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睡着了好
东南角,距离余梦等人落脚农家院落的数千米外,有一处破旧的土房。
应该是几十年前那种自家搭建的老房子,与那些后建的新房隔得有些远。
四周砌了一圈红砖墙,围成了一个院子,里面种了些菜。
而就在砖墙之外,站着一个腹腔空洞,瘸腿的男性丧尸。
他不断游离在墙外,鼻子耸动,似乎在寻找活人的气息。
当它游荡到墙角的一块隆起的土包处,骤然停下。
那土包缓慢地一起一伏,仿佛在呼吸一般,土层内隐隐透着一抹翠绿。
而丧尸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身躯微微颤抖。
接着它又回过身,往另一边走去。
土房内,一片漆黑。
“妈妈,饿。”突然,稚嫩的嗓音在屋内响起。
炕头上,一个看似三四岁大小的男孩摸着干瘪的肚子,委屈地拱到了躺在身旁的中年女人怀里。
泪眼婆娑,开始了哭闹。
但他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女人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疼得攥紧了双手。
可她强忍泪水,不敢叫出声。
转身捂住了孩子的嘴,在他耳旁轻声说道:“妈妈去给你煮点东西吃,你别哭了好不好?”
男孩开心地点了点头,停下了哭喊,乖乖地躺在被子里。
双眼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女人,仿佛在催促。
女人吃力地掀开被子,捂着左肩下了床。
她再次回过头,认真叮嘱道:“乖乖在床上等妈妈回来,很快就好,记得不能说话哦。”
男孩急忙点头,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
刚才那是饿急了,才想让妈妈给自己弄点吃的。
见孩子点头,女人欣慰地笑了笑。
等出了里屋,她这才把手放开。
借着月光,能看到女人右手的掌心里,满是从破旧衣服内渗出的鲜血。
她用抹布擦了擦手,而那块布上全是早已干涸的血渍。
来到厨房内,女人下意识地拿开米缸上的盖子。
然而里面早已是空荡荡一片,没有任何东西。
她默默地放回盖子,犹豫了一下,从边上的架子上拿出了家里仅剩的食物,一捆细面。
也不能称之为一捆,仅仅两指就能捏住。
她走到一处角落,那里放着一个水盆,上方的屋顶则是有个破洞。
盆里是这几日暴雨积攒下的雨水,点滴之下,差不多勉强够一盆。
往锅里倒了小半盆,点燃煤气罐。
只是这个动作她尤为小心,警惕地倾听着屋外的动静。
‘啪嗒’。
一声轻响,火苗窜出。
过了半分钟,她才安下心来。
等水煮沸后,把细面放进锅里。
几分钟后,她小心翼翼地端着碗回到了里屋。
闻着碗里面条的清香,女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可孩子要紧,自己还能再忍忍。
见妈妈回来,男孩急忙直起身子,可爱地抽动了几下小鼻子。
“妈妈是面嘛?”男孩小声地说道,脸上满是惊喜。
女人轻轻点头。
“哇,我最喜欢吃面了。”
“轻点声。”
女人皱着眉头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上扬的嘴角却满是慈爱。
她轻轻吹动着面条上的热气,等略凉一些,夹了一筷子喂到了男孩嘴里。
只是三两口之后,整个碗里就只剩下了清汤寡水。
“妈妈,怎么没有肉肉了?”男孩把汤水都喝完,指着空碗小声问道。
女人暗下脸,轻柔地抚摸着男孩的小脑袋说道:“吃好了就睡吧,过两天宝儿再吃肉肉好不好?”
