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阮映等了一下午的消息, 没想到等到的却是薛浩言问她认不认识蒲驯然。
她下意识四处看了看,怀疑薛浩言看到了她和蒲驯然走在一起。
不过薛浩言的家在相反的方向,也不可能会走到这条道上来。
但无论如何, 是薛浩言主动发来的消息,这已经足够让阮映感到高兴了。
阮映回复:【认识的。】
阮映:【我们两家以前是邻居。】
薛浩言:【哈哈。】
薛浩言:【周末有空一起写作业啊。】
阮映看着薛浩言的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说要一起写作业!
阮映的心上仿佛开出了一朵五彩缤纷的花朵, 无比绚烂。她按着手机斟酌着言语准备回复薛浩言, 心跳砰砰。
该怎么回复呢?
要直接答应?这样会不会显得她不够矜持?
还是婉言拒绝?可阮映的心里是一万个想要答应。
这时, 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喇叭声, 紧接着阮映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用力一扯,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撞进蒲驯然的胸膛。
阮映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就见到一辆电动车急促地在她面前刹车, 坐在电动车上的中年男人骂骂咧咧:“走路也不看的吗, 你是不是瞎了啊!”
阮映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蒲驯然将阮映拉到自己的身后, 语气不善地对中年男人说:“你他妈搞清楚,这里是人行道, 不是电动车道, 你开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中年男人恶狠狠盯着蒲驯然, 想说些什么。蒲驯然先发制人:“你他妈再盯着老子看一下!找死是不是?”
“神经病!”中年男人扭动手柄,开着电动车就跑了。
蒲驯然这副刺头的架势, 任谁看了都要忌惮几分。
中年男人本来也理亏, 跑得比谁都快。
蒲驯然转而看着阮映,一改刚才的狠色, 淡淡询问:“没事吧?”
阮映紧紧攥着手机, 摇摇头。
她才刚刚反应过来, 知道是自己的不对。在马路上分神看手机, 这是大忌。
“手机里有什么, 盯着连路都不看了?不知道大马路上这样很危险吗?”蒲驯然的眉头微微拧着,说教的样子像个严肃的家长。
阮映好像是被曝光了心事,有些难堪。
更让她感到羞愧的是,蒲驯然说的话并没有错。
当年爸爸是怎么意外去世的,阮映再清楚不过。也是因为在路上分神讲电话,这才造成了意外。
这件事是阮家上下的痛,所以爷爷奶奶千叮咛万嘱咐阮映上下学路上一定不要开小差,要注意左右看看来往的车辆。阮映也一直都很注意的,可今天却太得意忘形了。
蒲驯然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点重。阮映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那般手无足措。
“下次别这样了。”蒲驯然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道。
阮映点点头,声音有些颤:“对不起。”
蒲驯然听她的语气就感觉不对劲了,“喂,你该不会哭了吧?”
“没有。”阮映逞强地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她把手机放回口袋,不再分心去想其他的。
夏日的傍晚,空气中还带着暑期,阳光的**已经消散许多。
蒲驯然走在阮映的身后,愈发觉得不太对劲,他两步走上前,见到阮映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
“别哭啊操,好好好,我刚才语气是重了点,我道歉好么?”蒲驯然软下声。
阮映侧头看一眼蒲驯然,解释:“我没有因为你的原因哭,我只是想到了其他事情。”
她也不是爱哭的人,顶多就是触景伤情,眼眶有些湿润而已。
蒲驯然微微抬了一下眉,眼底有些疑惑。
阮映没有扭捏,说:“我想到我爸爸了,以前他就是在马路上发生意外的。”
蒲驯然了然地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对于阮映的情况,蒲驯然多少是了解的,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必要。
两人从原本一前一后,渐渐的并排而行,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区里。
远远的,阮映看到爷爷正在水果店门口切西瓜,于是大声喊道:“爷爷,我们回来了!”
