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再见亦是心动
寒落心想：感情还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两人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按理说都不知道多少个七年之痒了，竟然还会互相吸引，有的磕了。
澜雪却真心不喜欢这种聚会，基本全程除了新来个人或者表演，其他时间基本都闭眼沉思。
“阿图雅公主，澜雪郡主，可是饭菜不和胃口？”一段舞蹈过后，龙椅上的皇帝目光竟然还在澜雪身上，就连肤白貌美大长腿的西域美女都只是个陪衬。
澜雪突然被叫，睁眼与皇帝对视一眼，皇帝看呆了一般，竟有些入迷。
澜雪站起身来又行一礼：“公主，平日只喝花茶，地域差异无法接受绿茶，不知可否向陛下寻个恩准，让小女去后厨为公主准备一壶。”
皇帝那望穿秋水的眼，含情脉脉的看着这个美丽的中原女子，点点头，摆手示意让那个开朗的侍女带她去宴厅的小厨房准备，还给了一块令牌让小厨房的下人帮助她。
“帮我引路这么多次，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澜雪只发现这个姑娘性格开朗，便想交个朋友。
“我叫夏荷，郡主叫我小夏就行。”
两人来到厨房，澜雪全搜罗了一遍也只是找到了百合花桂花玫瑰花的花瓣，菊花更是被晾成了干，但这对于澜雪并不算难事，烧开水，将玫瑰跟百合花瓣滚水煮沸，取第三次的开水，过滤残渣放入冰糖，又加入菊花，顿时香味扑鼻，并不是几种花瓣上头的香气，而是雨后新草的清新，不由得让茶师都目瞪口呆，还向澜雪询问秘诀。澜雪答应茶师有空抄写茶集过来送给他。
夏荷端着茶壶二人回到歌舞升平的主殿内，婀娜多姿的舞者在皇上眼里，竟还不如澜雪走路优雅。
皇帝的这一举动，也为澜雪吸引来了许多仇视嫉妒的目光。皇上见舞闭乐停，再次发声：“朕在大殿都闻到这茶水的清新了，不知公主可愿与朕分享？”
寒落将茶壶递给夏荷，夏荷端着盘子，将令牌也放在上面，走上大殿，为皇上斟茶。
皇帝又找了个借口：“敢问郡主，这茶该怎么喝？还请指点一二。”
海澜雪偷笑了一声，心想，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对一点回忆都没有的一个魂魄，如此有魅力。
澜雪也没犹豫，更是不顾其他人的眼光，提住裙子优雅的走上大殿，这一幕引来了满殿男女的目光，嫉妒，羡慕夹杂其中。
澜雪用滚水将茶杯烫了一下，倒在碗中，后在杯中加了少许食盐，还点了桂花酱，将花茶沏入，搅拌均匀，香味飘散在整座大殿。想递给皇帝却遭到贴身侍卫阻拦，一根银针下去，确认没变色，由侍卫喝了一口才到皇帝手里。
皇帝小声跟侍卫说：“确认没毒吧？”见侍卫点头，白了他一眼：“喝了吧，都。”又小声跟澜雪说：“麻烦再来一杯，谢谢。”
言语中一点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反倒像是个正在吃醋的少年郎，澜雪心里已经笑出了花，面上却只能憋着，又做了一杯递给皇帝，皇帝怕侍卫再截胡，直接抢过去品了一口。
一口入喉，肉眼可见的惊喜，眼睛睁大嘴角上扬：“妙哉！这花茶清新淡雅，先香后甜，没有任何苦涩的茶味，甚是惊艳！”
侍卫明显不满皇帝刚才的举动，故意很大声走到一旁，没有说话，防敌人一样仇视海澜雪。澜雪却看这对十分上头，脑子里上演着一出君臣情感大戏，想想开心的露出微笑。
澜雪也只是微笑没再说话，回到寒落身边乖乖坐下，只留下龙椅上望穿秋水含情脉脉的皇帝。
澜雪今日的举动，以及皇帝的态度，所有带女儿前来赴宴的大臣女子们都看在眼里，海将军明明人都没来却又好像什么都得到了。
皇帝个性阴晴不定，难以捉摸，但做事十分认真，为百姓思考，是个为国为民的明君。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城中但凡未曾婚配的名门贵女都倾心于这块帅气的香饽饽。
