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时空
木子矜现在已经自暴自弃了，在离开寄思居的路上已经完全魂飞天外了。墨澜汐看着木子矜的样子不解的问道：“木老弟，你没事吧？”
木子矜哭丧着脸道：“我现在没事，可今天晚上就不一定了。”
“为啥呀？”墨澜汐更纳闷了。
木子矜这才止住脚步讲道：“凌哥他，他只告诉我晚上叫他们去，他也没告我几点去啊！”
墨澜汐眼角似乎抽了两下，他再次发问：“所以你为啥刚刚不问他。”
木子矜：“……你觉得我敢吗？”
墨澜汐：“卿尘没那么可怕，他也就平时凶一点，看着高冷一点，其实他人挺好的。”
木子矜默默回忆了一下凌卿尘在云罗派广场抽墨澜汐的画面，然后同情的看了一眼墨澜汐转身就走，边走边叹气道：“这么俊一个人咋就是个抖m呢？”
墨澜汐虽然知道一些现代的事和流行用语，但是像这类他还真不知道，所以他自然也不理解抖m的意思，不过看木子矜的语气和反应，墨澜汐也大概猜了个七七八八。
墨澜汐笑着走过去，其实墨澜汐大多数时候给人的感觉都是平易近人，如果不是因为个子的缘故，以他的样貌混进那群弟子堆里绝对是绰绰有余，所以木子矜见了，再次长叹一口气，可惜了。
墨澜汐却没有在意，继续和木子矜并排走道：“你不要看卿尘他平时看着凶巴巴的嘴巴还很毒，但事实上他比很多人都要温柔一点。”
木子矜一脸不相信，说道：“你分明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凌哥看着就是那种霸道冷酷型。”
墨澜汐却摇摇头道：“不不不，要我说卿尘分明是傲娇小奶猫。”
木子矜看着墨澜汐，眼神仿佛在说“你在开玩笑吗？”
墨澜汐却笑了笑道：“你知道为什么当年卿尘去修补时空裂痕吗？”
木子矜摇摇头，修补时空裂痕这种只能在那些枯燥古籍中读到的辉煌往事他怎么可能知道。
墨澜汐却正了正色，语气也正经甚至有些沧桑的讲道：“当年时空裂缝大开，灾难降临世间，神馆乃至各个宗派皆是手足无措，那场浩劫可以说是至今令人发指，时空会自行修补，但灾难却会在修补过程中接踵而至。”
墨澜汐说着还望向了天空，仿佛看见了当年的灾难一般。木子矜并未经历过这场灾难，也只是在穿越后听长辈和看古籍时才或多或少知晓了一些。
当年那场浩劫和如今这些古籍上记载的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时所有人都知道时空裂缝会自行修复。
只有一些资历颇深的修真界泰斗和一些宗派顶尖高手才知道，时空裂缝修补过程中会降下‘天灾’。
时空是虚无的，时空不存在于任何一个世界但时空却又和每个世界息息相关，所以一旦时空显现于某个世界，就会带来天灾，而时空裂缝带来的天灾则是时空中各个世界的灾难通过出现的裂缝汇聚于那一个出现时空裂缝的世界。
不过也确实可以称的上是差点毁灭世界的大事，毕竟这场大事中，凌卿尘差点就回不来，得记载进英烈榜了。1
墨澜汐眼眸微低遮住了一双澄澈眸子中的情绪，但口中话语却未停：“时空所带来的天灾，可以降下天火落下冰锥甚至带来无穷无尽的瘟疫。”
“当时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尸横遍野死伤无数，人们想逃，可又逃到哪里？人们成群结队的跪在各个宗派的门前山脚下，更是有无数人的哭嚎声直上云霄传入神馆里。”说到这里，墨澜汐闭了闭眼，缓和了一下情绪。
那场灾难不仅令他记忆犹新更是所有经历过的人，最深的恐惧，灾民们的痛苦与无助远比是当年的天灾可怕。
当人人自危之时，人性的丑陋与可怕将会蔓延开来，比天灾可怕的只能是人祸，天灾毁灭身体，但是人们之间的冷漠与争斗则会抹杀他们的尊严与心灵。
这种时候，人和畜生就分得格外清楚。
木子矜听得心惊胆战，墨澜汐却讲得越发激动：“神馆上下数万人竟没有一人愿意修补时空裂缝，哪怕就是有一个人愿意请缨去照顾流民，愿意去救助那些流离失所的人也好啊！”
墨澜汐的拳头握了起来，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可是没有，所有人跟一群缩头乌龟一样，平时一个两个被那些茶馆的说书先生吹得天花乱坠！把自己吹嘘的无所不能，可遇到事了一个两个，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我真他妈的是养了群‘人才’！”能把墨澜汐气成这样，当时的情形木子矜也猜到一二了。1
木子矜看着墨澜汐几乎要攥出血来的手慢慢松开，墨澜汐的面目也稍微柔和了一些，至少比刚刚那副要吃人的面目柔和了些许。
“当时我正在气头上，召集了所有法判就开始训斥起他们，现在想想那会儿口才是真好，口水也是真多。”墨澜汐开玩笑般的说道。
