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没地方可去
徐岸把筷子递给叶臻臻,他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总裁那是骗你的,他自己在路边看到一只野狗都害怕,怎么可能养野狼?”
听到徐岸的话叶臻臻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但叶臻臻还没来得及高兴,徐岸就接着说:“不过总裁说了,既然他的乖女儿饿了三天三夜了,那么把这一桌子菜吃完应该不是问题。
他开完后以后必须看到这些菜一点也不剩。”
叶臻臻眨了眨晶亮晶亮的眼睛,“那我现在说他不是我爹还来得及吗?”
徐岸给了叶臻臻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总裁说他现在养狼还还得及。”
叶臻臻哭的泪眼婆娑,“那我不是没办法了吗?
我三岁的时候我妈就和我爸离婚了,他们俩谁都不想要我。
我爸比较绝情,真就把我丢下了,我妈无奈只能带着我,但她嫌我是个拖油瓶,从小到大就没给我什么好眼色看。
只要她找到新对象,就马上把我赶出家门任由我在外面自生自灭。
我就是想吃饱饭,穿暖衣怎么就这么难?”
叶臻臻说的绘声绘色,徐岸听的泪眼朦胧,在责任感的驱使之下徐岸开口说: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找个好去处。”
又安慰了叶臻臻半天,徐岸才去赶他的三万字检讨。
叶臻臻含泪吃下了三大碗,但是菜还剩了四分之三,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玩意订的东北菜,菜量大的吓人。
叶臻臻吃到后面去厕所吐的昏天黑地。
商云鹤一边听徐岸汇报叶臻臻的情况,一边慢条斯理的擦着西服裤上的鼻涕,擦完以后他把脏了的手帕丢进垃圾桶。
徐岸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说话时带着颤音,“总裁,您您居然没过敏?”
以前商云鹤只要碰到女人就会全身发红疹,但今天居然没事。
商云鹤挽起衬衫看了一眼,由于经常健身,他手臂肌肉线条分明,没有一点过敏的痕迹,“不过是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罢了。”
徐岸小声呢喃,“也不算没长大吧,我看她身材还挺有料的。”
对上商云鹤的眼神,徐岸吓了一跳,“总裁,您瞪着我干嘛?”
商云鹤声线极冷,“检讨加倍,六万字明天给我。”
徐岸刚想叫苦,对上商云鹤阴寒的眼神他又马上闭嘴了,他可不想搞个九万出来。
徐岸心里有一万句脏话飘过。
他搞不懂为什么影视剧和小说里有这么多和上司谈恋爱的,这班谁上谁知道,正常人根本就不会对上司有什么旖旎的想法好吗?
想刀他倒是真的。
一天就听上司小嘴在那里叭叭叭,这里不好那里要改。
社畜的心情谁懂!
资本家,万恶的起源!
徐岸收起刚才的胡思乱想继续为资本家做牛做马,“总裁,那您看那位小姐到底该怎么处置?”
徐岸絮絮叨叨的把叶臻臻编的故事又重复了一遍,他共情能力极强,说话的时候眼圈都红了。
商云鹤清了清嗓,“问下她家的地址,把她送回去。”
徐岸气到跺脚,人家小姑娘都说自己没家了,总裁的心是铁做的吗?
徐岸思考了一下给叶臻臻安排了去处。
商云鹤工作结束之后回家,他刚下车,后备箱突然有了动静,叶臻臻爬了出来,商云鹤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你怎么在这儿?”
叶臻臻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头,“我偷偷爬进来的。”
商云鹤的脸越来越黑,“谁准你爬进来的?”
听到商云鹤的低吼,叶臻臻眼圈吓的发红,她低声呢喃,“那我不是没地方可去吗?”
商云鹤扯了扯领带,“你家人呢?”
“他们不要我了。”
想起徐岸在办公室里说的那些话,商云鹤瞳孔颤了颤,他声音软下来不少,“我不管你去哪里,反正不许再跟着我。”
叶臻臻揪了揪衣角顿住了脚步,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商云鹤又迅速收回目光。
那眼神委屈巴巴的让人看了心里不落忍。
商云鹤回到家换了鞋,低下头的时候看到裤脚上沾上的鼻涕和眼泪。
想起叶臻臻发红的眼圈和那声犹如呓语般的‘他们不要我了’,恍惚之间,他想起考试时考了九十九分的试卷被妈妈撕得粉碎。
妈妈看向他的眼神嫌弃又厌恶,每一个字都说的歇斯底里,“为什么不是一百分?真是个废物!
我不要你了,你给我滚,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儿子!”
从那以后,商云鹤就养成了凡事都要做到最好的强迫症,他的人生不能容许有一点瑕疵。
可后来,哪怕他次次考试都得了一百分,家里有数不清的奖杯和证书,也没能改变妈妈始终看向他时厌恶的眼神。
他记得有次开家长会,班里有个矮矮小小的小男孩叫江昀,考了倒数第一,他当时有些好奇,江昀考这么一点分数,他妈妈会不会也不要江昀了。
可当时江昀妈妈摸了摸江昀的头,看向江昀的眼神很温柔,“我们家昀昀真棒。”
原来不是当你变优秀了才会有人爱你,他当时才明白,真正的爱是不管你平庸或是碌碌无为,但你在爱你的人眼里你始终是闪闪发光的那枚星星。
讽刺的是商云鹤是第一名,当时班主任一直在夸他,说他学习好又会很多乐器,还长的这么帅气。
他记得当时妈妈冷嗤了一声,“那又有什么用,和他爸一样,长大了以后就是个会出轨,把外面的野鸡带回家的烂人。”
妈妈说话的音量很大,商云鹤只觉得自尊心碎了一地,彷佛无数个无形的巴掌扇在了他脸上。
商云鹤当时看着手里试卷上鲜红的一百分突然觉得好刺眼,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一百分被水渍晕染开,变成了一滩污渍。
开学以后,很多人问他,“你爸把野鸡带回家的时候你在家吗?”
“你会叫那些野鸡阿姨吗?”
“你长大了也会和你爸爸一样吗?
商云鹤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什么也没做就被盖棺定论他一定是个烂人?
后来商云鹤好几次遇到江昀和江昀妈妈,江昀妈妈对江昀说话时温柔的不得了。
被爱到底是什么感觉,他也好想尝试一下。
终于有一次江昀玩旋转木马的时候,只有江昀妈妈一个人站在那里,商云鹤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妈妈。
江昀妈妈用那种极其嫌弃厌恶的眼神看着他说:‘神经病,走开。’
他可能是真的有病吧,所以才会一直招人嫌弃厌恶。
有时候,他真的好想,好想体验一下被爱到底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