到了公主表演节目，寒落先脱了外套，站在殿下，对皇上行礼：“这舞蹈有我们番邦伴奏则会更加具有观赏度，不知可否请在座擅弹古琴者与澜雪郡主的笛声相配？”
场下一片嘈杂，却无人肯上前，寒落还在想如何应对，澜雪突然开窍，将笛子放在古琴旁，自己坐在古琴前，弹奏了几下。
“朕对这竹笛倒是有所研究，方才听郡主弹奏几声，虽无法与之媲美，但愿意一试，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殿下从龙椅上走下来，站在澜雪身旁，温柔的看了两眼澜雪，拿起古琴旁的笛子，惊讶的发现这翠绿的笛子竟不是竹子做的而是一种特殊材质，吹了两声，声音不似竹笛空灵，很是低沉，让人有一种置身高原的感觉。
皇帝这一技能，成功引起澜雪注意，两人四目相对，双双点头示意，寒落开始闻声起舞。
宴会结束，远道而来的阿图雅公主被安置在后宫，澜雪作陪，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一对国色天姿的姐妹，一时间流传到民间。
两人都不曾想到的是，皇帝亲自护送两人入住芳心阁，还亲自同两人介绍。
“侧面是一间厨房，主要是怕公主吃不惯这儿的饭菜，有个厨房更方便一些。侧房临时命人收拾出来给澜雪郡主，主卧也都收拾好了。这二位是锦衣卫数一数二的侍卫，追风迅雷，负责二位姑娘安全，夏荷，秋菊负责二位的起居，这位是后勤总管，有任何事都可以直接告诉他，由他协调。时间也不早了，二位姑娘早些休息，有任何问题也可在巳时三刻后来养心殿找我。”
皇帝说完，侍卫总管都撤出了宅院。四人各司其职，负责二位起居，没想到寒落竟然主动相邀，二人同床共枕。
两个小姐妹说起了深夜私房话：
寒落躺在床上侧身看着澜雪：“你同那妖王二人感觉还真是奇怪，感觉你二人的姻缘就是冥冥中早就定好的。”
澜雪摇摇头：“他在宴会之上这么抬举我，无疑是再告诉那些大臣们，他对女人感兴趣，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女人，稳定文职的心。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我父亲功高盖世，又是定国将军，借注重父亲的名义，安抚军心。如果我没预料错误，明日若有人提议让皇上选妃选后，拿我发声，那就回被拉入阿谀奉承的糊涂官里。”
寒落：“可如果皇帝真心算计一个平反战乱的大将军，不需要那么复杂，他大可以直接在战场处理掉他，或者直接将你娶了，然后随便给你安排个罪名打入冷宫。。”
澜雪：“年轻。”
寒落：“我觉得是你多心了，他心里喜欢你，才会觉得你与众不同，才会对你百般照顾。”
澜雪：“不说这些了，你同我讲讲你魇爹跟主人的故事呗。”
寒落将二人的故事，讲到两人睡着，第二天被夏荷叫醒竟已是巳时，二人一个万年打工人，一个万年自律人竟然沉睡至此，可能两个人真的很合拍，很放心彼此。
秋菊虽然胆小，但梳妆打扮的手艺非常精致，盘出来的头发柔顺细致，头上的发钗都搭配的十分精巧，样子像是精心研究许久的。寒落的妆容总体是回归中原风格，但保留了西域的装饰跟一些美妆画法，突出又不突兀；海澜雪更是不必说，正统的中原美女面容，淡淡的修容装饰，没有过多的粉黛，头上的配饰却是稳妥的郡主发饰，端庄文静。还为二人端来了新衣服，澜雪的红梅交领长裙，白色禁步，整个一仙女下凡，令人惊叹的盛世美颜。寒落则是一身纯白的布料搭配紫红色的新疆海娜花，修身的子母云扣设计，更贴合西域公主尊贵的身份。
两位仙女坐定，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全都是夏荷亲手制作，云片糕，卤肉包，玉米粥，几样凉拌菜，还有两份银耳羹。
“追风迅雷侍卫，将门关好我们来一同用膳吧。”寒落说完，见大家都有所忌惮的看着澜雪，弄得澜雪也是一脸懵逼，不知所措，接着解释：“听说海郡主的侍女打雷下雨害怕还跟郡主同塌而眠呢。”
“大家别客气，快坐下来一起吃，一会就凉了，还得再热！”澜雪无奈又张罗一下。
寒落一边说一边将包子递给胆小的秋菊，温柔的护她坐下，澜雪也冲门口侍卫摆手，叫进来一起吃饭。就这样，芳心阁主仆的第一顿饭在一片鸦雀无声主子让菜中美好结束。
