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奸细
许芯言点点头：“既然如此，你跟刘叔安排一下，今日带着三叔一起，去一趟官府要说法。没有查出什么东西，总不能人一直关着吧？我们行得端做得正，也不怕他们查。”
许光耀上午带着人去的，中午就回来了，面色是十足的铁青，看着许芯言的目光也很是不善。
“既然知道那些人是故意的，就是特意不你爹他们回来，你又何必苦苦挣扎？倒不如听了会长的话，早日将小观园转出去，叫你爹他们回来才是正经。”
许明却不干了，护着许芯言道：“三叔回来，二话不说便来责备妹妹？可妹妹说得不错，我们行得端做得正，不怕人查，又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原因妥协？”
“你……你……”许光耀气得半晌说不出话，又不得不说，“你们是半丝都不知变通的吗？如今情况为难，那个温家背后有人，许家背后无人，除了避其锋芒，还有别的选择？”
“迎难而上。”许芯言平静的说，“我知道世界是不公平的，可原就不该如此？三叔若非得问个所以然出来，我便想要与三叔论一论。三叔觉得商户正常行商，因为不与恶人同流合污，没有后盾，便只能一再退让吗？”
“你们会长都说了，民不与官斗，这样简单的道理，你怎么不懂呢？”
许芯言继续道：“可是，我们从未想过要与官斗，我们本本分分做事，踏踏实实干活，可碍着官爷们半分了？我们努力向上，让自己过得更好，让百姓生活丰富，我们有什么错？”
许光耀不耐烦的摆手：“现在不是论对错的时候。”
“那么，三叔将来是要做官的，等三叔做了官，也与那些人一样同流合污吗？”
“什么？”许光耀一时没反应过来，“我还没做官，更何况等我做了官，我……”
许芯言认真的看着他：“三叔做了官之后，可会不畏强权，替百姓民生着想吗？还是说，也如今日一般，劝诫我们要懂得变通，步步退让？”
许光耀彻底卡了壳，他不曾想过那么深远，辛苦读书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自己和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一直认为做官后便能造福家人造福百姓，便能替百姓着想。
可是现在想想，小言说得对，到时候他会如何？是权衡利弊之后，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还是与旁人一样？
“不满于现状无须抱怨，凭自己的努力去改变，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听了许芯言的话，许光耀久久没有回神。他知道侄女聪明，以前只是觉得，侄女在经商的事务上有些天赋，现在才发现，原来侄女从头到尾，都比他想得深远。
他想要反驳，却也无从反驳。
许芯言没有管他，只去问大刘与虎子，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赵大夫。”虎子几乎说咬牙切齿，“赵大夫供认，我们许氏医馆的确故意欺骗百姓，不顾百姓性命，夸大病情以骗取钱财！”
临河州的赵大夫，是长岭县赵大夫的堂弟，赵家在本地有些名气，当初也是靠着赵大夫的名号，许氏医馆在临河州才能真正站稳脚跟。
因此许家上下，从来没有想过赵大夫会做出什么事情。
“屈打成招？”
大刘摇摇头：“不是屈打成招，因为还在调查，而且三爷有用心打点，他们这几日并没有受太多的苦。本来拿不到证据，都可以放人的，但赵大夫突然招供，说……”
“说什么？”
“说他原以为官府能查出来，所以一直犹豫着不敢说，但是现在要放人了，他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许家继续害人，这才供认不讳。”
许明怒了：“这是什么狗屁话？我们许家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他一个大夫就能颠倒黑白吗？官府就听他胡诌？”
大刘垂下头小声说：“他不是胡诌，他有证据。”
“怎么可能？我们制定的医馆管理条例那么严格，账册什么的三查三审，就是不允许有大夫私底下做这样的事情。甚至如果是严重些的，需要花费更多银钱的病人，也都要求三个大夫全都诊视确定过来，才算确诊的啊。”
许氏医馆不是许家最挣钱的产业，甚至经常有那贫穷人家过来看病，连诊金药费都不收，营收与花费能持平便算是好的。许芯言对医馆倾注的心血，也是最多的，就是不希望出现长岭县曾家医馆的那种情况。
也因为许氏医馆的公道，临河州其他医馆药房，在竞争之下，比许家来临河州之前，要便宜了不少。
这也是为什么许大庆他们被抓的时候，全家都没有人太过在意，只觉得是有人故意诬告，等查清楚了，自然会放人。
“有账册与罪证。”大刘解释，“而且在赵大夫刚过来不久，那本账册就一直在做了。据赵大夫供认，是许家许重利让他那么做的，医馆送去的账册全都是假的，真实账册都是赵大夫收起来的。”
许明更是气得跳脚：“这个赵大夫……不对啊，这样的说法，也经不起推敲啊。若真的做假账，真实账册再怎么样也该是虎子姑父收着的，怎么可能让他一个外人打理？”
可是只看一看大刘与虎子面上的样子，许芯言就能明白。道理谁都懂，要看那边的人肯不肯听，赵大夫经不起细查，但官府不肯细查，他们能怎么办？
“我想知道罪证是什么。”
区区几本假账不足以定罪，她也能找到突破口，临河州不行，那就往上面告。但是要弄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
大刘更为难了，可不得不说：“是老爷。二小姐规定凡是重病，需得大夫主事管事三人都签字，有几次虎子与段岭都不在的时候，赵大夫是让老爷签字的。”
医馆的管事是虎子，但虎子一般都在素食堂那边，若是遇着紧急情况，也来不及让虎子过来签字。许芯言的规定是，签字的管事除了虎子，还可以是段岭和她。
但是没有强制规定，因为许芯言并不曾疑心过赵大夫，更何况除了他，还有河西医馆的主事。想来许大庆也是这么想的，才会稀里糊涂被赵大夫哄骗着签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