“结果骂到一半，卿尘他就来了，当时卿尘在神馆还没有‘最强法判’之称，毕竟他执行的任务数不胜数但依然维持着零败绩，至今未被打破，可以说无论什么样的任务，卿尘他都能完美完成。”墨澜汐的眼中满是自豪，甚至有几分得意。
不过有这样的好部下也确实值得得瑟一下。
“卿尘那会儿消失了一段时间，我还以为他又不知道去哪个危险地区执行任务了。”墨澜汐的语气中依然有着难以掩饰的骄傲。
“结果后来我才知道，他当时专门去了受灾严重的一些地方安置灾民，又专门去了各个宗派，然后和各个宗主掌门商议了一下，安置好了灾民，他才风尘仆仆的赶回了神馆。”墨澜汐的眼中是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温柔。
木子矜有些震惊，他惊讶的问道：“凌哥看起来那么不近人情，如果说他安排人去安置灾民我还相信，他亲自去的？”
墨澜汐点点头解释道：“卿尘和神馆大多数法判不一样，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亲无故而且他又是个独行侠，加上他没有张厚脸皮，自然除了自己的私交好友外几乎没人帮忙。”
“厚脸皮？”木子矜诧异的问。
“因为卿尘他脸皮薄，就是需要人帮，他也拉不下脸来去求别人，毕竟他这个人脾气有点不好。”
“万一求得那个人刚好想落井下石刚好想挑衅一番，啧啧，那孟婆估计又得多熬一碗汤。”墨澜汐还朝他无奈的笑笑，他可没有开玩笑，凌卿尘的脾气确实就是那样的。
但即使凌卿尘的脾气那样暴躁，他也至少比那些嘴皮子磨得一溜但屁本事没有的人强。
话题很快被掰正了，也可以说是墨澜汐强行掰正了，毕竟墨澜汐并不想说太多凌卿尘的私事。
“当时卿尘都没和我行礼，直接毫不客气的逼问我‘人间疾苦，你为何坐视不理？’当时那个气势呀，吓死人了！”墨澜汐眉眼一弯，嘴上说着吓死了，但表现却不是如此。
木子矜嘴角抽了抽，要是一般人这么逼问始神大人，早就被活剐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故事吸引住他了，这可比山下茶馆说书先生讲的那些故事有意思多了！
“然后呢！然后呢！”木子矜急不可耐的问道。
墨澜汐倒也没在意他的失礼，继续讲道：“虽然我很宠卿尘，但大庭广众之下尤其那些广众还是一群刚刚被我骂过的人，我当着他们的面也不能丢了面子吧，所以我就说了声放肆然后装模作样的想先叫人把他带下去，剩下的事回头再和他解释。”
木子矜意味深长的看了墨澜汐一眼然后叹了口气道：“始神大人呀，你这样是要追妻火葬场的。”
墨澜汐再次遇到新词汇，不过他可没空纠结这些奇怪的词汇，时空真是一种很奇特的东西，同样都是人，代沟居然能这么大。
“唉，结果人刚刚上来，卿尘他一个眼神就吓得他们进退两难，不过也正常，木老弟，卿尘刚刚在亭子里眼睛的变化吓人不？”墨澜汐笑着问他。
木子矜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毛骨悚然身子微微战栗了一下然后回答：“我相信那个眼神可以让我失眠，太他妈吓人了，修仙的世界眼睛颜色不一样也就算了，这瞳孔咋还能变形呢？”
墨澜汐笑嘻嘻的回答道：“卿尘的灵力和一般的宗派都不一样，一般的宗派都只专修一种灵力，但卿尘不局限于任何一种灵力之法，就类似于那个姓柳的小孩一样。”
木子矜被搞得有些晕头转向了，这和柳奕秋有什么关系？不过纵然内心乱如麻，问号凑成一个连，还是得保持风轻云淡然后淡定的问了一句“此话怎讲？”
“嘶，这么跟你解释吧，像卿尘他的另外两个徒弟，那个女孩子只能修泫源宗的灵力而那个男孩子只能修苍晏宗的灵力，即使他们修习其他宗派的灵力也只能学得些皮毛不能学到精髓。”墨澜汐顿了顿，继续道：“而那位柳小公子，他和卿尘一样可以学习多种灵力只要够勤奋，也可以把每种灵力都学到登峰造极的程度，可以说，柳小公子极有可能成为成为第三位身兼多重灵力的人。”
“第三位？”木子矜疑惑的开口，凌卿尘算一位，那么另外一位是谁？
墨澜汐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搪塞了一下道：“诶呀，咱们还是继续讲卿尘的事吧，反正另外那个你也不认识。”
木子矜眯了眯眼睛，一般只要欲言又止那肯定是大事，不过要他问这个一看就是笑面虎的始神大人？不不不，那不可能，他可不想丢命。
墨澜汐却已经自顾自的继续讲道：“其实倒也不是每次都会那样，大多数时候不会，但是如果卿尘特别疲倦状态非常不好或者灵力消耗过多就会出现特殊情况。”
木子矜这才明白为何方才墨澜汐那样急着让凌卿尘去休息了。