饭后，寒落坐在化妆台前与澜雪传音：“想知道他什么心意，我们去试探试探不就知道了，他说巳时以后就可以去找他，等我们走到养心殿午时都要过半也不算打扰他，我们去会会他！”
养心殿内，皇帝下了早朝，刚坐在榻上打算喝口水喘口气，贴身侍卫抱着一打奏折放在皇帝面前，皇帝马上皱了眉头：“每天做这么多无用功！朕喝口茶一会就去书房，又不是不看！”
皇帝一边说，一边帮侍卫分担奏折，抱回了书房，乖巧的坐在椅子上，拿起毛笔，翻开折页，侍卫在一旁研墨。
“你说这大臣们是没脑子还是朕做什么让他们误会了，这折子，怎么都是说阿图雅公主的！是昨天朕做得不够明显？”
皇帝说完，将奏折写个好看的阅字，放在一旁。越看越抓狂，右手拿着毛笔抵着头，左手拿着奏折，看着侍卫机械研墨：“你说话呀！干嘛呢！”
侍卫抬眼，嘴角微微上翘，意味深长的看着皇帝：“别人怎么想的，我是不知道，但我们这么多年相处，我看出来你对那个郡主甚是欢喜。”
皇帝听完合口味的哈哈大笑，将毛笔奏折放好，整个上半身趴在桌子上，盯着侍卫：“知我者，朔雪也。”
贴身侍卫虽然穿着普通并不华贵，但身材健硕，模样姣好，一身正气，并不像是军营里规练出来的侍卫，倒是有很重的江湖散仙气质，潇洒又有些拘谨。
“这郡主长得确实漂亮，身材也是合你胃口，是那种乖巧懂事儿的样子，我觉得她还会些功夫，不像是那种只会弹琴书画的大小姐。”
皇帝摇摇头，这些话他并不是全都认可：“其他我都认同，我看她应该并不是乖巧懂事儿，或者说她内心跟你一样是那种洒脱爽朗的性子。”
“批奏折吧，完成工作帮你去制造个机会，我们会会她。”朔雪放下砚台，走出书房，侍女用湿毛巾给朔雪擦了擦手，就去给皇帝泡茶了。
皇帝的业务能力相当到位，不一会奏折就已经批改过半，一边批改，还一边在嘴里嘟囔着什么重要的事儿，朔雪就默默站在一旁，不去打扰他。
“这市井招商猛增税费，地摊位税收三倍，米面价格猛涨，金银翻价数倍，还有这娱乐场所暴力收费，赌场风月场所数量暴涨，饱暖思□□？有空可以去微服私访一下；边关战事可控，不愧是海将军，朕心甚慰；武器库发明出了新型□□，有空去围观一下；这阿图雅我到能理解，这个士大夫之女陈银月，锦衣卫护卫之女辛虹淑，昨日宴会，还真没什么印象，怎么还朕可心悦？朕心不悦！”
奏折批完，最后一本，放在桌子上，伸了个懒腰，然后在桌面翻找什么东西。侍卫来报，阿图雅公主殿外求见。
朔雪递给皇上一杯茶水，皇帝在找东西，就着朔雪的手，一饮而尽，这一幕正巧被想进来请安的寒落跟澜雪撞见。
四人对视，寒落拽着澜雪退出书房，二位男士倒是不以为意。寒落有些忌讳，以为侍卫是个女扮男装的，生的如此俊美！毕竟宫中，规矩多，心机也多。澜雪倒是脸上有些强忍的憋笑。
二人从书房走出来，皇帝坐在卧榻左侧，让公主跟澜雪坐在右侧，朔雪站在皇帝旁边给两位倒茶。
“公主郡主来找朕可是有何要事？”皇帝喝了口茶，故作思考。
“并无大事，我二人想去御花园逛逛，但听说在御花园游玩需经皇上批准，一般只有后妃贵族才可进入。”
寒落再找机会试探皇帝。
皇上点点头：“传我命令，公主二人在宫中期间，除前朝大殿外，一律不加约束。”
“敢问王上，可有家父的消息？”澜雪见上个话题不能引起为难，急转换了一个话题继续。
皇上点点头，伸手去给朔雪，朔雪似乎跟帝王心有灵犀，将怀里的密信递给皇上。
皇上接过密信，本想直接递给澜雪，澜雪刚要站起来谢礼，到手的信又被收了回去。
“你二人听好。以后若没有旁人，便不用跟朕讲规矩。都与朕年纪相仿，拜来拜去心烦。”
澜雪又想半蹲行礼谢恩，看了看皇上那傲娇的表情，简直跟闹情绪的崇明一模一样，轻笑了两声。
“郡主不知何事如此开心，一直在笑？”皇帝侍卫公主三人不解。
澜雪立马收敛了微笑，“没事，只是觉得皇帝说很话的样子很像我一个朋友。”
“帅吗？”皇帝听完竟然没有降罪，反而一改口气：“信上说你爹估计后天前后就能到，不若郡主就在这宫中多陪陪公主，待海将军凯旋，朕亲自做东，为海将军接风！”
“谢……”澜雪起身又要行礼，一想皇帝刚才的表情，又坐了下来：“您用膳了吗？”
“还没，一般这个时辰确实已经到饭点了。传膳吧。多备两副碗筷。”
寒落一听，许是给自己跟澜雪准备，马上制止：“我二人用过膳了，谢谢皇帝款待，先行告退，我们去御花园逛逛。”