“妈妈,饿,我要吃肉肉。”宝儿捂着肚子,声音略微大了一些。
刚才的面条还没吃上几口,根本就不抵饱。
<tt_keyword_ad data-title="游戏" data-tag="精品推荐" data-type="1" data-value="1913"></tt_keyword_ad>女人再次捂住了他的嘴,可宝儿有些不依不饶,不断挣扎着。
然而这时,屋外却传来一阵猛烈的拍门声,还有低沉的嘶吼。
宝儿双眼亮起,用力掰开母亲的手,撒腿跑下炕。
兴奋地喊道:“爸爸回来了。”
可是女人却是大惊失色,连跑带撞地一把抱住了宝儿,颤声道:“那不是爸爸,是怪物。”
宝儿却是不信,哪怕被妈妈捂住了嘴,依旧哭喊道:“爸爸,是爸爸。”
“妈妈,你为什么要把爸爸关在门外,他说过会带肉肉回来的。”
女人眼眶泛红,不顾肩上的疼痛,用力抱住宝儿,“爸爸…不会再回来了。”
屋外的拍门声不断,屋内的抽泣声也依然不绝。
女人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对着宝儿低声说道:“宝儿乖,妈妈给你做肉肉好么,但是你答应妈妈,绝对不能再发出声音了。”
宝儿看着门口,抽泣着点点头。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说外面不是爸爸,但听到有肉吃,也就不再闹了。
女人一只手抱起他,放到了炕上。
“妈妈,流血了。”宝儿似乎忘了刚才的承诺,指着女人的肩膀小声道。
然后他又想起了,立马捂住了嘴。
女人向肩膀看去,估计由于刚才的动作,肩上的伤口渗出了更多血液。
她帮宝儿抹干了泪痕,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男孩看着那殷红一片的鲜血,眨了眨眼。
幼小的他有些懵懂,为什么妈妈摇头,不应该很疼嘛?
但小孩子很快忘了这些,他爬到床边,拿起一辆红色的小汽车,那是他最喜欢,也是唯一的玩具。
“妈妈,我玩一会小汽车等你回来哦。”宝儿乖巧道。
女人抿起嘴,笑着点了点头。
安顿好儿子后,她再次来到厨房,静静地靠在墙上。
屋内没了动静,那拍门声也不再响起。
听着屋外有脚步声离去,女人这才松了口气。
下一秒,她抿着嘴一点一点扯开衣领,把左手从衣服内完全露了出来。
只见她整条左臂上全是一块块巨大的血痂,没有一块好地儿。
有些看着已经结了许久,而大部分都只是薄薄的一层,明显是新添的伤口。
而最新的,就是肩膀上的那一块。
她把手放到月光下,一寸寸地方打量。
然而看了许久,女人又无奈地重新穿上了打满补丁的衣裳。
接着她的目光下移,看向自己的大腿。
咬了咬牙,卷起裤腿后,她便从案板上拿过菜刀。
上下比划了几下。
她死死地用头抵住墙壁,闭起眼用力割了下去。
忍不住的疼痛,让她闷哼出声。
可也仅仅一秒,女人便颤抖着向内卷起嘴唇,死死抿住,上下两排牙齿不自觉地咬紧。
一股咸腥在唇齿间散开。
她的整个身体都抖动着,握着刀柄的手苍白一片,只有地上,墙上那一摊的鲜红。
半刻后,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颤颤巍巍地捡起地上的血肉,拖着腿挪到锅前。
颤抖着拿开锅盖,把肉块丢了进去。
她没有再点开煤气罐,只待里面刚才的沸水能把肉块烫熟。
趁着这个间隙,女人找来两块还算干净的毛巾,折成小块。
只是刚做完这些,浑身上下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冷汗,还在不断地从毛孔里渗出。
她缓了缓,又找来一瓶烧菜用的白酒,往其中一块上倒了些。
把另外一块塞进嘴里后,狠下心,直接把有酒精的那一面朝小腿上敷了上去。
“呜呜呜!”
低声的呜咽响起,泪水夺眶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放下裤腿,挣扎着把熟透的肉块捞起。
然后用筷子夹碎,盛到碗里。
闻着肉香味,她眼里满是复杂。
拖行着残腿,一步一拐,留下了满地的血珠。
好不容易挪到里屋,却是看到宝儿已经睡了过去,手里还紧紧抓着那辆玩具车。
女人轻轻放下碗,坐在炕边。
看着脸颊苍白的儿子,轻柔地为她掖了掖被角。
“睡着了好,睡着了好。”
只是她不知道,厨房内那喷洒而出的血腥味让屋外的‘爸爸’再次回过了头。
惨白的眼珠子里,混沌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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