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赝品
陈馆长说起那个梦，依旧心有余悸。
抽一张纸巾擦掉汗水，他看了看我们大家。
“你们相信双胞胎与亲子之间，是有灵犀的吗？那个梦，第二天早上吃饭时，我老婆说她也梦到，后来小儿子说，他也梦到……”
那个梦，全家都梦到，都有强烈的不安。
“那个梦，我们全家都做了几次，而且几乎都是同时做。再后来，我就在博物馆闻到一股臭味。”
陈馆长深深叹口气，不敢再说了。
人都会联想，听到某种信息展开丰富联想，所以才是高等动物。
他在这样说的时候，我已经联想到有一具腐尸藏匿在这栋宏伟的建筑物某处，在阴暗的角落里静静地发酵、腐败，身上有老鼠、虫子钻来爬去，蠕动着，发出黏腻唧唧的声音。
“所以一直到现在，令郎都没找到对吗？”
程橙问。
陈馆长痛苦地点点头：“没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和他妈妈，都快崩溃了。家里两边的老人，也因此接连病倒。”
他微微颤抖，抹了一把脸，抬起头看着我们：“夏师傅，你是厉害的，能帮我算一下吗？”
夏希海点点头：“这次来，我就是要帮你，但是你也得帮我。”
陈馆长对他似乎格外地信任，连忙点头，一脸期冀。
“行，只要能找到我儿子，怎样都行。”
“你先不要答应的那么痛快，我要借博山炉一用。”
“啊？！这……”陈馆长果然很为难。
他虽说是馆长，可这博物馆可不是他家的。
进出藏品，展览事宜等，都是要经过开会研讨。
再者，馆内的规矩十分严格，安保也一样森严。
博山炉作为镇馆之宝，可不是他想借就能借的。
“放心，我们只借不用。如果连这都不行，那我可帮不到你了。”
所幸我们并不是要借走，夏希海在路上就和我们提起过一嘴，只借不用，只是当时我们并不知道实际情况罢了。
听夏希海这么说，陈馆长松口气，虽然还是很为难。
“那我尽力，尽力。”
“好，我出去走走，之后会告诉你具体的时间，请务必帮我们安排妥当。不然的话，这博物馆里，你儿子不会是最后一个。”
陈馆长吓得脸色苍白：“你、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我儿子……”
夏希海一口打断他：“我没这么说，不过老陈，你认识我那么久，也该知道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做好所有的思想准备。”
陈馆长怅然叹气，哭着点点头：“行吧，至少我能见到尸体。”
“对了，你们单位之前猝死的职工，是怎么死的？有没有尸检？”
夏希海又问他。
陈馆长摇头：“关于这个，我都不太清楚，等着。”
他转身去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喂，李主任吗？我是老陈，哎，对，那个之前死的那个职工，尸体尸检了吗？嗯，哦，哦，好，就这样……”
挂了电话，他回头看着我们：“没尸检，家属就要求火化，取了抚恤金就走了。莫非是被他家人害死的？”
夏希海摇头。
陈馆长又解释，刚才办公室主任反应，那个死者生前爱喝酒，早中晚三顿，一顿不拉，还有糖尿病和肾病。
在去世前，已经因为中风住过两次院，抢救了两次。
当时单位还派人去照顾，医生也告知，若不戒酒，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作死去。
所以他猝死，单位的人和家属，都心里有数。
尸检没做，直接拉去火化。
夏希海听后默默地点点头：“嗯，原来如此。”
“老夏，这有什么问题吗？”陈馆长问。
“没事，就算有问题也不关你们的事。”
在这里，几乎从头到尾都是他在主导，连程橙都不咋说话。
我则是茫然地打量着。
这办公室那叫一个宽敞，窗明几净，少说得有50个平米。
地板光可鉴人，所有的家具都是黑胡桃色，沙发围了一圈，柜子里摆满书籍。
不过那些书都很整齐很新，我猜没看过几次吧。
这都是我猜的哈。
而且这房间格外冷。
不光这房间冷，从刚才侧门进博物馆起，我就觉得冷。
虽说北方比南方要冷一些，可现在毕竟是夏末初秋，国际庄大街上，人们大部分都是穿夏装。
到了这里，陈馆长穿的是秋装。
又聊了一阵，夏希海管陈馆长要了他儿子的近照和生辰八字，我们几个就起身。
也没离开，夏希海说要参观博物馆。
我们就在这庄严肃穆的建筑物内，参观了一番。
博物馆内，阴暗处较多，存放了许多古董。
小黑妞儿一路走，一路哼唧，紧紧夹着尾巴，耳朵也是向后倒。
喂她时间久了，我对她的一举一动都格外熟悉。
这样子，表示她很害怕，很警惕。
博物馆里，有脏东西。
来到博山炉展厅，我亲眼看到那物件。
的确非常漂亮，炫目的灯光下，炉体散发微光，熠熠生辉。
我正准备夸一下，夏希海当头一瓢冷水：“别看了，这是赝品。”
“噶？！”我和程橙都吃一鲸。
“真的已经被收起来，自从馆长儿子失踪之后。不过稍后我们会看到真的，现在咱们先出去转转吧。”
夏希海往外走。
程橙叫住他：“等等，别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拿我们当痴线么？解释清楚，博山炉的作用……”
夏希海回头看看她：“作用就是能够净化烟斗上的恶灵。”
“难道不能用道家的法子吗？”程橙问。
关于这个问题，一路上我们已经争辩过很多次了。
夏希海道：“不能……”
“为啥？”程橙情绪逐渐激动。
我赶紧上前劝阻，这姑奶奶要是发起脾气可不好收场。
“说不定恶灵是外国鬼呢，不好整……”
夏希海盯着我：“你说对了，真就是外国鬼，也不算不好整，只是我想保留烟斗的完整性。走吧，去附近转转。”
他是天然的主导者，看着瘦不垃圾，其貌不扬，气场却相当强。
不过很奇怪，夏希海一直很在意我的意见。
“哼！”程橙气呼呼地冲他翻个白眼，转身挽住我胳膊。
千万别误会，我俩是清白的。
她只是发脾气时想要找个扶手罢了。
“我们去那边的工地看看，借12个人来。”
夏希海指着远处的塔吊说。