着酒鬼老头，七绕八绕来到一个偏僻的陋巷。
这里的街道狭窄，铺的石板也参差不齐，石板间夹杂着一个个小坑，若是雨天，就会形成一个个小水坑。店铺门面古朴老旧，远远不如外边大街上的宽敞大气，大多数店面都上着门板关门闭户，少数开着门的，也没有什么人光顾。
老头带着钱不愚来到一家半掩着门的小店门前，直接推门就进去了。
钱不愚看着店铺的招牌，念出了声：“矛和盾杂货铺”，心中暗道这个镇子的店铺起名还真是直抒胸臆，今天先去的正午兵甲作坊，再来一家矛和盾杂货铺，两家店子起名都有啥说啥直截了当。
进了店内，里面安安静静，光线黯淡，而且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张黑色的柜台，几张小凳子，墙上挂了三五把积满灰尘的兵器和盾牌。柜台后边一侧有个小门，用一张黑黑的布帘子遮住。
钱不愚心想是不是进了黑店啊。别的不说，照明不好，室内环境就很黑，柜台和板凳材料也很黑，连布帘子也是黑的，这已经是进了黑店的兆头了。
酒鬼老头站在柜台前，对着里面大吼一声，“打铁的，快滚出来接客，生意来了！”吼完了就自己找个板凳坐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酒葫芦两个酒杯，自拿一个酒杯自斟自饮，另一个酒杯放在面前的小圆桌上。
也不知道酒鬼老头喊的是谁，但听起来应该是他的熟人。他拿出来的酒杯应该就是准备招待这个人的。随着酒鬼老头自斟自饮，一股带着果香花香和淡淡药香味的醇厚气味，不一会儿就弥漫了不大的店铺。
钱不愚闻到了令人愉悦的不知名酒香气，精神大振，有点好奇这酒鬼老头喝的不知道是什么酒，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他原地站了一会，此时眼睛慢慢适应了店铺内的黯淡环境，开始观察这家店铺，这才看见墙上挂的兵器后边都还有价签，好像都涂改过，新标上去的价格不知道是降价了还是涨过价，不过都标得挺吓人，灰扑扑的短刀定价一千两，斑驳掉漆剑鞘的长剑标价两千两，一柄连刀柄都是黑色的小匕首竟然标价三千两，最离谱的是那个圆不溜丢、半截积满灰尘的盾牌，标价赫然是一万两整。
对面墙边立着几杆带着乌黑枪头的长矛，也都是毫不起眼的样子，价格标签却看不清，但从对面物品的标价来看，这些长矛价格想必也不便宜。
钱不愚想，这里的东西，看起来不咋地，价格还贼高，真的卖得出去吗？或者这家店子的老板根本不想做生意，胡乱标个价格要把进来的客人赶走？
黑店，明码标价的黑店！难怪这些东西都卖不出去，积满了灰尘。
忽然柜台后边的黑布帘子撩开，钻出个身材矮壮结实的乱发老头。因为室内昏暗，钱不愚看不出他的大概年龄，只觉得此人既有沧桑感，又壮实有力。
“玩虫的老家伙，你又来了啊，是又弄了个啥好玩的东西，还是给我送酒来的？”乱发健壮老头手中提着一个西瓜大的铁锤，顺手放在柜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果然酒鬼老头和他是熟人。
矮壮老头放下铁锤，他信手提了个小凳子，走到酒糟鼻子老者旁边坐下，拿起他的酒葫芦，将酒鬼老头给他准备的酒杯推到一边，手一晃，不知哪里取出个跟他脑袋差不多大的海碗，先“咕咚咕咚”给自己满上了一碗，一口气喝干之后，再倒了一碗慢慢啜饮起来。
小小的酒葫芦仿佛还没有海碗大，但轻轻松松接连倒出满满两碗酒，根本没有断流的样子。钱不愚不爱喝酒，但也知道这酒不错，小小酒葫芦容量却不是它看起来的那么小，腹内别有洞天，葫芦的主人也不是常人。
“那个小家伙也过来坐，”矮壮老头看见钱不愚，给他打了个招呼。