不过木子矜转念一想，不对啊，始神大人怎么知道这么多凌哥的事，这关系，嘶，不一般啊！
墨澜汐没注意木子矜变化多端的面部表情，依旧嘻嘻哈哈的继续讲：“所以那几个准备动手的法判以为自己要被卿尘揍了，吓得瞬间跌坐在地，诶呦，真是丢光我的老脸了。”
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白净的脸皮好像真的丢了一样。
“我当时觉得特别没面子，但又没法冲着卿尘吼，吼他一次，他能躲我一年！结果我还没想好怎么把卿尘弄走，他张口又是一句‘为何视凡间疾苦于不顾，神馆为何不派法判救人赈灾。’”墨澜汐虽然还是笑着，但眸中寒意却愈发深刻。
神馆虽大，可用之人却寥寥无几，他贵为始神又有神馆创始人之名，但奈何如今却被有心之人刻意压制，长此以往下去神馆就该陨落了。
不过墨澜汐眼下可一点不慌，卿尘都回来了，事情早已有了转机，卿尘那么聪明，这种事对他来说一定也是小菜一碟。
墨澜汐这样想着语气都欢快起来了：“当时我一个气急就说‘你若敢去修补时空裂痕，神馆里这些个缩头乌龟自然就敢去救人博美名了！’”
木子矜嫌弃的瞥了墨澜汐一眼道：“你当时就算是气狠了，也不该开口就这么夹枪带棒啊！你这么一说，若凌哥不去，不就跟神馆中那些人一样也是缩头乌龟了。
“你可别说了，我现在回忆起来都想穿越回去抽我自己两个大耳刮，真是个傻的，卿尘什么脾气，面子大过天，所以当时他就吐出两个字，我敢。”墨澜汐苦笑了一下，笑容中有些悔不当初。
“时空裂缝真的有那么危险吗？我穿越来的话应该也是通过时空裂缝的吧？”木子矜不太理解为何墨澜汐这般情绪，毕竟墨澜汐好歹也是封神者。
墨澜汐似乎发出了一声嗤笑声，不知是何意味，他看着木子矜道：“你说走在路上和建一条路，哪个费劲？”
木子矜愣住了，墨澜汐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接着道：“你的魂魄能穿越可以说是极其幸运，当时应该是卿尘才修补好了时空裂痕回来的时候让你顺了个路。
而且你来了以后还顺利找到了寄宿体，如果你没有找到，作为不属于这个时空的魂魄，你将会灰飞烟灭再无转世，连一点存在过的痕迹都不会留下。”
木子矜打了个寒战，这不就是说他差点和美丽的世界说拜拜吗？
“所以卿尘他去修补时空裂缝时需要不停的在时空间隙中修补裂痕同时还需要抵御时空中的乱流，
除了他没有任何人见过那股灵流的恐怖，但是降临于人世的天灾，正是那灵流的手笔，而修补裂缝还需要强大的灵力，
如果当时没有卿尘去补，大概需要……”墨澜汐一副很苦恼的样子，好像真的在算需要多少人一样。
墨澜汐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至少需要神馆一半的人，而且都必须是顶尖高手，还需要安排人在那些高手修补裂缝时来抵御混乱的灵流。
除此以外还需要必死的决心，因为如果在修补过程中一个不注意，极有可能魂飞魄散，再无转世可能，这也是为什么平时那些刚正不阿的人也不敢去办这件事。”墨澜汐笑嘻嘻的说着这令人胆寒的话。
木子矜倒吸一口凉气，凌卿尘这该强到什么地步，这不就是妥妥的战力天花板吗？！
墨澜汐突然长叹一口气：“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让卿尘去修补时空裂缝，三百多年啊，我和我家卿尘三百多年没见过面啊！”
木子矜简直要吓到血压一百八了，他妈的多少年？！三百多年？！凌哥芳龄，呸，高寿啊？
他不光这么想了，他还这么问了：“容我冒昧一问，凌哥他，今年高寿？”
墨澜汐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才给了他一个不那么准确的数字：“大概，四百多岁吧，不知道快到五百了没。”
木子矜吓得脚下一个踉跄，诶呦我去，这不能叫凌哥了，差辈了，这他妈的，合着凌哥比云罗派年纪还大呀！
墨澜汐却忽然笑了笑说：“好了，拉着你听了这么久的故事了，你也该履行一下掌门职责了吧？我就不打扰了。”说着转身欲走。
木子矜却着急忙慌的问道：“那个，始神大人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
墨澜汐挑了挑眉道：“你说。”
木子矜这才犹豫片刻说道：“也可以说是一个关于凌，长老的故事吧。”
墨澜汐眸光微动，凌卿尘总是有很多秘密，每个人口中的他都不一样。或许凌卿尘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至少，墨澜汐要知道那些他可以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