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十里红妆代嫁娘（10）
一看这架势，方夫人心知这个秘密守不住了。
宋嫣儿问道，“那日我在偏巷遇到二小姐，你说了什么可还记得？”
方默儿心领神会，很配合的说着，“我不是二姐，自然是不知道她和你说了些什么。”
“二小姐，你怎么能说胡话呢？”丫鬟急忙说着，方夫人一瞥，她反而向着方夫人说：“夫人，你看二小姐她说错话了。”
这时候方夫人察觉到不对，心想：玉谷怎么……
玉谷也察觉到夫人的变化，喊了一句“夫人”后也不吭声，听到吩咐去请大小姐后，她急忙走开了。
管家欲言又止，又听到方夫人说：“方福，你去寻三小姐回来。”
也把管家支开了，她叹了一口气，开诚布公道：“其实我知你是默儿。”
方默儿泪目，“那为何大娘——”
不告诉其他人，我就是默儿！
“这门亲事是你娘定下的，嫁给段青山也是她要求的，我又怎么能说服老爷，更何况，把你当做麦儿也是老爷要求的。”方夫人幽幽的说着，眼神真挚而诚恳，一字一句的像是一把刀，刺在方默儿的心上。
“大娘认出我而不说出来，原来是因为爹。”她伤心的说着，突然变成了嚎啕大哭。
宋嫣儿看着，兀然问出声，“方老爷执意将三小姐配阴亲吗？”
方夫人一怔，点点头。
方老爷有没有心思配阴亲她不知道，若是真的要配，让方麦儿去也好，毕竟她伤了梨儿还没受到惩罚。
心是这么想，但嘴上却不是这么说。
“但我也不想让方家的任何一个女儿，去配这阴亲。”方夫人轻巧的抹掉眼角的泪花，哀怨的说着，“若不是有人对老爷说，亲近段家可以让方家更上一层楼。”
“老爷怎会像魔怔一般，这么听段家的话！”
事情有些奇怪，宋嫣儿诧异的问，“是谁对方老爷说的话？”
方夫人摇摇头，继续说着。
早在李姨娘未进方家门前，方老爷对方夫人还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但有一天，方老爷神神叨叨的对自己讲：他知道了段家发家的秘密了——段家夫人请了个高人。
随后，方老爷也去请了个高人，那高人直说方老爷有妻女在外，不帮无情义之人，原本没有把人接回方家的他在那一刻忽然有勇气把人带回了方家。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方夫人虽是方家女主人，但过得确实不如李姨娘好，她也暗搓搓告诉方老爷，哪知他说这就是他故意安排的，高人指点要平衡后宅。
紧接着方老爷越来越不听她的话，越来越多的事不与她说，二人之间的争吵越来越多。
“当初若不是我把从娘家带的银子给了他使，他哪会有人模狗样的一面。”方夫人伤心的说着，“我不曾见过那高人，但也知道，老爷和李姨娘常在外宴请高人。”
随后，她又说道：“默儿，这事大娘做不了主，得靠你娘啊！”
方麦儿出去时没同任何人讲，管家也不知去何处寻人，只得吩咐几位家仆寻找，暗暗骂道：“多事的老妇，待二小姐自个回来不好？还要忙活一趟，也不知这衙门来的人是干何事？老爷还没回来。”
正巧吩咐完就听下人说：老爷离家还有三条街。
他又匆匆出了门，与方麦儿错过。
到家的方麦儿一听是衙门来人，顾不得回院落梳妆打扮就自个来到偏院。
此时她发丝有些凌乱，媚眼含春一副娇态，脸上有着未散去的潮红。
一进门，她就装出方默儿的沉稳，娇憨的说：“大娘唤我来何事？”
方夫人看都没看她一眼，“衙门的两位已经验出来，这院内关着的是默儿。”
宋嫣儿一皱眉，借刀杀人这一招使得够好。
