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很快到了周五晚上，尹瑭跟打了鸡血似的折腾到半夜就为了第二天的约会选衣服，阮棠在旁边核对海选节目的名单，已经收上来三分之二了。
“糖糖，你说我穿什么去比较好呢？”
阮棠头都没抬，“穿什么都行啊，你之前不是买了那么多衣服。”他这两天忙得要死，都没时间去一趟音乐社，名单还是洛梨白去跑然后送到宿舍楼下的。
想想还有点不好意思，阮棠捏着笔，轻轻点着自己下巴跑了下神，说好了要手把手，呸不是，是好好带他，结果刚说完就开始影都不见，洛梨白天天自己跑上跑下一点怨言都没有。
唉……显得自己好过分啊，他想了想捞过手机想问问洛梨白忙不忙，有时间请他吃个饭啥的。消息还没发出去他犹豫了，心想洛梨白这人当初既然开口要留在这个组，肯定不承认什么忙不忙的，于是阮棠删掉对话框里的字，转而给鹤鸣发消息。
软糖不软：[在吗亲，问你个问题？]
鹤心鸣：[在吖，怎么啦？话说阮棠哥哥你这么说话真的很像某宝客服哈哈哈。]
软糖不软：[……]
软糖不软：[你们系最近忙不忙？]
鹤鸣直接发了一段语音过来：“嗯？忙啊！我参加了个课题，忙的要死要活，都没时间拾掇自己，你现在看见我肯定都不认识我了balabalabala……”
他实在是太话痨了阮棠没听完就把手机扔一边，他思考半天，想着问一下洛梨白忙不忙，可是如果问这么直白就显得很奇怪。
正想着，语音自动切换到下一条，鹤鸣balabalabala的废话里夹杂了一段话一下引起了阮棠的注意。
“……我最近没时间去音乐社，都不敢见我声乐部的搭档，也不敢见秋宁姐，怕他们揍我来着。你都不知道我们系那叫一个变态，我还好只是被逼着参加课题，梨白哥哥天天被国际金融教授拉去帮忙，我都怀疑那教授是不是看上他了……”
阮棠一听，赶忙问：“嗯？他也很忙吗？”
鹤鸣这会好像特别有空，几乎都是秒回：“忙啊，比我还忙，我都有几天没见到他人了。”
这么……忙吗？阮棠咬着笔盖，有点不是滋味起来，俩人都忙，那他们这个组结的有啥意义啊，洛梨白也不吭声，就这么自己扛着。
嗯……还是联系一下他好了，请他吃个饭也行？
“糖，这身怎么样？”尹瑭又搭好一身衣服。
阮棠飞快地打字，抽空瞄了一眼，但还是被尹瑭这孔雀开屏的架势惊呆了，评价道：“开屏开的很明显，”
尹瑭骄傲的扬扬下巴：“要的就是这效果。”对着镜子左挑右选，最后定下还是这一套。
阮棠给洛梨白发了消息，旁敲侧击说周末了，再忙也要休息，不如出来吃个饭。他想着明天跟尹瑭去多半也就是过个中午，等尹瑭和他的好哥哥去约会了，他这个尾巴作用也就差不多可以退场了，或许还能和洛梨白约个晚饭。
洛梨白或许真的很忙，直到俩小时后才回消息，很简练的四个字，阮棠看了一腔激情一下就瘪了。
不爱吃梨：[周末没空。]
正忧愁着，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洛梨白：[有空叫你出来。]
阮棠特别好哄，一句话就又高兴了，回了个好滴，然后想了想，看样子他是真忙啊，不如……买点补品送给他？
说干就干，阮棠打开某宝就开始搜：疲劳人群补品……
第二天一早尹瑭就起来捯饬自己，他们约的十点，见了面喝个咖啡聊一聊，吃个中午饭然后下午去游乐园，完美一条龙。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尹瑭提前了俩小时起来捯饬自己，竟然在临出门被他爹给截胡了。
阮棠收拾好刚打算叫尹瑭出门，就看他皱着眉坐在沙发上打电话，一脸不耐烦，语气也不怎么好，“我今天有事，要回去早怎么不说！？”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情绪也很激动，阮棠站一米外都能听到电话里的咆哮，一听就是尹爸爸。
尹瑭也怒了，噌地站起来，“我不回！爸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上次就说了！我……”他话没说完，那边似乎直接挂了电话，尹瑭气的愣了一下，然后冷笑一声又重重坐回去。
