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很想说声“对不起”
甘甜刚停留了一会儿就因父母打来电话，说要带她去给长辈们拜年而不得不离开了；两个人送她出了门，之后一起走了进来。
不知为什么，小天突然感到不知该如何与小茉再独处下去，尤其令他感到不安的是，小茉昨天晚上说过的那些话，此时不断地在耳边清晰地回响着，像开着的留声机一般，真实的声音似乎一直笼罩在整个屋里，包围着他，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摆脱——
“我曾经那么地喜欢你……”
“可是，你为什么不肯喜欢我呢？”
“小天……”
“小天，你在想什么呢？”小茉更真切的声音突然闯进了他所陷入的另一个世界，将他强行拉了出来；接着，他看见那个五彩斑斓的美好却虚妄的世界在自己眼前瞬间坍塌，化成一抹随风而去的浮尘……
“没有……”他急忙回答着，同时抬起头来看着她，可是，当他的目光刚一触及到她清澈的眼神时，像被灼伤了一般，急忙缩了回来，接着，脸上的尴尬神情立即暴露无余。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小茉开玩笑地问着。没想到这一问，本来就心虚的小天更紧张了，脸马上变得通红，连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的。
“没有啊……我、我只是……只是……”他慌乱地解释着，可是，这样的解释反而更使人生疑。
“我知道了！”小茉突然提高了声音，喊了起来，“你一定还在想着早上的事情！思想太腐败了……”小茉说着，想到自己早上衣衫不整的样子，她的脸也红了起来。
“不是不是……”小天急忙辩解道，“你误会了，不是早上的事，而是昨天晚上……”话刚一出口，他自己便恨不得当场撞墙。
“昨天晚上？”小茉的声音更大了，“昨天晚上我不会是……”她一边摸着自己的额头，一边使劲地回想着昨晚的事情，可惜，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什么事情来，于是懊丧万分；小天一时也无话可说。
“昨晚我是不是喝得有点醉？”半天，小茉才不好意思地小声问道。
“嗯，是有一点儿……”小天依旧不敢直视她的眼神，只能低下头看着远处的地面，轻声回答她。
“糟了！”她懊恼地轻声喊了一句，接着却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然后看着小天，轻轻地笑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最多就是酒后吐真言，告诉了你我曾经暗恋过你的事实吧？”
小天先是因为她的直白和坦率而吃了一惊，接着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于是只能呆站在原地，一句话也没说。
看着小天此刻的神情，小茉等于是已经从他很间接的回答中得到了最直接的答案，于是羞愧地红着脸，尴尬万分；但是，她还不得不自己给自己找台阶，好让自己早一点儿从这个棘手的处境中走出去。
“那又怎么样呢？”她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说道，“谁让你那么优秀，长得又那么帅，那个时候我又天天和你在一起，要是不喜欢上你的话，那才不正常呢！其实那个时候的我，和学校里那些女孩儿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傻乎乎的花痴，只是你这个王子并不在意罢了……”
“呃，小茉……”小天听到她这样的辩白，更是想马上落荒而逃，于是很不自然地打断了她的话。
“哦，我不说了，再说下去恐怕大家彼此都尴尬。”她看着小天脸上的神情，急忙收住了话头。
看到小茉不再提之前的事情，小天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接着，却又感到有些心有不甘，于是，试探着轻声开口问道：“小茉，如果现在……”
“你不要误会！”她急忙打断了他的话。
她的反应异常过激，他被吓了一跳。
小茉看了看小天，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接着才说道：“现在我真的只是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对你早就没有一点儿非分之想了，所以，你不要因此而疏远我，可以吗？”她偷偷地看着小天脸上的反应，小心翼翼地问着他。
他于是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他想问的问题虽然并没有说出口，可是她却已经给出了答案，还有什么必要再问呢？哪儿又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可是，小茉接下来的话，却告诉他，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着令人懊恼的所谓“如果”——
“如果那个时候你也会喜欢我的话，那么，eric就不会闯入我的世界，我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为了他而头痛……”她微微地笑着说道，语气里充满了自嘲，但是，更多的，却是对eric的无尽的宠爱——
他知道，她一定是想念他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转眼之间，新年的气氛在人们的生活中便慢慢地淡化了；一些职员们已经开始了他们新的一年的工作，整个城市也因他们的忙碌而变得充实且充满了生命力。
可是，eric依旧没有回来；
没有电话；
没有信件；
什么都没有……
他的帅气的面孔，开始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她的睡梦中，而且，分开的时间越长，那张脸也变得越加清晰；只是，梦中的他一直都不开口说话，也不会再对她露出他的招牌式的笑容——带着孩子气的邪邪的却温暖灿烂的笑容；
梦中的他从来都是安静的，安静得令她感到心惊；
梦醒的时候，她还依旧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可是，心中某个地方，明明像少了一块什么似的，空洞着，怎么也补不回来；疼痛着，却无药可治，无药可医……
是不是，她真的失去了他，永远地……
在这样的困扰之下，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身处绝境的困兽，越来越多的绝望的念头逼得她几乎要失控，要窒息，可是，她却无法自救……
于是，在一个华灯初上的傍晚时分，她终于再也受不了屋里的沉闷，一个人出了门，来到了熙熙攘攘的街头。
曾经，就是在这里，她和eric一起牵着手，走过人潮拥挤的街头，将甜蜜的细语留在霓虹闪烁的夜色里；可是，今夜，当她再次走上这条街道的时候，他却只是出现在自己的思念中而已……
她就这样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自己沉重的心事，直到一不小心，一头撞进某个人的怀里；于是，漫长的回忆带着绕不尽的思绪，这才被打断。
“对不起！”她急忙给对方道歉；而同时，那个人也同样对她说着“对不起”。
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唤起了她的记忆，她马上抬起头来，看着对方；而那个因为忙着打电话而不小心撞到自己的人，同样也抬起了头，看向了她。
然后，两个人同时惊喜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他：“小茉！”
她：“阿伦！”
接着，又异口同声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问完之后，两人又同时笑了起来。
之后，她问阿伦：“过年的时候，sue没有回来吗？”
阿伦笑着点点头：“当然回来了！不过可惜，她今天上午才乘飞机离开的；早知道你们已经回来了，我肯定会带她去看你们的。eric也真是，回来了也不打个电话通知我们一声——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自顾自地说着，根本没有看到小茉脸上早已僵硬的表情。
“嗯？怎么啦？”看到小茉没有说话，他奇怪地问道。
“阿伦，事实上，我并没有陪eric回美国……”
“什么？”eric吃惊地叫了起来，“你说你没有去？怎么会……”
看到阿伦的表情，小茉突然感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似乎远比她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她急忙问道。
阿伦看着她，不敢相信似的摇了摇头，接着叹出了一口气，这才开了口：“他早就告诉家里人，这个春节要带自己的女朋友回家；而他们整个家族为了迎接你的第一次拜访，提早准备了好长时间：你要知道，你是eric打算带回家的第一个女孩，他的家人自然都很高兴，尤其是李老先生和李老太太，早早地就为你准备好了进门礼物……可是，你现在却告诉我，你根本没有和eric一起回去？”阿伦摇着头苦笑着对她说。
小茉听着阿伦的话，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扑簌扑簌地掉了下来——她在心里狠狠地责骂着自己，一边又感到愧疚不安：“对不起，eric；对不起，未曾谋面的李老先生和李老太太，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阿伦摇摇头，无奈地看着流泪的小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走了过去，走到她的面前，为她递上了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