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最后一次机会
绣屏精巧，只是枝微末节处很有些仓促，看着便知是赶工出来的。太后抚摸绣屏，颇有些爱怜的看向向娥。
“阿福有心了。”
说罢，便揉揉眉心，对向荷道：“字写得如何？”
“略略能写几个字。”
这样自谦的话语，便是说明了她的字尚可。只是这般，却惹得向娥更是不满，她是太后跟前养大的，怎的今日太后不与她亲近，老是同向荷说话？
便要再打断，又听得太后淡淡道：“如此甚好，哀家最近头风犯了，需得人静心抄经，你去书案前替哀家抄吧。”
向荷乖巧行礼应了“是”，便跟着宫娥去到帘子那边的书案前，专注的抄写起来。
这边向娥才算是松了口气，原来只是想寻人抄经。从前太后还管外头事务时，后妃偶有犯错，皇后不理，太后也不便多罚，便每每都是让人去偏殿抄经。
可见这抄写经书，不是什么赏赐，而是惩罚了。
向娥心中记挂着其他事情，没有多想便继续与太后说着闲话：“娘娘，皇上又封赏了许氏女呢。”
“唔……”太后不置可否，只端详着绣屏。
向娥连忙又道：“娘娘，阿福是觉得，皇上如此重视许氏女，可见许氏女的确有几分本事，是该受赏的。不如太后娘娘也予些赏赐，以示恩宠？”
太后的目光这才从绣屏上挪开，看向向娥：“噢？哀家记得你之前不喜许氏女。”
向娥展眉笑起来：“从前是阿福短视了，上次太后娘娘教训过阿福，阿福回去之后便静心，而后想起，才觉得是阿福小鸡肚肠，实在不妥当。今日与娘娘献计，也是因阿福对许氏女心中有愧之故。”
“你且说说，要与哀家如何献计？”
向娥赶紧说着：“娘娘，阿福是女儿家，旁的也不太懂，只是觉得许氏女到了年岁，虽被赐做县主，但到底是商户女，恐这婚嫁上有些艰难，高低都不成。娘娘不若直接替其赐婚？”
却说那边，听得小宫娥讷讷轻呼，旋即跪下请罪，向荷立刻也跪下请罪。
“娘娘，臣女大过，心不静未能抄好经书。”
原是有一团墨凝了，落在纸上晕开，一张纸便全都废了。
掌事姑姑上前看了眼，语气有些淡漠：“毁了重写便是，无需大惊小怪。”
“是。”向荷起身，便由着小宫娥重新铺开纸张，深吸一口气，定定神再次来过。
向娥这时才觉察出不对来，心中庶妹这是特意打断她，毕竟她们闺阁女子，做亲这种事情，最多是姐妹或者亲人，关起门来私下说说，绝不能传到外头的。
但是太后是抚养她的人，她如何不能在太后面前说？
顿了顿，向娥到底不敢造次，跪下请罪：“娘娘，阿福是太过愧疚，一心想要赎罪，才会如此言说。而且娘娘，阿福心中，您是阿福的亲人啊。愧疚，一心想要赎罪，才会如此言说。而且娘娘，阿福心中，您是阿福的亲人啊。”
太后面色未变，嘴角浮起一丝笑：“既如此，阿福说说吧。”
向娥赶紧起身，与太后说起京城不错的儿郎，基本上选的都是高门大户的庶子，间或也有几家门楣略低些的嫡子。这么听下来，倒是与许芯言的身份颇为匹配，毕竟许芯言虽为县主，却只是个商户女呢。
而这一次，抄经的向荷再没有发出半丝声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向娥才算是止了声，小声道：“娘娘觉得如何？”
“阿福筹谋得宜。”
向娥心中打了个突，不明白太后这个意思，是真心夸赞，还是觉察出她的算计。
“哀家也有意设宴，正好也请各府的公子千金过来看一看。”
听到这话，向娥心中大喜，她的建议十分不错，太后一定会同意。至于给许芯言挑选的夫婿，门楣都不错，即便太后知道哪些郎君的品行，也不会在意，毕竟只是个商户女嘛。
这般想着，向娥便颇有些自得。
太后身边的嬷嬷，则替太后揉着太阳穴，一壁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太后娘娘不可操劳太过，该歇了。”
“嗯。”
太后扬手，宫娥们便有条不紊，去隔壁引了向夫人与两位小姐过来，又要将她们都送出宫去。
这时候，太后又开口道：“向荷且替哀家将这套经书抄完了，再回去。”
向荷将将搁了笔，听到这话微微一愣，旋即看向向娥，见她是满眼得意，压根都没有在意太后说的话，不由的心内叹了口气，到底没有说什么，只乖乖应了“是”，又回头道桌前执起笔继续抄经。
这一抄就是一整日，到了第二日才抄写完。太后并未出面，只是身边的姑姑过来送向荷出宫。
“三小姐辛苦了，太后年迈，身边离不得人，往后还要三小姐多多入宫陪伴才是。”
这态度与昨日的疏离冷漠截然不同，向荷颔首谢过，便自归府。
来接她的丫鬟很是担忧：“三小姐，昨日您未曾归府，说是犯了错在太后跟前立规矩？”
丫鬟不得入宫，自是不知昨日发生的事情，只能从夫人与大小姐那儿听到一句半句的，自是担忧得紧。
向荷疲惫的靠在车壁，许久才道：“大姐姐当真糊涂，倒是便宜了我。”
丫鬟揣摩着意思，眼里露出欣喜来：“小姐入了太后的眼？那往后……”
“休要胡说。”向荷制止了她，“太后娘娘行事，岂是一般人能知晓的？只不过我昨日经书抄得不错罢了。至于姐姐……总归都是向家女，她是嫡长女，这最后的一次机会，我也不忍她糊涂至斯，若能劝得……”
归府之后，向荷寻到向娥，却是认真与她剖析：“昨日大姐姐的举动，实在有些莽撞，往后……”
“什么往后，还有什么往后？向荷，你不会以为去太后跟前抄了一日经书，就可以取代我吧？你要记住，你只是个庶出，若乖乖听话，将来我娘还会许你一份好亲事，若不然，休怪我与我娘，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