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笼中的鸟
王婆子默默的收拾好盆景碎片，再次开导沈玉莹。
“二小姐，沈晚现在的情况一点都不好，她的事情可以暂时放在一边了。”
“眼下，最为要紧的，是你的婚事。”
提到婚事，沈玉莹的双眸重新散发了一丝光彩。
女子嫁人等同于二次投胎，她一直对自己假千金的身份耿耿于怀，即便沈晚不想和她争夺沈府千金的位置，她还是恨死了沈晚。
出身不及沈晚。
然后沈晚还嫁给了她朝思夜想的林行舟。
次次都走在她前头去，逼的她狼狈不堪。
不过现在，也该到她沈玉莹扬眉吐气了，眸子一亮，低笑道：“我和三皇子的事，还要仰仗王妈妈铺路。”
王婆子在宫中有一些人脉，三皇子在宫中行走，一些消息可以从宫中传出来。
王婆子微微一笑：“二小姐前两日缝制的荷包，我已经托人送给了三皇子，三皇子深感小姐的心意，已经约定本月月底，在老地方见。”
沈玉莹沉了沉脸，道：“王妈妈，三皇子还有没有别的交代？”
“那倒没有。”王婆子摇头。
沈玉莹咬牙道：“老地方见面，不就是想要占我便宜，却不给我名分嚒，妈妈，我好害怕，这么早就把身子交给了他，万一三皇子玩腻了，不要我了，我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王婆子冷笑：“二小姐别担心，老奴身上有一样东西，每次见面前，你燃此药膏，熏满全身，保证三皇子以后都离不开你。”
沈玉莹看到王婆子手心摊开，赫然躺着一个铁盒子。
铁盒子里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闻着有一股异香。
“这是什么东西？”沈玉莹十分好奇，她未来的命运可以交给这团黑乎乎的东西吗？
王婆子眸子里闪过一抹冷笑：“这叫芙蓉膏，是非常精贵的东西，二小姐放心便是。”
主仆二人又是一番谋划，到了深夜，几只夜莺从沈府后院飞起，在夜幕下飞向光华寺。
沈晚靠在窗边，一抬头就看到几只黑漆漆的飞鸟从眼前划过，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真羡慕那些飞鸟，它们有翅膀，可以飞到天南海北去，不像我，一双腿，被人束缚住了，哪里也去不得。”
张嬷嬷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褐红色的药汤，就站在她身后，问：“小姐，真的要喝这碗药汤吗？”
药汤里放了很多藏红花，张嬷嬷有些于心不忍，望着沈晚隆起的肚皮，说道：“孩子再挨四个月就能生下来了，小姐你真的能忍心？”
“还有，小姐不顾一切，把孩子打掉，可曾想过小侯爷会发什么样的雷霆之怒？”
张嬷嬷满满的担忧都被沈晚看在了眼里。
她想过很多次了。
腹中胎儿一旦生下，后患无穷，她想和林行舟断个干净。
“嬷嬷，药汤给我。”
沈晚从窗边离开，接过了药汤，仰头一口喝下。
苦涩的味道充斥着口鼻，她皱着眉头把它们咽下去了。
不久后，一阵冷汗从额头渗出，沈晚感觉自己手脚冰凉发软，躺在床上硬生生的抗住不去请大夫。
一会儿，药效过去，沈晚掀开被子，试图从被单上找到一丝丝血迹。
然而被单洁净如新，她大为困惑。
“嬷嬷，你放了藏红花吧？”
怎么一整碗药汤进肚，她没其他的反应？
张嬷嬷苦笑：“小姐，老奴都按照你的吩咐熬制的，放了足足一两的藏红花进去，先不急，也许小姐身子骨好，所以才没有其他的反应，再喝上几碗或许就能打掉孩子了。”
“嗯，嬷嬷明天再给我煮一碗药汤来，我就不信打不掉腹中的孩子，它又不是哪吒。”
张嬷嬷低垂着脑袋，不敢多说，端着空掉的碗退了出来，进了后厨，把碗放进水池中，静静的看着。
身后忽然闪过一道人影。
人影拍了拍张嬷嬷的肩膀，张嬷嬷吓的一个转身，看到了林行舟的脸。
“照我说的做了？”
林行舟阴沉着脸质问。
周水生出来搅和一通后，林行舟就开始担忧沈晚会想不开，密切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张嬷嬷去买藏红花的事，自然也没能躲过他的眼睛。
“回小侯爷的话，老奴已经将藏红花换成了普通的红色花瓣，小姐没有察觉出来。”
“你喊她小姐？”林行舟身上的威势毫不遮拦的释放出来，张嬷嬷两腿一哆嗦，跪了下去。
“她已经不是沈府的三小姐了，她的身份，是我的姨娘。”
林行舟那充满威胁意味的口吻让张嬷嬷有些害怕，但是骨子里也激起了一丝忠义。
“老婆子我现在是自由身了，不是定北侯府的奴婢。”
意思是她可以不听小侯爷的差遣行事。
“呵呵。”林行舟的脚踩在了枯枝上。
干枯的树枝立刻被踩成了一摊灰烬。
“在我跟前谈自由身？”
撂下这句话，他转身便离开。
张嬷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望着远去的那道背影，为沈晚担忧起来。
林行舟是个固执成性的人，他会那般轻松就放沈晚自由吗？
张嬷嬷叹了几声气，回到自己屋里，点了两根蜡烛，在昏黄的灯光下，开始缝制小孩子的鞋袜。
尽管沈晚口口声声说不要孩子，但是张嬷嬷每次都能看到她用手爱怜的抚摸着肚皮，那副模样，是不可能狠下心来打掉胎儿的。
月色下，林行舟的脚步停在了一道木门前。
他的手抬起又放下，几次想推门，但是又放弃了。
门后的晚晚自然是不肯见到他的，见了他后，情绪波动一定巨大，到时候反而会影响腹中胎儿。
目光盯着木门的缝隙很久，仿佛透过这条窄窄的缝隙就能窥探到沈晚一样。
直到屋中灯光熄灭，呼吸平缓，他才悄然推开。
坐到床头，望着熟睡中的可人，可人眉头微蹙，他伸手替她抚平了皱在一起的眉头。
“那个周水生，我已经严加拷问，只是他嘴硬的很，一口咬定黄天齐是受了我的指使鱼肉百姓，哼。”
“他当我是傻的？他看你的眼神露骨至极，分明是他嫉妒我拥有了你，这才想尽一切办法恶意中伤我。”
“我一定会抓到黄天齐，还我一个公道，晚晚，你要有耐心，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