因为这句话,蒲驯然看了一眼阮映。阮映在喊“爷爷”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她的嘴角会不自觉上扬,精致柔润的五官上唇红齿白,满脸都是喜悦。一抹夕阳刚好照耀在阮映的身上,像是给她洒了一层金光。
爷爷连忙转过身来,笑着说:“你们回来啦,刚好吃西瓜!”
又是一批刚下的西瓜。
最近的天气炎热,西瓜就尤其畅销,就像爷爷前些天说的那样,到了西瓜的季节,所有的水果在它的面前都不值一提。
阮映自然不会客气,大步上前接过爷爷手上的西瓜,大快朵颐。
蒲驯然见阮映不久前还红着眼眶,这会儿又吃得不亦乐乎的样子,不由笑了笑。
小丫头没心没肺的,害他紧张了半天。
*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蒲驯然在路上“救”过阮映的原因,她总觉得自己有些心虚。
奶奶还在做饭,阮映帮不上什么忙,就自己拿出书来看了一会儿,刻意避开蒲驯然。
蒲驯然见阮映故意避着他,就越要往前凑。
“在看什么?”他漫不经心地靠在收银台前问。
阮映把语文书封面朝他亮了一眼,继续看自己的书。
她正在看的是李白的《蜀道难》,估计说了他也不会懂。
蒲驯然淡淡瞥了一眼,不再多说什么。
爷爷正好进来,就对阮映说:“你别总是自己埋头看书,也要和阿蒲一起看书一起讨论,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你懂的可以分享给阿蒲,阿蒲知道也可以告诉你。”
不是阮映不想跟蒲驯然一起分享,而是她知道蒲驯然肯定不知道。
这会儿没什么人,爷爷就坐到了阮映的旁边,见她正在看的课文,就问她:“你知道这个蜀道指的是哪里吗?”
阮映连忙回答:“这个我当然知道,是指从陕西、甘肃等地进入四川的道路。”
爷爷转而问蒲驯然:“你见多识广,应该也知道吧。”
蒲驯然摇头:“不是很清楚。”
阮映强忍着笑意,又听蒲驯然说:“之前去过四川广元的剑门关,听导游说那一块就是蜀道经过的地方。”
“真的吗?那你走完蜀道了?”阮映半信半疑。
蒲驯然说:“不知道算是不算走完了。南起成都,过广汉、德阳、罗江、绵阳、梓潼,越大小剑山,经广元而出川,在陕西褒城附近向左拐,之后沿褒河过石门,穿越秦岭,出斜谷,直通八百里秦川。我也就去了这几个地方,也就是所谓的古蜀道。”【注1】
不管是真是假,单单是这一连串的地名,阮映都分不出是哪里是哪里。她自幼就在烽市长大,连省都没有出过,更别提去四川还去剑门蜀道。
爷爷跟着说:“我年轻的时候倒是去过秦岭一带,山路狭窄且难走。”
蒲驯然点点头:“现在倒还好,坐车方便。不过有一段路依旧难走,就像书中说的那样‘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但不得不说,景观是真的很绝,有机会的话是可以走一走。”
阮映是真的惊了。
她没有想到蒲驯然居然会背出《蜀道难》的句子,还字正腔圆没有背错。他不仅背出来了,更厉害的是他还去过那些地方。
有那么一瞬间,阮映觉得蒲驯然好像又不一样了。他一脸平平无奇地叙述着这一切,却让她颇为震撼。仿佛这一切都是蒲驯然与生俱来所拥有的经历。
蒲驯然一侧头,就见阮映一脸呆呆地看着自己。
他伸手在她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一脸吊儿郎当地用舌尖顶了一下腮帮,笑道:“怎么?被哥哥迷住了?”
阮映拍开蒲驯然的手,一脸无奈:“知道自大一点是什么吗?”
蒲驯然还真的思考了一下,微微蹙眉,“什么?”