“别吵架。”阮棠皱着眉，“怎么了？”
再抬头的时候尹瑭的眼圈都红了，“我爸叫我回去相亲，今天他生意伙伴一家来做客。”
阮棠一听也皱眉，“相亲？你不是已经……”
尹瑭和他早就跟家里出柜了，家里人也没说什么，这突如其来的相亲真是让人不知道该如何说，退一万步讲，尹瑭才十九岁，至于相亲？
尹瑭悲愤道：“男的！奇葩吧！我他妈也没想到我出柜都逃不掉相亲的命运……”
阮棠：“……”这特么也行！？他真是低估了尹爸爸……啊，阮棠豁然开朗，那之前那次尹瑭回家后就低气压的几天，估计也是跟着事儿有关。
“你没说你今天有事？”
尹瑭：“说了啊！我都说我有事了！他不知道从哪知道的我今天要去见网友，让我少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必须回去！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阮棠：“……叔叔还真是……雷厉风行，说到做到啊。”
尹瑭一脸快哭了的表情，攥着手机坐在沙发上。
阮棠叹了口气，坐在他旁边：“那怎么办？不然跟你的好哥哥说说吧，下次。”
尹瑭想了想，低头打了几个字，然后锁了屏对阮棠说：“不然你先去，我随后就到。”
阮棠一脸震惊，指指自己：“我？我都不认识，去干什么。”
尹瑭推着他起来，“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顶多一小时我就过去，你拿着琴谱，反正哥哥也会带朋友来，你们先聊着等我。”
阮棠：“……”这都行？
“哎呀就这么定了，相信我！”尹瑭拉着他往外走，果然到学校门口就看到了尹家的那辆大奔停在路边，司机就靠在车边等着，看到尹瑭出来就迎上来了。
尹瑭撇撇嘴，回头跟阮棠眨眨眼，然后跟司机走了。
阮棠握着手机叹了口气，心说你要有事好歹把人联系方式给我啊，主角都不在还玩什么情趣啊。
阮棠还是一个人打车来到了印象城。
一到顶楼他就被眼前犹如菜市场似的喧闹惊呆了。平常安静的顶楼如今到处是人，他转了一圈才发现原来今天是某家培训学校在搞活动吸引招生。露台上搭起了大舞台，摆上了钢琴，主持人在上面撕心裂肺的吼，下面家长小孩到处跑，本来清净的露台瞬间像杂货市场。
阮棠转了一圈，才发现更重要的是，那么多人，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一本琴谱！
他先前给尹瑭发消息这家伙也不回，现在好了，这么多人能找到那俩才是奇迹呢！
人一多阮棠就很烦躁，他找了一圈，意料之中的当然是没结果。他又热又渴的回到商场，找了个位置坐下给尹瑭发消息：[糖瓶儿，你大概不知道今天印象城有多少人。]
还附带了一张图片过去，透过玻璃门一眼能看到人山人海，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尹瑭应该是在忙，仍然没回消息。
阮棠叹了口气，又打字过去：[我再找一圈儿，找不到就算了下次再约吧。崩溃jpg]
发完收起手机，他再次认命地推开玻璃门来到熙熙攘攘的露台。
活动好像进行到了表演环节，阮棠对此再清楚不过，这个时候一般是要找学校内部的老师或者优秀学生上去表演，也有用托的，主要是为了展示学钢琴的优雅，家长们看到一般都会为了培养气质让孩子报名。
他站着看了一会，各色家长太多了，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一堆，再加上看热闹的游客，想要找到尹瑭的男神和他朋友简直等同于大海捞针，更别提尹瑭这家伙为了所谓的情趣，压根没问人家要照片，还不回消息。
他注意力不在活动上，一直在人群中左顾右盼，寻找看起来不像是带着孩子参加活动好的人，太过于专注所以自然没留意到主持人半天没点到合适的表演者。
然后他发现实在找不到人便打算放弃，先回去再说，谁知道一转身就听到了主持人的激情点名。
“那边那位小帅哥，对，就是背后背着一只可爱的小鲨鱼的，愿意为我们演奏一曲嘛？”