钱不愚放下大蛇，也去掇一个凳子，谁知这凳子老沉，好像是个铁墩子，第一下没拿起来。他连忙猛吸了一口气，双手发力将凳子掇了起来，搬到两人旁边放好，这才坐下。
“咦？”矮壮老头不由得多看了钱不愚几眼，缓缓点头道，“天生神力，肩宽手长，筋强骨壮，经脉畅通，倒是个打铁的好苗子。玩儿虫的，这娃是你徒弟么？跟着你简直浪费材料哇，不要误人子弟了，让给我吧，跟我学打铁炼器，保证他成为一代名匠。”
矮壮老头说着，把刚才他推到一边的酒杯递给钱不愚。钱不愚想想，礼貌的拒绝了矮壮老头，将酒杯又放回到圆桌上。
“好啊，让他给你当徒弟，你给我多少钱？”酒糟鼻老者听到矮壮老头对钱不愚的评价和收徒意愿，没有反驳，反而奸笑着提出了收钱的意思。
钱不愚一看，糟了，这酒鬼老头果然没安好心，难道是个人贩子，要把自己卖给这个打铁的当徒弟？这可不行，他今天只是来镇子谢谢医生的救治之恩，回去还要帮穷鬼版钱必多振兴家业呢，岂能卖身为奴？
钱不愚正要起身辩解，忽然听到酒糟鼻老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吭声，等会儿少不了你的好处。”
钱不愚心中存疑，也不知道这酒鬼老头是什么人，人品如何，动机何在，不能不明不白的被他卖掉啊。
“跟你学打铁，你的打铁水平怎样？万一当了你的徒弟，会不会丢人？有没有人身自由？有没有工资拿？”钱不愚对刀剑和制作刀剑有点兴趣，便给那矮壮老头丢出一串问题。
“问题还挺多啊，先看看我的作品再说，” 矮壮老者哈哈笑道，手一抬，墙上那把标价一千两银子的灰扑扑短刀便缓缓飞过来，落入他手中。
老者将刀递给钱不愚，让他拔出来看看。
钱不愚拔出短刀，只见刀身平整光亮，但不闪亮刺眼，通体隐隐有如同绸缎一样细密有致的花纹，同时刀身一股寒气袭来，让他只觉得面对的是一大块寒冰而不是一把小小短刀。
“看起来不错，我可以试试刀口锋利不锋利吧？”他拿着刀走到大蛇尸体边，就要给死蛇来一刀。
“别砍，砍了就不值钱了！”酒糟鼻老头连忙制止，一句话就让钱不愚住了手。
“那就是说这把刀能砍得破蛇皮？那就是说比刚才那些豁口刀、面条剑好一些了，应该是把好刀！”钱不愚将刀收回刀鞘内。
钱不愚从没见过这样真正放出寒气的刀剑，有些好奇，看向矮壮老者，问道“这刀冰凉凉的，是怎么做成的？”
“哈哈，有兴趣就好，只要做我的徒弟，我就把诀窍和手艺都传给你，以后你自己都能打造比它更好的刀！”矮壮老头笑呵呵的回话，但答非所问。
“装神弄鬼！不就是在里面加了些寒霜镔铁吗？要拽你的那些打铁门道，等收了徒弟再拽去。姚老头，闲话留到后边再说，先说正事。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让你看看这条大蛇，你认识吧？好东西总归应该找个识货的好买主。你说说怎么收这条大蛇，出个价。”酒糟鼻老头截住矮壮老者的废话，直接说起今天找他的主要目的。
钱不愚才知道这个老头姓姚，而这把刀之所以浑身散发寒气，是因为其中加了些寒霜镔铁。
“黑铁寒星毒蚺，还是成年的！”可能是因为店内光照不好，而且大蛇通体漆黑，姚老头这会儿才注意到，“通体漆黑，身体两侧寒星点点，特征的确明显，难得，难得，给不识货的人，多半要糟蹋了好东西。果然卖给我是最合适的了。”
“三四百斤重，这娃能扛着来到我铺子里，还有轻轻松松留有余力，”姚老头满脑子收徒的想法，意犹未尽地看着钱不愚，“天生就是要做个好铁匠的料子啊！”
