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深夜调查
院长的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于是皱眉道：“啥意思？”
“呃……”
“是……是这么回事儿，想干这个活儿的多了，可干好不容易。之前的人都因为胆子小，没多久就遭不住了。我是怕你跟他们一样，自己吓唬自己，再吓跑咯！”
听了他的解释，我故意道：“在我们村儿，大家都管我叫傻大胆，不怕夜，哪怕真遇到了鬼，也不带跑的！”
“嘘！”院长非常紧张，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四下里看了看，嘱咐我别乱讲话，尤其是晚上。然后便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
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个院长的腿脚是有毛病的。
七点整，我提着马灯，拿着梆子和铜锣，站在走廊上。
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干这种活计，觉得特新鲜。
深吸一口气，我拎起梆子，敲响第一声锣。
至此，我的更夫工作正式开始！
按照规定，我要在打更的一整晚，巡视整个麻风病医院各个位置。
冷不丁的这一声锣声响起，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还有病房里住院的一些病人。
大家盯着我，一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
第一天上岗，怎么也要跟院里的人搞好关系，所以还主动跟人家打招呼。
可是奇怪的是，人家都不带搭理我的，一个个离我老远，完全当我不存在。
我心里暗想:“装什么犊子！”
索性自己也高傲一回，谁也别认识谁。
其实现在回忆起来，让我跟他们多接触，尤其是那些病人，我也不愿意，也发怵！
这可都是得了麻风病的人，大晚上，一个照面，就跟见了鬼似的！
他们身上，脸上，就跟脱了皮似的，看上去斑驳不堪！
手指头都烂没了！
有的人伸出胳膊，就剩下一个肉球般的巴掌，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我想那一刻，我没怎么管顾，是因为心里揣着调查的事儿，心气儿高的缘故……
九点一到，我敲响了二更的锣。
这个时间段，医院里的人该下班都下班了，只有两个留诊的老大夫，和几个负责照顾病人的老帮工。
刚好这个时候也是医院内部员工吃宵夜的档口，错过了，整晚都要饿肚子。
我这人可不愿意吃亏，拎着东西，晃晃悠悠就去了。
这会儿，几个老帮工已经打好饭菜了。
两荤一素，还配一个水果，伙食这方面，在这个年代，已经是非常夸张了。
虽然不想上赶子，但是这个环境一个人吃饭难免有些尴尬，所以我打了饭菜，硬着头皮坐到有三个老帮工坐的那一桌。
其实，也想顺道问他们一些问题，了解一些情况。
这里说一下，帮工指的是晚上负责留夜，随时照顾病人的人。
本来这活儿，都是交给小护士的。
但这种医院，白天都没护士愿意来坐班，更别说是晚上了。
好不容易招来这么几个老头子帮忙，那都得供着，好好伺候着。
“师傅们晚上好！”我热情的打着招呼。
坐在对面的两个没吭声，但我身边的那个帮工，却跟我搭话了。
“新来的打更小哥啊！”
“嗯，第一天来上班，还希望老哥们多多关照！”
“关照谈不上，但咱这医院很特别，背后就是坟山，晚上阴气重，自己走夜路，多注意点！”
“没事儿，年轻，火力旺，啥都不怕！”
我话音刚落，对面一个满脸麻子的老帮工开口了。
“年轻？我倒是好奇，既然年纪轻轻，咋寻思跑到这地方干这个活的？”
“这活儿给的多啊！再说我也没啥文化，去哪儿上班也挣不来这些钱。虽说环境可能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但是我不挑这些，有钱赚就行！”
“唉！这脑子，钱好挣，就怕你没命花咧！”
“你啥意思？”老帮工的话多少让我有些不乐意听，但同时也嗅到了一丝异样。
“没啥意思，我就是好奇，是谁给你介绍这活儿的？”
“没人介绍，主动来的的！”
结果他没有理会我，而且对着我身边的那个老帮工打了个眼色，两个人直接起身，结伴离开了。
走出去没多远，还特别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屑。
我这暴脾气就上来了，想站起身跟他好好理论理论。
但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我对面的另外一人开口了。
“小兄弟，没必要，你就当他是羡慕你。毕竟打更人这活，既轻松，赚的也不少，谁不想干？你再看我们，大半夜的，被住在这里的病人随便使唤，有时候还负责接屎接尿的，他有情绪也正常，你别跟他计较。”
“再说你要是跟他理论，被上面知道了，你再被辞退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觉得这人说的在理，我的火气也消了大半，暗自庆幸这年头还是好人多，要不亏大了！
我跟这个老师傅聊的特别投机，过程中得知，他们这些老帮工，其实也不愿意来这家医院工作。
但老了老了，也没个营生手段，这里给的多，待遇还好，虽然渗得慌，但一把岁数，差不多都活够了，没啥怕的，就都来了。
当询问关于停尸房女尸的时候，他比较抵触，告诉我自己也不清楚，这些事儿，都是院长和几个专业的人负责弄，而且那个停尸房，他们从来都不去！
填饱肚子，我们一起去退了餐具，然后各自忙去了……
大晚上的，医院还算热闹，病房的走廊，时不时可以听到有人讲话的声音。
但过了凌晨，三更天，灯光熄灭，整个医院瞬间安静下来。
该熄灭的灯都熄灭了，黑乎乎的夜晚，诺大的医院，只能听到我走步的声音。
“吧嗒——”
“吧嗒——”
敲了四更锣，已经是凌晨一点的时候了，该睡的人都睡了，我觉得时机成熟了！
于是加快脚步，去了停尸房所在的地方。
这间停尸房，对口的就是那些一些不明身份的尸体。
实际上，麻风病医院不管这一摊，但我们医院闲置的空房子多，上头给钱，院长想要接这份钱，就同意了。
还有一个原因，我们这个地方除了医院，不远处还有一个火葬场。
停在这里的尸体到了一定时间后，找不到家主，就直接火花，然后直接埋在了后身的坟山上，整个儿就是一条龙，省心省力。
这地方晦气的很，但我不是普通人，还算能够接受。
顺着走廊拐进去，此刻，忽明忽暗的白丝灯在闪烁着，让人心生寒意。
走了每几步，还没等进去，突然就就听到前面的停尸房里好像有什么声音！
仔细听，似乎是床板发出的那种咯吱咯吱颤颤悠悠的声音。
同时，还掺杂着一种撞击声和一个男人浓重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