阮映扬着眉,一脸狡黠的笑意:“臭啊!说的就是你。”
“阮映,你好样的。”
“略略略。”
*
饭后,阮映的手机叮叮咚咚有不少动静。
都是向凝安发来的,一个劲地问阮映和薛浩言之间有什么进展。
阮映也没有隐瞒,把下午和薛浩言之间的对话发给向凝安看了。
向凝安看到阮映和薛浩言的聊天记录后简直比阮映本人还要激动。
向凝安就对阮映说:【你一定要主动啊!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薛浩言对你有意思了,不然他不可能约你一起去写作业。】
向凝安:【还有,他约了你就答应,别太矜持了!】
阮映心里虽然喜滋滋的,却也保留一些看法:【他应该是那种很爱交朋友的人吧,我们班就有好多同学都有他的微信。】
向凝安:【那能一样吗?你是薛浩言主动要加的。在他心目当中的分量肯定不一样!】
这么一句话,瞬间让阮映信心大作。
她低着头,和向凝安一来一回地发消息,唇角还带着不由自主的笑意。
奶奶在一旁见阮映聊得那么开心,就问:“映映,你跟谁聊天呢。”
阮映头也没抬地说:“向凝安。”
“今天不着急写作业吗?”奶奶问。
阮映说:“明天和同学一起去市图书馆写。”
阮映就是和薛浩言约好的明天早上去市图书馆写作业。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现在整个人的心情别提有多好。
这两天都是在复盘试卷上的错题,所以作业量并不是很大。按照阮映写作业的速度,基本上可以很快写完。所以她才要留着作业,好到时候和薛浩言一起写。
奶奶听闻,连忙对阮映说:“那你拉上阿蒲一起啊,跟你一起写作业。”
“他?”阮映这会儿心情好,忍着笑意,“他肯定不会写作业的。”
让一个年级段成绩倒数第一的人写作业?
简直天方夜谭。
奶奶却不相信阮映的话,说着喊外面的薛浩言,“阿蒲。”
阮映连忙捂住奶奶的嘴巴,“奶奶,其实是我和同学一起写作业,不方便带上他。”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他毕竟是男生啊。不知道的人总会以为男生和女生在一起是早恋。”
阮映的话虽然有些双标,但这个年纪,始终是对异性有一些忌讳。学校里同龄的人也很喜欢捕风捉影,要是在校外看到哪个男生和女生走在一起,总能演变出很多奇奇怪怪的版本。当然,说的最多的就是两个人谈恋爱了。
阮映原本以为自己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奶奶应该也不好在说什么。
谁料奶奶却说:“早恋不早恋的,只要不耽误学习,这有什么关系呢?”
阮映笑:“奶奶,您思想倒是很开放啊。”
“其实我一直不喜欢早恋这个词,十七八岁谈个恋爱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感情来了,谁也阻止不了。关键是要怎么对待这份感情。”奶奶说着问阮映,“映映,实话告诉奶奶,你在学校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阮映被奶奶的话问出,瞬间面红耳赤。
奶奶满脸乐哈哈的:“咱们映映长大了,有个喜欢的人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奶奶相信你的眼光,对方一定会是一个特别品质优秀的人。”
阮映脑海里一下子想到薛浩言,忍不住害羞地笑了笑。
家庭的环境,让阮映从小就是一个积极向上的人。爷爷奶奶都是老师退休,他们也有自己的一套教育理念,从来不会逼着阮映做什么,也不会干涉她做什么。奶奶总是会很有耐心地引导阮映,就像是现在。
奶奶拍拍阮映的肩膀,问她要不要去散散步。阮映说好。
一出去,就见到蒲驯然和邻居家那个三岁的小朋友顶顶玩。
蒲驯然手上拿着小号的篮球,顶顶就追在他的身边嬉戏。
顶顶十分捧场,双手用力鼓掌,大声地喊:“哥哥真帅!哥哥真帅!”
蒲驯然力气大,一把将顶顶抱起来抗在肩膀上。顶顶那叫一个开心,笑得咯咯咯的。
顶顶的奶奶也站在一旁,跟着说:“顶顶以后也要长得跟哥哥一样高,这样就帅气了。”
蒲驯然也不客气,说:“长得像哥哥我那么帅气可能有点难度,不过你努努力不挑食,没准能达到哥哥我二分之一的帅气。”
阮映忍不住噗嗤一笑,说:“蒲驯然,你快收敛收敛吧。”
蒲驯然淡淡扬眉:“收敛什么?这难道不是事实?”