“别扯东扯西的，要收徒弟，这娃也跑不掉。这条蛇你既然看好，说个公道价。”酒糟鼻子老头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好。这条毒蚺，它的鳞甲一般的刀剑伤不了它，鳞甲蛇皮能值一千两银子，”姚老头又掰开了大蛇的嘴巴，看了看两颗完好无损的巨大毒牙，道，“两只毒牙完好无损，是做暗器的上好材料，值五百两。蛇胆五百两。蛇眼、蛇骨、蛇血也都能起些作用，加起来五百两。可惜脑袋里面的东西不在了，不然价值还要高一些。”
“一共两千五百两，你看如何？”姚老头看向酒糟鼻老者。
“小子，你的东西，卖不卖、卖多少钱，你决定。”酒糟鼻老头看着钱不愚。
“什么？这条成年黑铁寒星毒蚺，是你杀的？不可能吧，你打不过它的。”姚老头一脸不可置信，看着钱不愚。
钱不愚摇头否认。
“我看也不像。此毒蚺的致命伤在头顶，不像是人类刀剑创伤，还有啃咬的痕迹，应该是被其他什么凶虫猛兽的尖牙利齿咬穿，头脑里的那个好东西也被吃掉了。袁老酒鬼，你玩儿了一辈子虫，看得出来是什么东西杀了它吗？”
钱不愚听明白了，原来这个被矮壮老者称为“玩虫的”酒糟鼻老头姓袁，推测应该是个养虫大行家。
“我也是猜测，从它的伤口来看，它很有可能是我们天龙门那个神出鬼没、辈分极高的护山神虫咬死的。不管怎么说，大蛇被这个小子捡到，就是他的了。喂，这个贪财的小子，铁匠老头要买你这条大蛇，出价两千五百两银子，你卖不卖？这回我不收你的介绍费。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啊！”袁老头看向钱不愚。
“卖，必须卖，我留着它也没用啊。但我想问一下，姚前辈，如果把这条毒蚺做成盾牌和铠甲，能卖多少钱？”钱不愚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这条大蛇的蛇背鳞甲厚实坚韧，大概可以做五到六个盾牌。腹部软皮大概能做三套铠甲，如果多花点功夫处理，用些好的辅材，可以做成几件贴身软甲。假如是我亲手做出的盾牌和铠甲，每样的单独售价都不会低于一万两银子。”姓姚的矮壮老头实话实说，还颇有点得意。
钱不愚震惊得说不出话，店是黑店，老板也是黑店老板！两千五百两银子收来的东西，光做盾牌和铠甲就能卖将近十万两，再加上毒牙呢？蛇胆呢？蛇骨呢？这些东西再加工一下，卖出去，岂不是……
看不出这个矮壮老头，比外边的什么正午刀剑作坊之类的黑多了，钱不愚有点怀疑是不是被这两个老头联手坑了。
“但想要卖这么高的价格，只有我亲手做的东西才有可能。这条大蛇交给其他人，要么无法处理，要么处理不得当而浪费材料，做不到物尽其用，无法发挥它应有的功效，也就卖不到我的作品价格了。怎么样，当我的徒弟就有大钱挣哦！我们这行只要手艺好，很赚钱的。”
姚老头言语中满满的自负，趁机又给钱不愚定向推送了一条招生广告。
钱不愚被姚老头亲手制成品的利润之高震撼到了，开始计算姚老头用大蛇做成的作品能赚多少钱。
姚老头见他惊讶得说不出话，得意的掏出一叠银票，数了五张递给钱不愚，“这些还不算什么。做我徒弟的话，将来你就知道了，赚点金银算什么，得到好材料并亲手处理它，把不起眼的铁疙瘩做成天下修士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器，才是人生的最高追求！”
姚老头将银票塞在钱不愚手中，接着大手一挥，地上那条黑铁寒星毒蚺消失不见。
钱不愚拿着一叠银票，一瞬间对于去给姚老头当徒弟一事十分动心。
但他马上又冷静下来，想起自己现在身为这一世钱必多家的老三，并不是孤家寡人，不能说走就走。还要帮钱必多振兴家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