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打压富玉堂
许家的花船与富玉堂的花船不一样，许家花船只在每日下午出行，一楼的设两间席，二楼则是娘子们的活动，且每一日的活动不一样。
歌舞琴曲，全都是教坊司常见的，这次却尽数给搬到花船上。
大刘询问：“富玉堂的花船是夜夜笙歌，花样繁多换着来，我们只做下午，是不是太少了点？”
“很多东西贵精不贵多，就像这些娘子一样。”许芯言眯了眯眼，“他们用的是多，那我就来用精好了。教坊司的肖娘子歌喉一绝，早已打出名头，她每十日过来唱一个时辰，多的不候。”
这是与教坊司管事嬷嬷说好的，管事嬷嬷能得利，又能给教坊司得利，是皆大欢喜。而且教坊司内其他的姑娘，也只是分批过来，每日一个时辰，如此往上头报，倒也说得过去。
大刘点头：“除了肖娘子，那位凤舞姑娘要什么时候出来呢？”
许芯言笑道：“这个不急，捧红一个人，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让她好好练着，总归要寻个最好的时日，再让她登台献艺。”
温家最赖以生存的生意，就是富玉堂了，而富玉堂之所以出名，便因它是销金窟，不管是住店还是饮食，都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除此之外，它还有数条花船，上面连侍奉的女子，都是红楼苑里的姑娘。
等同于，是将红楼苑里的姑娘全都搬到花船里来，并且不似红楼苑那么人多口杂，显贵一人一条船，船上伺候的人各个美不胜收，叫人流连忘返。
不过细究起来，这却太俗气了些。
临河州的那些达官显贵们，提起富玉堂的花船，都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但是最近，他们谈论小观园的花船，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小观园也出了几条花船，不过只有下午才能去，听说里头的娘子各个不俗。”
“我也听说了，但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卖身的女子还不好寻吗？不管是红楼苑还是富玉堂，都多得是，何况你是卢家大少爷，这不是勾勾手，就到了你面前吗？”
谈笑间，便有人提及：“小观园这次是要做什么？选了那么多的娘子，却不让看不让碰，真是没意思得紧。”
“啧啧啧，人家请的可是教坊司的娘子，又不是青楼妓院里的，那怎么能一样呢？听闻这小观园的头牌小娘子，那歌喉可不是一般人听得到的。卢大少爷，你是听过的吧？”
卢大少爷大冬天的，还要摇着折扇，听到恭维的话，自是得意得很，点点头笑道：“有幸一闻，真正明白什么叫做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倒是没想到世间竟有歌喉如此动听之人。”
恰在这时，一名从人过来：“大少爷，雅间外有人自称是小观园的主事，来求见大少爷。”
他们今日，就是聚在小观园的雅间内，听得管事要见，卢大少爷没怎么迟疑，便让人进来了。
主事堆着笑，恭敬的递上一份帖子：“卢大少爷，东家听闻大少爷极懂风雅之事，恰好后日在花船上，有肖娘子唱曲，请大少爷前去一闻。”
“唔……”卢大少爷不置可否，“肖娘子嘛，我也是听过几回的……”
他要在友人面前做足姿态，便表现得并不感兴趣一般。
那主事立时又笑：“是，东家也是这么想的，想来大少爷定是听得多，这才要请大少爷一闻，也好评判这肖娘子到了我们小观园，这技艺上有没有懈怠。而且，除了肖娘子……”
前面的话，恭维得卢大少爷十分高兴，后面却又吊足了兴致。
“除了肖娘子，莫非还有旁人？弹琵琶的丽娘？还是抚琴的张娘子？”
主事笑道：“大少爷这回啊，可猜错了，这次有位凤舞姑娘，据说是舞姿无与伦比，听闻是能做鼓上舞，人间不得几回见啊。当然，小人是没有这个福分见着……”
“当真？”卢大少爷不曾听说什么凤舞姑娘，但被主事这么说着，也来了兴致，便点了点头。
主事出去之后，见到大刘便道：“刘爷放心，都妥了。”
大刘说道：“卢家这位少爷人脉广，巴结他的人也多，他又是个爱热闹的，想来这一次有他的宣传，凤舞姑娘定能红火。”
小观园的花船，不仅有这样的噱头，而且出了几个有名的头牌登场时，需得提前定位且价钱极贵，普通的日子想要听曲等，却并不难。
有钱些的人家，若想要附庸风雅，偶尔来一回，却也不是来不起。更何况有些酸儒的读书人，最喜欢这种地方，饮茶饮酒听曲听歌，仿佛能让他们的诗与画，增添许多灵气一般。
如此不过半月，小观园的花船生意火爆，将富玉堂远远压下去了。毕竟俗和雅之间，贵人们毫不犹豫的，会选择雅。
许芯言看着这样的场景，平静的说：“极致的暧昧，可远比那些赤裸裸的勾引，叫人愉悦得多。”
这番话从她一个十岁女孩嘴里说出来，太过惊世骇俗，偏偏她说得如此坦荡。身边的大刘不觉得奇怪，许招招也没有半分惊讶之意。
“其实我们许家与温家走的是两条路，却没想到将温家的路堵得这样死。”
许芯言又道：“因为贪心，温家行事太过贪心，要钱又要名利，用红楼苑的东西，摆在花船之中，价钱却翻了三番，这就是很奇怪的事情了。”
“如果他们将价钱降下去呢？”
许芯言摇摇头：“刘叔也知道，维持一条花船的费用，可比红楼苑的价钱要贵得多。另则，如果他这时候降价，那就是自寻死路，最后那点客人，也要没有了。”
在花船里消费得起的人，要的就是与众不同的东西，如今有了更风雅的小观园，他们自然更乐意来小观园。而稍稍次些的人，不那么在意风雅，自是宁可去价钱更合算的红楼苑了。
富玉堂价钱降下去的话，则更加不伦不类，那些折中的人，也不会再光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