阮映:“……”
她可真服了蒲某人。
*
第二天一大早,阮映就拿着作业和习题去了市图书馆。
天知道她有多紧张,从昨晚她就开始各种准备。选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还百年难得一遇地抹了一点点豆沙色的口红。出门前再三整理仪容,确定自己万无一失,这才出了房间。
奶奶知道阮映要出门,还特地给她微信上转钱,让她出门在外要抢着付钱,不要蹭人家的。
阮映自己身上也有钱。平日里爷爷和奶奶给她的零花钱就多,加上逢年过节什么的都会有亲戚给她塞钱,她其实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富婆”。
整个阮家上下对阮映都格外照顾,或许是因为她早早没了爸,又或许是她的妈妈改嫁。亲戚朋友看待她的目光里总是带着怜爱。爷爷奶奶对阮映更是近乎溺爱,好在阮映也是一个值得被疼爱的孩子。从小阮映就是别人口中的孩子,她长得好看,上学成绩优异,嘴巴也乖巧。这样一个女孩子,几乎没有人会不喜欢。
阮映到市图书馆的时候是上午八点。
因为今天是周六,图书馆里倒是有不少学生。也有几个位置坐了学生。
阮映挑选了一个僻静的位置,然后坐在位置上拿出自己的练习册低着头开始写。
起初她还会紧张,不知如何面对等会儿要过来的薛浩言,但渐渐的,她沉浸在自己的习题当中,也忘了等人这件事。
薛浩言迟到了。
约定的时间在八点半,但是八点四十了他还没有出现。
不过阮映也没有催促,她安安静静的独自一个人坐在那里写作业。
等到八点五十的时候,薛浩言主动给阮映发了消息。
薛浩言:【抱歉抱歉,我有点事,要迟点来。】
阮映看到消息,十分理解地回复道:【没事,你先把事情忙完吧。】
薛浩言:【你不会生气吧?】
阮映:【当然不会。】
薛浩言:【那就好。】
不多时,向凝安来了。
阮映见到想你囊,连忙招招手,无声地用口型道:“这儿呢!”
向凝安一边拿手扇风,一边走来,小声地对阮映说:“这大清早的就那么热。”
没办法,谁让这就是夏天呢。
好在图书馆里开了空调。
原本是薛浩言主动邀请阮映一起写作业的,但阮映怕只有两个人太尴尬,于是拉向凝安一起。
向凝安当然不会客气,她是十分乐意当这个电灯泡的。
入座后,向凝安不客气地拿起阮映的水壶喝了一口水,问:“薛浩言呢?”
“他还没来。”
“还没来啊?”向凝安无语,“他约你,他居然好意思迟到?”
“没事,他被别的事情耽误了,还发消息跟我说过了。”
“这样还差不多。”
向凝安转而认真看着阮映,末了点点头:“我说啊,你就该这样打扮打扮的,更好看了。”
阮映脸颊一烫:“你看出来我化妆了啊?”
“化妆?”向凝安不敢置信地再凑近阮映,“你哪里化妆了?”