皇上对朔雪使了个眼色，朔雪又心领神会：“御花园有半个市井之大，二位贵客第一次去还是有人相伴为妙。”
澜雪看了两眼朔雪又看了两眼皇帝，点了点头：“您的书房我可以去看两眼嘛？不打扰你们吃饭。”
“有一本南塘诗集，我觉得你会喜欢，还有一本南山图册，里面是画师记录的南山奇珍异兽，还有一本……”皇上一听书，马上起了兴致。
“我随便看看。”澜雪突然打断了皇上的闲情雅致，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顿了顿，桌子都摆满了饭菜，开口道：“右手边书架第二三四层，兵书。”
“谢…”澜雪回神想对皇帝说谢谢，见皇帝面带威胁的嘴脸甚是可爱，微笑着转身拉着寒落进了书房。
皇帝见朔雪拿着银针准备试菜，皱了皱眉头：“别试了，坐下来一起吃。”
“你本来就让厨房准备了西域菜还特意去了解了郡主的口味做了桃花吧。”朔雪虽然听话的坐下吃饭，还是用银针将菜试了一遍。
皇上点头，却一脸嫌弃：“就你最懂！老机灵鬼。这么机灵，不如帮我想想怎么追姑娘。”
“那当然是大殿上，直接宣布，想迎娶她为后。”朔雪江湖人士的洒脱劲还是在线。
皇上端着碗夹了口菜，还没吃，摇摇头：“皇后需要背负的身份太多，她只是一个郡主并没有多高的地位，何况我直接明说她很可能会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说不准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还会找海将军麻烦，这样会害了她。”
“这就是我不喜欢皇宫的原因，人多事儿多规矩多，勾心斗角，一点不坦荡，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都做到一国之君座位上了还得步步算计，连喜欢个女孩子都不能明追，憋屈。”两人相对无话开始吃饭。
书房内，澜雪寻到一本皇族趣闻，里面记载了很多宫廷小游戏，甚是有趣。
寒落对于人文一字不识，只能坐在椅子上，看着画卷凑热闹。
“这皇帝定然是对你十分感兴趣，看你的眼神都跟其他人不一样，那眼里温柔的春水，都快要漾出来了。”
澜雪捧着书坐在寒落旁边，两人挤在一个椅子上：“同你魇爹看阎王眼神一样？”
“那倒好像相差无几。男人嘛，都希望得到的女人的依靠而不是恐惧跟心存芥蒂，我预判他一会吃完饭可能会带咋们去逛皇宫。咋们如果明天不过来，他还会找理由把你约出去，制造相处机会，不管他有多忙。”落雪一个万年单身狗竟然跟澜雪讲起恋爱套路来。
澜雪又翻了一页，看见了百步穿杨的军中游戏：“他，是个好皇上。”
“所以如果是你，你嫁不嫁给他。”
澜雪摇摇头：“我不希望我的另一半是权利至上的君王，更不希望他是万象圣光的领头人，如果可以，我希望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江湖游子。”
“你也就是想想，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真给你一个江湖游子，你也就看不上了。”
“我不过是万千少女中的一个，哪里来的责任。”
两个优秀的女人在这儿打字迷，但寒落说的话在最近几天接连应现。
皇帝每天下午基本都有两个时辰的时间陪两人观光皇宫里任何一个神奇的地点，两个姑娘不去找他，他就会找理由去找他们俩，身边只有贴身侍卫朔雪。今天御花园，明天占星阁，后天宠欣楼，接着去了乐坊，在画室还默默留下了一张皇帝深情凝视澜雪的剪影油画。
这不，今日皇帝刚下早朝，急忙赶过来，见二人正要用膳，还直接命人多准备了两份碗筷，与朔雪挤在六人中间，跟侍卫侍女共同用膳，不但一点不忌讳，而且毫不在意。
“今天下午我有事儿，得处理一下，明日不用上朝，你们想不想去练兵场或者后郊的围猎场我们去骑马狩猎？”皇上一边吃饭一边问旁边的海澜雪还有公主。
“我想带公主回家，我娘好几天没见到我，会担心的。”海澜雪昨天跟寒落讨论一晚上，如何采取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