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2·68.扎儿歹
青玄醒了，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哇”地吐了起来。他被蒙着眼睛捆着手脚，横搭在驼峰中间。他经年打坐，毒入体内比旁人散得快。
只听见旁边有人说话：“怎么才一天，他就醒了。”
另一人答：“不知道，一会儿停下再喂点药。”
他们说的是番语，青玄听不懂。
好一会儿，青玄被夜里冷风吹着，脑子清醒的许多，青玄试图动动自己的手脚，可似乎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看来四肢恢复知觉还需要时间。骆驼停了下来。
有人拍了拍青玄的脸，青玄装晕不动。
“头冲下颠的吧，看起来没醒。”
“那就快点走！赶紧到魔鬼城，把他扔给首领，就不用咱俩操心了。”
“走。”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骆驼又停了。
“太累了，睡会儿再走。”
“把他摘下来，放骆驼边上。”
青玄感觉到骆驼跪了下去，自己被人扯着脚踝，拽下骆驼，扔在地上，手脚捆到一起。
青玄只穿着中衣，光着脚，身下是硬石，不是草地，看来离魔鬼城不远了。地上凉爽，应该是夜间。
青玄仔细听着，两个人喝了水吃了东西，又过了好一会儿，什么声音都没了。两个人似乎已经睡着了，青玄把脸在骆驼身上蹭，三蹭两蹭把绑在眼睛上的布条，蹭上去一条缝。手脚也恢复了知觉。青玄从那缝里往外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青玄知道自己这时就算想办法解开捆着自己手脚的绳子，也跑不了。四野无处躲藏，无人接应，必定会被这两个番人抓回来。青玄又把布条慢慢蹭了回去。
两个番人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继续出发了。又走了一天一夜，中间只歇了一次。
青玄本就只穿了中衣，早就散开，骆驼鞍具上的毯子粗粝，胸前腹部都被磨破了。把他从骆驼上拽下来时，青玄实在没忍住，疼得咬牙。
“醒了？”
“喂点水，不能让他死了。”
青玄眼睛上的布一直绑着，只觉得被一只手托住下巴，有水细细的倒进嘴里。一路上也不觉得饿，倒真是口渴。身下的砂石地简直要把人皮肉烫熟。
“拖进去。”
青玄被人拽着脚脖子，拖行了一阵。照在身上烫人的阳光没了，地面也只是温热。青玄感觉是一个类似山洞的地方。
“这汉人细皮嫩肉的，长得还挺好看！”
青玄中衣散着，胸前腹部都是模糊血痕。衬得皮肤惨白。
“我劝你不要动歪心思！这是重要货物！”
“只要活着送过去就行，占点便宜怕什么的。”
青玄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一只手在自己下巴不怀好意地捏了一下。
“真是嫩啊，我在骆驼上十几年，也没被磨成这样子！”
那番人似乎看着青玄这伤弱的样子，更来了兴致，用手指在他胸口划过去。青玄疼的倒吸一口气。
“真好听！再叫一个来听听。”番人又在青玄磨烂最深的地方摁了下去。
“嗯……”青玄咬着后槽牙，可还是疼的闷了一声。
“好听！比我帐里那婆娘叫得都好听！”
远处又来了十几匹骆驼，这人终于放过青玄。
“人带来了？”后来的十几个人中间领头的问。
“带来了。”
“嗯，看好他。三日内会有消息，这人要是龙和熙不要，就直接杀了。”
“是！”
“这几日让外面哨兵警醒些，要是有中原兵追来，这人直接杀掉！”
“是！”
“换其他人看守他，你俩去休息吧。”
“谢首领。”
十几个人骑着骆驼往魔鬼城更深处去了。
昨日夜里，不见天就已经跟上他们了，只是远远跟着，没让他们发现。他单枪匹马，旷野不好打。他要等到番人带着青玄到了落脚地再偷偷动手。
这魔鬼城是戈壁台地，里面被风侵蚀得怪异嶙峋，风过时会有怪声，所以人们都叫这里魔鬼城。没人完全了解里面地形，高高低低，没一条直路。有的台是空心的，与阿奴部就住在这些空心的石台里。
魔鬼城北面是可可托部占据的午塔戈峡谷，东南边是孤鹜城，西边是晏西部，西南边是喀沙尔部。
几木吉被龙和熙撵出来后，带着愿意跟自己走的几千人回到魔鬼城落了脚。与阿奴部本也不放牧不养牲畜，藏身在这里四处游走各部之间做交易和一些下三烂的勾当。
晚上几木吉带着人围着篝火吃肉喝酒，带青玄来的其中一个人说道：“首领！今日带回来的那个汉人，长得十分好看，不如让他来跳舞助兴，如何？！”
几木吉说道：“扎儿歹！你这个老色鬼！那是重要的人质！不可拿来玩乐！”
“哎，我就是让他跳支舞嘛！首领，我保证，我都不靠近他十步以内！”
“哈哈哈，那去把他带来，我倒要看看这中原的太子有多好看！”
青玄脚上的绳子被解开，双手绑在身前带了过来。
几木吉说：“把他眼睛上的布条摘了。”
青玄眼睛适应了一下。篝火周围都是番人，围着自己不怀好意的笑。青玄光着脚，散发，中衣散开，胸前腹部是被磨烂的皮肉。
几木吉说：“确实白嫩，看着比咱们的小羊娃子肉还嫩些。”
几木吉跟旁边一个人说：“跟他说，让他跳个舞。”
那人会说中原话，说道：“首领让你跳个舞，就给你饭食和水！”
“我不会。”青玄咬着后槽牙。
那人译给几木吉。
几木吉道：“中原人不是都能抚琴舞剑，你这样苗条白嫩，身子像女人一样，怎么可能不会！”
扎儿歹在一旁看着青玄白嫩的脚，把他身旁的一小堆炭火踢平，说道：“不会跳也行。从这炭火上踩过去！”
翻译说给青玄听。
青玄认出这声音，就是抓他来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也是他在自己胸前伤口上摁了两次。青玄扫了一眼他腰间的弯刀，抬了眼皮朝扎儿歹笑了笑。
扎儿歹立刻往前走了两步，说着什么，青玄听不懂。
几木吉呵止了扎儿歹，扎儿歹站住。
青玄直盯着扎儿歹的眼睛，慢慢主动走了过去，假装靠近那堆被踢平的炭火。余光瞄着那人腰间的弯刀离自己越来越近。
扎儿歹一手端着牛角杯，兴奋地大叫：“首领！首领，这可不能怪我，是他自己走过来的！”
扎儿歹那兴奋而狂笑的表情，定格在了脸上。谁也没看清青玄动作有多快，他在抽出扎儿歹腰间的刀的同时，就给扎儿歹开了膛！
两旁的人冲上来把青玄摔翻在地，踩在脚下，夺走了弯刀。
几木吉气得大骂，但是又不能杀他，留着他能换来更大的好处。等那些番人打够了，几木吉咬着后槽牙说道：“手脚在身后绑了，关回去。这三日不给吃食，等龙和熙的消息来，要是不要他，我就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削下来烤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