方麦儿尬笑，“大娘，我才是默儿。”
她转身去看是哪两个不识好歹的，一看就看到了宋嫣儿，“原来是你，是不是你搞得鬼？”
宋嫣儿有些无辜，“我只是奉县令大人的命令，确保你们二人平安无事，素日在夫人膝前伺候的和不伺候，任谁都看得出。”
方夫人有些不畅快，贾停秋也说着，“既然确保了两位小姐安在，烦请夫人传达到位——”
“县令大人交代，近日段家与方家的姻亲言论广为流传，实有伤风化，皆大欢喜最好，若是有命案出现，自然会依法办理。”
他们几人除了方默儿面露喜色，其余的面色都像是吃了瘪般难看。
话说完了，两人就要离开了，方默儿对着宋嫣儿离开的方向磕了个头。
自己的命算是保下了。
方夫人拿出钥匙打开门，方麦儿大惊，“大娘，你这是干什么？”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方麦儿竟感到一丝寒意，转身就想逃，却被她一掌拍倒在地上，“麦儿你不日出嫁，自然是好好候在院子里。”
方默儿垂着头看向方麦儿，眼里划过凌厉。
她已经知道方夫人的意思，命虽保住了，但这场婚还是要结，具体怎么结，她还不知道。
“大娘，你不可以这么做。”方麦儿焦急的说着，见方夫人拿出一小纸包交给方默儿，忍不住的往后退，“妹妹，不要啊妹妹，不要不要。”
“喂她吃下去。”方夫人对着方默儿说着。
这里只有她们三人，做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方默儿一咬牙，手疾眼快的将粉末倒进方麦儿的嘴里，然后将纸张收好。
方夫人露出一抹笑。
方麦儿原本还在求饶，“妹妹，姐姐再也不抢你的东西了……”
“放过我，求你放过我……”
“唔、唔……”
咽下粉末的方麦儿说不出话来，拼命拍打自己的嗓子，锁骨处的红印就这么暴露，方默儿忍下心中的恶心帮她整理好衣襟，然后将她拖进院子，再接过夫人递过来的钥匙，“姐姐，祝你好运。”
一切妥当后，方默儿模仿着平日方麦儿的样子，又加上她们的衣裳都是相同的，倒是有九分方麦儿的样子。
耳听着方老爷带着管家和李姨娘匆匆赶来，方默儿冷眼看着不断拍门的方麦儿，一手摘下左侧的玉珠耳坠，一手把右侧的狠心扯了下来，鲜血淋淋的流了下来，紧接着把耳环扔到了方麦儿的身上。
在他们跨入院门之际，她大喊，“大娘，我的耳朵！”
李姨娘听到尖叫一声，急急忙忙走来，就见人冲了上来，“娘，她拽了我的耳坠，她说自己是默儿。”
“大娘没拦住她的手，我、我的耳朵……快帮我叫大夫，快啊！”方默儿大哭大闹着，疯癫程度有过之而不及。
方老爷急忙让管家去请大夫。
李姨娘小声的说着，眼里满是心疼，“麦儿不哭，看娘怎么收拾她。”
随后李姨娘打开门冲到方麦儿的面前就揪下她那两只红豆坠，好在大夫人拦下她，“她可是要嫁人的人，又何必毁了她的相。”
“她伤了默儿。”
“若不是默儿上前说着风凉话，她又怎会拽下她的耳饰，她的嗓子今日已经哭哑了，这还不够？”方夫人不忍心的说着。
方麦儿爬起就要抱着李姨娘的腿，眼里满是泪水，心声在说：娘，是我，我才是麦儿。
但是没有用，气不过的李姨娘又朝着她踢了几脚。
方麦儿从来没受过这般痛苦，吃痛的蜷缩在地上，眼里皆是绝望。
这时候，方默儿悄悄走到她的身侧，用只有她一个人听到的音量，忍痛而又笑得夸张说：“我方才把她毒哑了。”
李姨娘眼中露出欣喜，“真是娘的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