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无尽之路
董智聃小跑了一段，凉凉的清风吹过，让他温热的脑袋稍稍降温。
他总算冷静下来了，不再去想，不过看到这身旁越来越眼熟的事物，原本平淡下来的心又稍稍活跃了起来，或许………会遇到呢？
董智聃抱着这样的心思，嘴里哼着愉快的小调，继续向前走。
过了一会儿……
“果然，没人啊。”
董智聃带着点儿意料之中的失落，站在小溪旁的柳树下，呆呆的看着前面的树墩。
他无聊的坐在树墩上，两条腿前后摇摆，如镜般澄澈的溪水，倒映着他的身影。
忽然，他突发奇想，用手指数了数树墩上的年轮。
“一、二、……六，六个年轮。”
董智聃数完年轮，看完风景，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了，便来到了分岔路口前，打算继续前进。
“哪条路更短来着的？”
董智聃一边用手在下巴挠一挠，一边想。
“嗯，想起来了，是这条看上去更破的！”
董智聃想起来了那天走的是哪条路，开心的走了进去，原本以为可以很快看到小区，结果………
“咦，我怎么回来了？”
董智聃震惊的在树墩上摸了摸，瞳孔斗大环顾四周，溪柳花墩，和刚刚一模一样的场景，他居然绕回来了！
“难道是我走错路了？”董智聃抬着头、皱着眉，仔细的去回忆那天走的路，明了但又带点模糊的记忆，让他有点拿不定主意。
“没走错吧？”
董智聃决定再走一次，他觉得自己没走错。
又是一会儿………
董智聃单手扶在树墩上，额头上冒出滴滴汗珠，分泌出来的唾液，不经意就吞咽了下去。
他又回来了。
几只紫色的蝴蝶从他面前飞过，他无暇顾及，惶恐不安地打量着四周，眼前摆着两条路，一条蜿蜒曲折，眺望而不见其底，但平坦；一条笔直，隐约能够看到出口的光亮，但有些坑洼。
董智聃想试一试那条看不见底、但平坦的路，但他刚迈进去一只脚，脑袋里响起了轻蔑的嘲笑：
【你是不是傻？那条路这么短，出口都摆在你眼前了，你不走，非要去走这看不到尽头的路！那条路不就是有点坑洼吗，避开就好，实在不行，换身衣服，还不是干干净净的！】
董智聃忍不住向另一边看去，那条路是多么直啊，一眼就可以看见岀口，我为什么要走这边呢？
他如此想着，身体已经没入“短路”之中。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坑洼，即使鞋裤上沾了点灰泥，拍拍、蹭蹭，便也当作没有沾过了。
他的眼一边看地上的路，一边看向前方。快了、快了，出口快到了！感受着愈来愈大的迎面之风，他加紧了速度，在路边上的交界处重重一跨………
“到……了？！”董智聃喜悦的跳了出来，睁开眼想看到马路，结果迎接他的是柳花蝶墩，有点浑浊的小溪，以及挂在天上的，一轮缺了口的残月。
董智聃上齿咬住下唇，两只拳头攥的死死，大步迈到分岔口处。
他的胸膛起伏，瞳孔收缩。此时，在他的眼中，平坦的那条路已经可以看到路径了，但看不到出口，因为它曲折的离奇，甚至可以一路望到临平山，但路华丽的像是国宾大道。
而另一条路，可以清晰的听到车鸣声、人喧声，从斜方侧望，感觉出口就在眼前。但路却是泥洼坑水，只要走上去，一定会脏了身子。
董智聃眼白上布上了阵阵血丝，嘴角如同虎狼，脸上掠过一抹疯狂，像那条泥洼坑水的路奔去！
………
“啊！！！”
董智聃在地上重重的踩了一脚，愤恨的大吼，他又回来了！
董智聃将四周一览，似乎没有任何变增，只是风好像更清了，紫花好像更多了，繁茂成丛，感觉一眼望不到边际。
许多紫碟在花丛中纷飞翩舞，天色更加的暗沉，那轮挂在天上的月亮，很圆、很圆，它已经近乎一个圆，但还是有个缺口。
彷徨的董智聃一步一腿的在花丛中前进。花繁蝶舞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但他无力欣赏，纵使花开得再香、开得再盛，也拦不住他前进的步伐。
终于，他穿过花丛，又一次来到了分岔之路。
“果然………啊！”
董智聃虚弱的苦笑一声，眼前两条分岔之路已经夸张的是个正常人都会选快路的地步：
那条远路，斜视望去，可以清晰的看到地平线，但它能走，能让人走的很平稳、很舒服；
而另一条路……应该说是出口，就摆在眼前，只是中间横着一条深不见底的横沟，但它看上去只有两三米宽，这是个身体在平均素质线的人两腿一分，都可以跨过的……
当然，它是深不见底的。
董智聃闭上眼睛，他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经验告诉他，选择短路只会陷入无尽的轮回；但眼珠子却揪住了脑子，大声的吼道：
“你的脑细胞呢，哪条路更好？你没点数吗！！！”
纵使他闭上了眼，但一面的寂静和另一面的微微清风还是透过他皮肤上的毛孔，告诉他：来这儿吧，来这儿吧！
董智聃的嘴角勾起一抹惨然，他多么想换条路走啊，可是他怕，发自基因的怕。怕那路上的劳苦，怕那天空飘乎的光阴，怕那不知尽头的孤独。
他微微睁开一眯缝，看向那被一条横沟拦住的出口，心中涌出一抹期冀：或许，这次可行了呢。
他把眼缝闭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向后一摆，心中默念三个数，双腿向前一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