阮映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我涂口红了。”
向凝安无奈翻翻白眼:“就涂个口红就要叫化妆了?你这口红的颜色涂了也跟没涂似的。”
阮映:“……”
但阮映今天是真的很不同。
她把一直扎起来的长发放下来,看起来和平日在学校里的样子很不同,显得清新的同时又不乏一些韵味。
看得出来阮映今天是精心搭配过穿着的,不会像之前一样一套运动服走天下。眼下一件白色的针织花纹短袖外加百褶裙,很符合这个年龄段的秀气。
到底是快要十七岁的女孩子,人生最美的一个阶段。更何况阮映长得也出挑。
终于到十点钟的时候,薛浩言才姗姗来迟。他穿了一身运动套装,看起来十分阳光和煦。
薛浩言一到就连连道歉,说自己家里有点事情,还很周到地准备了一份赔罪的礼物给阮映。
是一个很小的水晶球,直径大概才五厘米,还是阮映最喜欢的粉红色的。水晶球里面有一只小黄鸭,还有很多银色的闪粉。特别梦幻可爱的小物件,十分精致惹人喜欢。
一旁的向凝安见了,连忙从阮映的手里抢过来玩,不忘调侃:“这位薛同学,你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啊。”
薛浩言笑着说:“我的错我的错,下次给你赔罪。”
“算了算了,反正我只是来凑数的。”向凝安把水晶球还给阮映,又朝她眨眨眼。
阮映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是这只水晶球里的小黄鸭,泡在水里面,整个人晕乎乎的。
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收到薛浩言的礼物,还是让她那么喜欢的东西。对她来说,这是千金不换的,可以当成宝贝的礼物。
阮映小心翼翼地把水晶球放进了自己的书包里,一抬头,刚好对上薛浩言的双眼,仓皇转移视线。
薛浩言大方笑笑,说:“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吗?可以问我。”
向凝安笑着说:“哎呦,你就那么自信你都知道啊?”
薛浩言一顿,笑说:“可以一起讨论。”
阮映还真的有不理解的问题,刚好是她薄弱的数学。她拿着试卷上的题目指给薛浩言看。薛浩言看了看,微微拧眉,说:“等我看看这个题目,这个题目好像有点问题。”
“嗯,我也觉得这个题目怪怪的。”
*
上午到了十一点半的时候,薛浩言提议去吃饭,他请客。
他说是他迟到在先,请客是必然的。
中午他们三个人就去吃麻辣烫,便宜实惠。
不过等到要付款的时候,薛浩言才知道阮映已经提前付款了。
现在手机支付方便,也不需要掏现金,阮映付钱的时候很顺手。
薛浩言知道后有些意外,对阮映说:“这么看来,下次我一定得请回来了。”
阮映的脸有点红,说:“不用不用。”
“让你一个女孩子付钱,怎么说得过去。”
向凝安连忙说:“那你下次再请回阮映吧,谁也不欠谁,反正我是来吃白食的。”
这样一来一往,就会有更多的交集。
但阮映在付钱的时候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
下午的时间过得飞快,三个人写起作业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等抬头看一眼表,发现已经四点多。
相互告了别,各自回家。但阮映和向凝安的方向是相同的,所以一起走。
回去的路上,向凝安终于憋不住了,比阮映还高兴似的语气里兴奋满满:“我现在可以百分之一百确定,你和薛浩言肯定能成!”
“别胡乱说啦。”
“我没有胡说啊,我的眼睛可是雪亮雪亮的呢!你自己肯定也知道。”
下午的时候,向凝安故意问薛浩言喜欢什么样类型的女生。
薛浩言起先拒绝回答这种八卦,还说未成年不能谈恋爱,最后被向凝安逼得没办法回答:“喜欢安静一点的,斯斯文文的女孩子。”
这不就是阮映吗!
“我们今天一起出来写作业,就足够暧昧了吧!”向凝安说,“薛浩言的提示已经够明显了,你不会还感受不到吧?”