小鲨鱼……阮棠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四周一看，果然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他今天主要就是来陪玩，所以没像尹瑭似的打扮的像要开屏，而是随便捞了一件背后有一只小鲨鱼的简单的白色短袖。
他觉得主持人肯定是故意的，因为他经常在这里给小朋友上课，几家学校关系也不错，大家基本上都认识他。
这不就是现成的活广告吗？
阮棠非常不想上去，这是完完全全的计划外的事情，但是鉴于周边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其实他也不紧张，毕竟从小参加比赛无数，演奏经验过硬，只是今天不是来干这个的而已。
看他上来主持人笑的眼睛都眯一起了：“小帅哥今天要演示一曲什么呢？”
阮棠想了想，看了看底下的受众人群，思考了一下直接便开始演奏。随着手指在琴键上翻飞，像蝴蝶亲吻花朵似的，音连成调，再成曲，透过麦克风回响在整个露台。
这的确是首很流行，甚至可以说大众都耳熟能详的曲子，家长们不说都懂钢琴，但一定都听过这一首。
家长1:“《梦中的婚礼》？这小孩有点厉害，我也要让我家孩子在这学，瞧这孩子的手多灵活啊，真好看。”
家长2:“是啊没错，我也要让我记孩子报名！”
……
虽然本意不是来表演，但演奏的时候，阮棠就好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自信、从容、闪闪发光。他没有拿谱子，已经烂熟于心的旋律自然而然的倾泻而出。
他抽空扭头看了看下面黑压压的观众，大家的反应都差不多，艳羡的，钦佩的，各种反应以往在比赛和表演中见的多了，他早都见怪不怪了。
目光掠过人群看到最后方，他却突然发现有一个十分明显的身影靠在露台的门边，隔着重重人群看着他，这么远的看过去都能看出他身材比例极好。
阮棠不近视，虽然今天天气极好，快要接近正午的阳光落在那人身旁的玻璃门上，反射的光有些刺眼，可还是不妨碍阮棠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是洛梨白。
竟然是洛梨白！
他怎么会在这！
老实说那一刻阮棠是有点慌的，一分心差点没弹错了，一是因为那是洛梨白，二是因为这个场景和记忆中某个点奇怪的重合了，就是之前和尹瑭提过的那个，暑假的最后一场演出，他在舞台上表演，台下投来的那道目光。
小剧场比这里更黑，他一直没能看清当时最后一排的那个神秘听众是谁，长什么样。
而现在，那张脸变成了洛梨白，竟然一点都没有违和感。
阮棠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感觉自己心跳声都快要盖过鼎沸的人声，盖过自己手下流淌的音乐。
洛梨白来到这的时候起先也是被这里的嘈杂惊了一下，他就今天回了趟家没在这住，这里就直接变菜市场了。
都怪秦澈这个二百五，约了人出来又半路撂挑子。自己撂了还不许他也撂，洛梨白简直无语了，只能自己先来。
他也没想到，刚来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上舞台。看清是阮棠之后他挑挑眉，干脆靠在门边看他，主持人明显的调侃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乖乖坐下表演。
阮棠演奏时的状态和平常很不一样，让他想起了某个并不太遥远的记忆，那段记忆是一首安静的曲子，他不知道叫什么，但是在那天，这首曲子的确安抚了他糟糕的心情。
看样有机会可以问问阮棠那首曲子，洛梨白心想。
直到阮棠演奏完毕，又被主持人奉承般的抓着调侃了几句，才放他下来。让洛梨白有点惊讶的是，阮棠一下舞台就冲着他走过来。
后来想起这一段，洛梨白也还是会笑，说当时就好像看到了光向自己走来。
属于自己的光。
———
没有说《梦中的婚礼》不好的意思，事实上我最喜欢的曲子就是这首～但不可否认相比其他曲子来说这首确实传播面很广，男女老少大概都知道吧（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