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周贤姝
李正义翘着二郎腿，抽着神州牌香烟，靠在办公椅上，闭眼思索。
刚刚，他的顶头上司，俗称警察局局长，正式官衔三级警监，把他叫去问话。
“老李啊，刚刚你和老师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局长坐在办公椅上，看着站在桌子前李正义。
李正义就这么站在那，没有说话，一脸的倔强。
“这不是你的错。”局长道。
李正义微微一愣，他原本以为局长要罚自己。
“你身为一名人民警察，坚守科学为本的底线，没有任何问题。”局长微微摆正身子，道，“所以这次你不用受任何处分。
但人家毕竟是个老前辈，一点人情世故总还是要有的。
我是他手下的兵，你是我手下的兵，兵孙和兵爷吵起来了，我这个夹中间的兵儿子得担责。
待会我亲自打个电话，给他老人家道个歉。
你嘛，继续去研究案情吧。”
说完，摆摆手，让李正义出去。
李正义刚打开门，准备出去，却又被局长叫住。
“老李，我们做刑侦，总是会碰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
人类对世界的认识只有4不到，有时候我们真的像原始人一样，大自然眼中简单的东西，我们却无法相信。
封建迷信之说不可信，但有些东西，我们既然无法理解，不妨就请能理解的人帮个忙。
你是我最心仪的接班人，我希望你能思路通达、耳听八方。”
说完，让李正义关上了门。
门里传来了局长喝茶的声音，以及一声重重的感叹，听上去像是在怀念过去。
话回现在，李正义抽着烟，睁开了眼睛，放下二郎腿，看着桌子上的照片和资料，嘴里吐出一口烟。
他细细地对照照片和资料，分析着每一名受害人的特点。
“第一名，996上班族，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还是个妻管严，从不让他深入酒吧或者夜总会等场所。但从手机上回溯的信息上看，他有过几次那种地方的消费记录。
第二名，大学生，性格腼腆，暗恋同系系花。
第三名，一名小学女孩，父母离异………”
李正义细细对比，发现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摆在受害者面前的纸人，似乎都是按照他们最想见的人的模样制作的。
“这还不够。”李正义敲着桌子想。这些线索似乎可以从某一方面推敲被害者的死因，但还远远不够。
突然，李正义想起了唐装老者的话。
“鬼戏………”
李正义连忙掏出手机打开度娘，搜索和“鬼戏”相关的内容。
“度娘果然废，第一个词条居然是一本小说广告。”
李正义吐槽了一句，继续往下翻，翻了好久，终于让他找到了想找的内容。
“鬼戏，又称阴戏、傩（nuo，第二声）戏。
鬼戏有诸多禁忌。演戏地点必须在空旷之地，戏台必须幽暗。敲锣鼓点点脆响，生、旦、净、末、丑有板有眼登场亮相，三更天开始四更天结束。
唱鬼戏的要精壮年的男子，身体弱的怕鬼跟上；不能有女人，怕有不洁冲撞先人。台下要摆好桌椅，三更前由家中长房或长孙带上贡品和祖先灵位，在灵位前上好贡品，磕头请祖先看戏。
四更天接祖宗回家，但不和唱戏的说话。不和唱戏的说话，是唱戏的讲究，怕和请戏人有什么争执，祖先担心儿孙会找唱戏人的晦气。
唱戏的也有规矩生、旦、净、末、丑、唱，念、做、打，所有的程序一样不能少，少了会走霉运………”
李正义越看越奇怪，因为这和他想的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这度娘上写的，“鬼戏”明明是用来祭祀祖先、思念祖先的仪式。
可是这案发现场看来，分明是害人的东西。唐装老者为什么说这是“鬼戏”。
而且现场发现的所谓的演戏人，连活人都不是，更不要说所谓的精壮男子了。
李正义抓耳挠腮，越想越烦，索性暂时不想，移开一堆堆资料，将资料后面，摆在桌子上的一个相框，拿了过来。
相框上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男人英姿飒爽，阳光朝气，是年轻时候的李正义；
女人美貌性感，大方温婉，手里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很是慈爱。
这两人站在一起，背靠蓝色天空，真是一副美好的画面。唯一有点可惜的是，照片有点老。
“贤姝，如果你还在，我也不会每天这么烦了……”
李正义摸了摸裤子口袋，默默的呢喃着。
十年前，李正义刚刚大学毕业，就遇上自己的妻子，周贤姝。
他们二人一见钟情，不久便结了婚，还有了孩子，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只是让李正义有点不解的是，妻子在家里摆了一尊佛像，每日都会虔诚礼拜。
甚至有几次，他看见妻子拜着拜着，就哭了出来。
李正义好几次问周贤姝为什么拜佛，她总是简单的回复：“我只是想给你和宝宝祈福。”
但美好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那一天，李正义像往常一样出去工作，那时他还不是警察，在一个普通的工厂打工。
而当他回来的时候，发现周贤姝死在了家中，尸体旁边写着两个血字……
【罪偿】
李正义报警了，但警察给的结果却是，自杀。
因为根据法医的判定，周贤姝是自刎而死，现场的匕首上只有周贤姝的指纹。匕首刃与周贤姝脖子上的伤口完全一致。
至于宝宝，则是消失不见，警方整整搜索了一个月都没有找到。后来，虽然搜寻令还在发，但已经不抱希望了。
毕竟一个一岁不到的婴儿，丢了，找不到。如果没有好心人收养，恐怕早就饿死了！
李正义自然不肯相信，昨天还和自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讨论美好未来的妻子，今天居然自杀，他怎么可能相信！
他痛哭着，疯狂的摇着警员的肩膀。那警察也只能表示悲伤与同情，给不了什么。
后来，李正义辞了工作，整整一年，浑浑噩噩，胡子头发长长的，成了个流浪汉。
原本和周贤姝一起租的温馨小屋，也早已退了。一个人在街上游荡，几次生过寻死的念头。
直到有一天，他路过警察局的时候，看着警察局的大门，思绪万千，脑袋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如果，如果我是警察的话，是不是，是不是………”，
那一天，李正义好像有神明庇护一样，非警校毕业，却通过了一项项测试，被警局以优异的成绩破格录用。
在成为警员之后，他一直在搜索关于自己妻子的线索，但却一直没有眉目。
不过让李正义有些惊讶的是，他查到资料，自己的妻子父母健在，是神州的少数民族人。
可自己的妻子分明跟他说过，她和他一样，是个孤儿。
原本李正义想去他素未谋面的岳父岳母那拜访。可想起他们的女儿，自己的妻子冤案尚未昭雪，他自觉无脸去和两位老人相见，便没了这个念头。
“无法理解……当初贤姝的案子，似乎也是那么无法理解………”
李正义放下自己和妻子的照片，重新翘起二郎腿沉思，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