阮映回想起来,心里还泛着淡淡的甜蜜。
下午写作业的时光虽然安静,但她一抬头就能看到自己暗恋了两年的人,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她和薛浩言之间也有不少互动,偶尔薛浩言会问她一些事情,有时候她也会鼓起勇气问他一些问题。
阮映能够感受得到,薛浩言是个很认真并且真诚的人。
“去告白吧!”向凝安鼓舞阮映,“女追男隔层纱,把握住机会。”
“不要不要。”阮映说着就逃,抵不过向凝安胡搅蛮缠。
向凝安笑着追阮映:“去啊去啊!起码告白之后人生不会留有遗憾。”
“我怕告白之后人生就留下一个遗憾。”
两人打打闹闹的,来到了市政府前的广场前。
市政府前的广场一向是很多男女老少的聚集地,这里总是比其他地方要热闹一些的。
广场中心有假山流水还有不少绿化植被,很适合平日里休闲散散步。
到了周末的时候,这里也会举办一些小型的活动。没事的时候阮映和会和奶奶散步走到这里。在晚上的时候,奶奶多数时候会来这里跳一会儿广场舞。老太太动作不整齐,但好歹还会扭一扭。
这会儿广场上围聚了不少人,似乎是在举办什么活动,向凝安一看这个阵仗就拉着阮映要去凑热闹。
阮映不是很想去,反手拉着向凝安说:“不早啦,还要回家呢。”
向凝安说:“回家也不急这一会儿嘛,我们去看一眼。”
广场中心有一些年轻人在跳街舞,放着十分有节奏的歌曲。人还没到,就能听到那些动感的音乐,不由自主会跟着想要摇晃。
阮映不是很喜欢这种吵闹,她喜欢听的音乐都是舒缓的轻音乐。
“好像有很多帅哥诶!”向凝安一脸兴奋。
阮映无奈:“你啊你,一天到晚就是帅哥帅哥的。”
“帅哥才养眼嘛。”
“小花痴。”
走近了,果然有人在跳舞。
广场中间围了一个圈,很多少年在圈中间跳街舞。
学校里每逢元旦汇演的时候也有人跳街舞,一到街舞环节,必定是全校人最瞩目的时候。
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这种酷帅十足的东西。
现场还有主持人,拿着话筒介绍:“今天在场的是我们的STORM街舞社,以及酷赛街舞工作室,大家掌声再热烈一点……”
后面主持人在说什么话阮映完全没有听进去,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人。
是蒲驯然。
此时的蒲驯然正在和身旁的一个男人说话,他脸上的神色轻松,嘴角微微上扬。
随着一段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声响起来,代表着两个街舞社的人要开始进行一场友谊赛。
不远处的蒲驯然也不再和身旁的人讲话,专注舞池。
他站在舞池旁边,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弯着腰,认真看着舞池里的比赛。有人时不时低头在蒲驯然耳边说话,他漫不经心听着,脸上的表情肆意。
阮映后知后觉地发现,全程她的注意力似乎都只在蒲驯然一个人身上。
他撩衣服擦汗水,他歪脑袋低笑,他和别人低声说话。站在蒲驯然身边的是一个黑人男孩,他们除了语言交流,似乎还切磋技艺,动作幅度不算大,但也足够吸引人。
现场气氛火热,到处都是尖叫声。年轻人占了大多数,看起来都是活力四射的年轻人,一他们装扮前卫潮流,透着一股潇洒。有的人身上露出一大片纹身和花臂,看起来气势汹汹。有的人cosplay,看起来足够可爱。
这似乎与阮映所认为的街舞不同,她以为街头舞蹈是弥漫着硝烟的战场,但其实并不然。
“拍到蒲驯然没有?”
“拍到了拍到了!”
“记得还要拍周柏元啊!”
“拍了拍了,一个不落!”
“啊啊啊啊啊啊阿!今天这一趟来得可真值得啊!”
“谁说不是呢!”
向凝安也认出了蒲驯然,更加激动地拉着阮映的手说:“你看到蒲驯然了没有?”
“看到了。”阮映回答。
“我去,他太狂拽酷炫了吧!比在学校里的时候帅一百倍!”
阮映后知后觉意识到,她以为的那个自恋自大的男孩,其实是全场最耀眼的那个。他仿佛天生就是众人的焦点,舞池里是风景,他也是一道风景。
很多人在叫蒲驯然的名字,尤其是女生。
嘈杂的音乐声、鞋面与地面的摩擦声、人与人之间的交谈声……不绝于耳。
阮映仿佛来到了一个异度空间,这是她全然不知道的那个世界。
这里热情、肆意、挥洒、汗水、律动。
阮映的视线在某一个时刻对上了蒲驯然的视线。他朝她微微抬了一下眉,没有刻意耍帅,更像是眼神询问她为什么在这里。
阮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可能是她误闯了一个新世界,一个关于蒲驯然的全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